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中司厨向郑大夫禀报说,从虎安宫出以来,直到今日晡食,六公子妃不吃不喝,怕饿坏了身子。八√一w√w★w .√大夫令我来请一人去,询问她平时饮食习性。”
如烟方稍安心。
她仰望天空,想象父亲一样,推算一下时辰,现今晚的天空,如漆一般黑,居然没月亮,暗道:“难道是真要下雨了吗?”
如烟迅估算大约的时辰,按约定,毛毛虫、度群芳他们很快就要进来了,不把这两个瘟神请走,他们进来撞个正着,岂不大事休也?
同时,她又担心自己错过逃走时间,两头为难,略一思索,低回头道:“六公子妃是一直未进食,我们再劝一劝。可否等她吃了,晚些,我再去。”
那武士并不为美人而温柔,喝道:“少废话!说走就走!再晚就是明日了!”
如烟暗暗叫苦!
如烟知抝不过,道:“我进去说两句话,便同你们去。”
如烟心情沉重进了帐,见梦语仍卧塌上,知桃性开始在作,尽量平静住忐忑不安的心,悄悄吩咐如云如此如此。
如云心惊肉跳,也只得点头答应。
如烟被武士带走,穿过数个营帐,进了一个扎在最后边的帐中,闻到一点油烟味,见里面有一中年男人和两名稍年青的男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猜测是专管公子膳食的人员。
中年男人示意如烟入座。
如烟扫了一眼,坐到垫子上。
中年男子施了个礼,道:“请你来,是想请你将六公子妃平时饮食,比如最喜欢吃什么,最不喜欢吃什么,还有哪些特别讲究,一一道来。”
迅进入正题,酸甜苦辛咸,中年男子先从五味问起。
如烟尽量简短而又准确作了回答,以为很快问完,不料这个负责过度,又问了一些很细的问题。一个年青的男人还在专门记录。
中年男人时而重复问,如烟不得不一一作答。
他却不知,如烟心急如焚,又不敢操之过急,估计时间快到了,更加心急。
细沙从计时铜壶里均匀地流出,不为如烟而放慢。
掐指一算,已怕是来不及了,如烟正在想尽快脱身之计,猛然间却想到:“此时由武士送我回去,若正好是度群芳等人在行事之时,不仅梦语、如云和我,一个也走不脱,度群芳等十多个虎贲,也性命不保!”
她的冷汗再一次涌了出来。
“此计,是我所设,若成,是天意;若不成,也是天意。若天意不允,就应当是我死!不能因为我,而害死多人!”
想到这,如烟心惊至极,绝望至极,汗水湿透内外衣衫。
大汗一出,如烟反而镇静,咬破嘴唇,吞下血水,心中长长叹道:“天命如此!非人力所为!罢了,早些去见父母!”
两全之计实难,如烟如此一权衡,人到绝境,反而视死如归,静下心来,故意细细慢讲,从春天讲到冬天,又从冬天讲到春天,从冷菜讲到热菜,干菜讲到汤菜,搜肠刮肚,不时又假装记错了,再重讲,
总之,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她暗中又开始思考出事后,自己如何对答。
那几人生怕膳食上出了纰漏脑袋不保,喜得她如此细心的讲解,连声感谢,认真学习,细细用符号记录下来。
中年男人见如烟汗流如注,以为是热,令送茶水来她喝,道:“看你热的。”
约过了近一个半时辰,中年男人道:“已晓得很多了,多谢多谢。今日可以了,耽误你好长时间。以后有事,再请来说话。
“再有,再好的膳食,不吃进肚子里,都是白搭,六公子只会怪我们做得不好。你回去劝她多吃。这么晚了,她哺食还未吃,这样下去,我都心焦得很。”
如烟对他的话没有兴趣,听他又对一男一女道:“小心记下她说的,必须要让公子妃吃得高兴,否则,棍仗上身!”
终于讲完了,如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知道,接下来的,是一场狂风暴雨。
一个青年送如烟出帐,接如烟来的两武士送如烟回帐。
如烟此时,心中如打鼓儿一般砰砰乱动,不知度群芳他们成功与否,或是已沦为阶下之囚。
刚到梦语驻扎的帐前,一武士去招呼一个认识的守卫,那守卫嬉笑不答,送如烟的武士大惊。
如烟不慌不忙进帐,见已空无一人,知已成事,大惊哭喊:“六公子妃!梦语!”
两武士闻惊叫,急进帐,见空空如也,同时大惊道:“出事了!”
一武士迅及拔出剑来,抵在如烟颈部,提到帐门口,对另一人道:“你快去禀报鄂将军,六公子妃失踪了!我在此将这侍女看好!”
此时,枳都将领鄂卓刚从六公子巴平安处宴毕回来不久,正要将息,听了这个消息,大惊失色,令人进帐,道:“快去传令:不准任何人出军营,如有违者,格杀无论!”
鄂卓急召伍百长鄂越、兰勋等人到梦语帐前。
鄂卓兄弟见十几名守卫仍未清醒,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还是被施了什么法,大怒。
鄂卓、鄂越、兰勋喝开其他人,闯进梦语帐中,慌忙查看,行囊少了,更不见人,搜到寐心桃数枚等物,急又出帐。
鄂越见尚有一个侍女在,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提神,急道:“这侍女必知内情!”
如烟道:“我那里晓得!”
鄂卓喝道:“先捆了!提到边上去看好!”
两个武士闻令上来,像提一只小鸡娃一样,把如烟提了过去。
兰勋道:“须立即追逋!”
一小头目道:“黑天黑地,又不知从哪个方向跑了,冲瞎子问路,向哪里追?”
鄂卓多经应急事务,且深得其父真传,到底比较冷静,只略一思考,对这头目道:“你去传本将令:出数队武士,四下搜索,凡有可疑,不论何人,先捉了再说!注意:千万不要说是跑了公子妃!”
跑了巴国公子的新娘子,无疑会成为一大丑闻,凭鄂卓的经验,当然明白:处置丑闻,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
那人比死了爹娘还跑得快。
鄂越一听这事,脑壳一下子膨胀了几倍。
前一次,在枳都牢营,红面虎樊云彤从他眼皮底下越狱,这一次,巴国第一美人、甚至是将来的国后又从他的眼皮底下失踪,鄂越这时才反应过来,不敢说自己在营门口碰到过虎安宫侍卫,全身都要气炸了,五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用短剑抵在如烟颈上,气急败坏叫道:
“快说,他们从哪里跑了!不说,我捅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