“走了?”不但是武则天,在座群臣无不讶然。w√ww.五万兵卒虽不多,但这样走得无声无息的,也不是易事。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开拔之时,粮草、马匹、辎重,不知道要多少部门准备多久,极其繁杂。
“你怎么不及早禀报?难道那无赖没及早向你要钱要物?”武则天蹙眉问道,但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徐驰已经领军开拔了。
李迥秀躬身道:“启奏陛下,微臣也是刚得到消息,事前,大总管并未曾找微臣领取粮草马匹等物,是以并不知情。”
武周时期,兵部尚书,即就是夏官侍郎,并不掌握兵权,他的作用,仅相当于后世的总后勤部,或总装备部。徐驰及沙吒忠义要领军北上,李迥秀早就知道了的,并且早已准备好一应粮草马匹辎重等物,只等主将来办交接。哪知道徐驰闷头大财,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完完全全没有粮草的情况之下,就领兵出了,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武则天哭笑不得,这狗日的,连战马都没一匹,何人会愿意充当他的先锋呀?没人愿意当先锋也就罢了,大军的粮草总要备点罢,难道要将士们饿着肚子赶路?皇上还打算弄个隆重的出征仪式,祭祭旗什么的罢,哪知道徐驰竟偷偷地溜了!
古代行军打仗,运兵的工具就是马匹。大周战马匮乏,一般是在前头冲锋陷阵的先锋部队,即就是前军,才有马匹可骑。条件好一点,主将所在的中军,有的也能骑上马。压尾的后军,一般是没马可骑的。
即就是说,大周的部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一般都是马步兵混合。像徐驰这样,一支部队,完完全全只有步卒,就绝无仅有了。
武则天力排众议,任命徐驰当了天兵道行军大总管,哪怕徐驰表现得更加无厘头,她也是骑虎难下,无话可说,总不能把徐驰追回来,临阵换帅罢。
事已至此,武则天也只能由着他去,于徐驰开拔之后的第二日,本来打算为徐驰准备的出征仪式,只好用到了沙吒忠义的天兵中道上。
自三月十日开始,沙吒忠义的十五万马步兵,分前军、后军、左军、中军、右军五路,尾随在徐驰的屁股后头,向北方6续开拔。
沙吒忠义原是契丹骁将,后来投靠了大周朝廷,虽无大才,但力大无穷,作战勇猛。但因为是契丹人的缘故,沙吒忠义在大周朝廷中无所依靠,是以异常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沙吒忠义开拔的当日,前锋就已直抵荥阳,却见徐驰的散兵游勇,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一人拄着根长枪,背着个背包,正优哉游哉地向前赶路。
前军指挥官赶紧报告给了位于中军的沙吒忠义,请示是否甩开徐驰所部,直接向前进。
按武则天的部署,沙吒忠义的天兵中道,是迎敌的主力部队,但又责令他必须尾随在徐驰的后方,不能僭越于前。
沙吒忠义当下就叫苦不迭,若是徐驰一直这样慢慢游,又不能过他走到前面,那得何时才能赶到前线啊。
沙吒忠义快也快不得,若是快了,过了徐驰所部,就有违抗旨意的风险,到时自己担待不起。但慢又慢不得,像这样一天行军几十百把里,突厥势必一路势如破竹,自北而南,攻下定州、赵州、邢州、紫州、相州,直逼洛阳。到时京师震动,自己更加担待不起。
叫苦不迭的沙吒忠义,只好命令部队原地驻扎,令随军主簿拟了急报,送到了武则天手中。将自己的苦恼及担忧,说了个清清楚楚。
部队上午出,下午就接到了告急文书,武则天拿着史上最快的军报,也不知如何是好。行军打仗就像押宝,武则天如果将宝押在沙吒忠义的身上,自然会让沙吒忠义便宜从事。如果将宝押在徐驰的身上,就应该让沙吒忠义依然尾随在徐驰之后。
武则天之所以事先就让沙吒忠义尾随在徐驰之后,其本意并不是将宝押在了徐驰的身上,而是想借机检验检验徐驰的能耐。但万没想到的是,徐驰悄无声息地开拔了,却走得出奇的慢,两天下来,才走出一百几十里。
拿不定主意的武则天,最终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给沙吒忠义回复了谕旨。武则天之所以如此,一则是不想朝令夕改,二则是武则天非常自信,默啜仅仅依靠二三十万人,是不可能打到洛阳来的。
沙吒忠义吃了定心丸,索性让十五万大军,从洛阳城郊至荥阳一百多里一线,原地驻扎休整,等待徐驰先行。
徐驰事先确实不知道还有沙吒忠义的十五万后备军,到荥阳之后,才如梦方醒,看来皇上还是不太相信自己。
有了十五万后备军,徐驰就更有理由不急了,不愁了,每天在一百多羽林卫的簇拥之下,完全和游山玩水的心态差不多。
四卫将士搞长途拉练时,负重四十余斤,一天尚可行进一百四十里左右,现在背包里只剩下水囊、食囊、衣服、睡袋和工兵铲五样东西,加上长枪硬弓,总负重不过三十斤。士兵数量从八万减少到五万,兵员少了,拥堵情况也大为缓解。负重减轻、兵员减少,一天行进一百五十里,是毫不成问题的。
徐驰为了积蓄将士的体力,一天定额一百里,大部分士卒一个上午就跑到了。整个一个下午,都是休整时间。闲得无聊的士卒,便从附近农家或集镇,购买来粮米麦黍肉食,埋锅升火做饭。毕竟烙饼不如现做的吃食来得好。
按照徐驰的规则,只要不扰民,不脱离各部建制,你干什么都可以。
敬晖与许奎,早就熟悉了徐驰的那一套做派,并且制定了相应的管理军伍的办法,来适应徐驰的散兵行军。
自洛阳始,经荥阳、新郑、汤阴、相州、紫州、邢州,一直到赵州,全程一千余里。徐驰整整用了十天,才到了赵州今石家庄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