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被困在那里的,不然为何这么久过去了,都没有出来找初樱。
他若是真的想找初樱 ,定然会亲自前去寻找。
自己不去,反倒是派了一只青头鬼,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初樱可以下床了,只是身子依旧孱弱得很,脸色也很不好。
“竹息下葬了吗?”
将药喝完,把碗递给四九,终于是开口问出了这个她这几日不敢问出的问题。
可是,她明明就知道,竹息肯定早就下葬了。
都已经被折磨成那样了,他们怎么会让自己再去看他。
可是,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在自己心中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那个爱笑,乐观,聪明,善良的竹息,那个对自己有求必应的竹息,那个愿意天天陪自己下棋的竹息。
四九手中药碗抖了一下,差点摔到地上,有些心慌的看了初樱一样,见她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才小声的回了一句:“害怕你看了更加伤心,便下葬了,樱姑娘,竹息肯定也不希望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四九补了一句,就权当是安慰了。
可是对初樱来说,却并非如此。
不自觉的红了眼眶,站起来,故作坚强道:“我去看看他。”
虽说已经下葬了,那去祭拜祭拜他总是可以的,自己没能救他,亦没能送他最后一程,枉相识一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做节的。
“天气冷了,我去给姑娘取件披风来。”
四九并不阻止,他知道竹息对于初樱来说,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朋友吧,不然也不会悲痛到如此地步。
初樱没有拒绝,四九去去了披风来帮她系好,扶着她出了门。
因为此去南风仙境遥远,加上上官木离又不在,四九便按照客死他乡的南风子民的惯例将竹息葬在了南边的墓地里。
去南郊的路程有些时辰,初樱坐在马车里,马车的颠簸让她头脑发昏。
她让人带了两个人的祭品,因为她记得,木挽歌也葬在那里。
四九不懂,只是觉得自从初樱醒了之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心思沉了,也不爱笑了,就连说话做事的风格,都跟以前不尽相同了。
不过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经历了这么严重的打击,是人也不会这么快调整好情绪。
一路上初樱都没有说话,兴许是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没必要的话都不想说了。
“到了。”
马车停下来,四九看了一眼外面,开口提心道。
初樱这下嗯了一声,在四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四九提着祭品想要扶着她上山,但是被她挡开了,示意自己可以走。
她已经好了许多,除了脸上还是没有血色之后,其它的,都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在上山的路上,初樱想了许多,她在想,她一定要找出残害竹息的凶手,替竹息报仇,也一定要找到那个道士,那个自诩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手刃了他。
自己之所以会走到如此地步,都是拜他所赐。
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四九带着她往前走,还没到,她便看到了不远处那一座信坟,没有多大的反应,木然往前走,最终在墓碑前停下,看着上面刻着的竹息儿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近来哭得太多了,所以这一次,她不太想让自己哭,亦是不想让竹息看到自己哭。
以前那么心疼自己的人,一定也不想看到自己如此难过吧。
从四九手中接过点燃的香,拜了拜,蹲下去将香插在墓碑前,却没有起来,而是看着墓碑,沉默片刻,方才沉声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跟你报仇的。”
无论是谁,只要被她查到了,定然就不会放过他。
“四九,你去山下等我吧,我想一个人在在这里待一会儿。”
她开口,没有转身,淡淡出声。
四九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是既然她已经说了,自己便也没有办法。
看了一眼手中装着祭品的篮子,开口问道:“那这份祭品是放在这里吗?”
初樱嗯了一声,没有多做回答。
四九识趣,放下东西就走了。
初樱在竹息墓前待了许久,方才起身提着祭品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在墓地的另一面,她停在一座老坟前,看着墓碑上刻着的熟悉的名字,蹲下去,将祭品一样一样的摆出来,一边摆一边开口喃喃道:“挽歌,我来看你了,还以为自己会很快来陪你,却没想到老天爷不让我死,还要让我继续在这人世间沉浮。”
她说着,拿出酒跟墓碑前倒了一点,索性在旁边坐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头靠在墓碑上,苦笑道:“我如今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这样的日子,太难捱了。
周围寒风四起,她有点咳嗽,却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她想跟木挽歌多说会儿话,如今,好似都已经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了,她亦是,找不到人说话了。
四九在下面等了许久,见初樱迟迟不下来,有些不放心,遂准备上去找人,刚准备上去,就看到初樱拎着篮子有些偏偏倒到的往下走。
以为是她身体不好的缘故,赶忙上去扶住她,却闻到了一大股酒味。
“樱姑娘喝酒了?”
他皱了皱眉,颇为不满,开口问道。
初樱回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掩饰,嗯了一声,便继续往下走。
“姑娘甚至都还如此虚弱,怎的就喝起酒来了,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少主回来,四九定是要告诉少主的。”
他实在是拿初樱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搬出上官木离来,试图威胁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