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中午,黎旸和芳露的大学同学兼闺蜜唐菲及她的男朋友陈宇彬来看望她们。
黎旸和芳露租住的房子几乎没有什么装修,也显得有些破旧,跟这栋楼呈现给外人的表象大相径庭。窄小的客厅靠窗摆放着一张半旧的枣红色折叠桌和两张凳子,主卧前有一个狭小的阳台,墙角堆砌着几件载满陈年旧事的脏乱什物。初夏正午的阳光洒落在上面,也照射着卧室里的床铺和旧衣柜,顽皮灿烂的尘埃更显露了房间的破败。
唐菲一走进房子里就惊叹了起来:“你们俩儿租的房子就这样啊!简直就是难民营嘛!还是水泥地,连地板砖都没有……”
陈宇彬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衣角:“哪有那么糟糕。”
唐菲双手抱在胸前依然说道:“你们怎么不找个好点儿的房子!这水泥地,看着都别扭。”
黎旸终于忍不住说道:“楼房好的,装修好的,贵死了。就这房子一个月还1000块呢。”
芳露笑了笑,搂着黎旸的肩膀:“咱俩儿跟她这个小资小姐不是一个档次的,谁让咱穷呢,她是不会理解的。”
唐菲斜睨了一眼芳露:“我是为你俩儿叫屈,你还讽刺上我了。”说罢,上前拧了一下芳露的脸颊。
芳露尖叫了一声,赶快躲到黎旸身后。
之后,他们四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西餐厅吃午饭。这家餐厅由一堵拱形门连接的墙壁隔开了两个世界,外面是明亮的空间,里面则是灯光幽暗。里面适合情侣约会,也适合一个人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任由大脑空空如也或者浮想联翩,无需在意他人的目光,可谓远离尘世喧嚣。
他们选择在外面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点好了餐,宇彬为刚去洗手间的唐菲代点了一杯她最喜欢的红豆沙冰。
唐菲回到座位,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红豆沙冰,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质问宇彬:“你怎么点的这个啊?”
宇彬很是不解,皱眉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唐菲面露不悦避而不答,将脸转向窗外。
黎旸大概猜到了缘由,忙解围道:“唐菲,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唐菲看了看黎旸,转而又瞪了一眼宇彬,仍旧望着窗外。
宇彬这才恍然大悟,忙将唐菲拥入怀中:“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好了,好了,我错了。黎旸和芳露都在这呢,给我点儿面子。”
唐菲依然不理会,挣脱了他的怀抱。
芳露撇了一下嘴:“完了,某人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记忆力差的男人是会招来暴风骤雨的。”
黎旸用腿碰了一下芳露,示意她闭嘴,然后对唐菲说道:“算了吧唐菲,宇彬都给你道歉了。”
宇彬又凑到唐菲身旁赔笑:“好了,再给你要一杯奶茶好不好?别生气了,要不我自罚三杯沙冰怎么样?”
唐菲噗嗤一声笑了,娇嗔地瞪了一眼宇彬。
芳露俏皮地笑道:“这么快战火就熄灭了?我还等着看好戏呢。”然后冲着里间大喊一声:“服务员,再来两杯红豆沙冰!”
其他三人都目瞪口呆,唐菲问道:“你要干吗?要这么多沙冰!”
芳露坏笑道:“啊?不是有人要自罚三杯沙冰吗?我们想看表演啊!”
唐菲斜了一眼芳露,抱着宇彬的胳膊:“我们家陈宇彬只有我可以□□摧残,其他人没有这个权利。”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问道:“是再要两杯红豆沙冰吗?”
唐菲立刻答道:“不用了,再要一杯奶茶就行了。”
对面的芳露和黎旸相视而笑。
任性的唐菲偏嗜浪漫,是个完美主义者,进而则是苛刻,尤其对于神圣的爱情。幸运的是,童话般的爱情降临到了她身上,她和陈宇彬青梅竹马,从初中到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大学时两人虽不在同一所学校,却一起来到了同一个城市,如今,两人又考取了同一学校的研究生。唐菲是典型的瓜子脸,惹人疼爱的五官,一头顺滑的腰际长发,高挑的身材。陈宇彬则是俊朗的外表,高大的身材。他们二人是令人羡慕的郎才女貌,其中包括现在仍孑然一身的黎旸,这样的爱情之于她是可遇不可求的。
黎旸在大学时期也曾经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可是这段爱情现在回忆起来,却是刻骨铭心的伤痛。她和同班同学严钊从大一就开始了交往,三年的海誓山盟、情意绵绵如同过了保质期似的最终失效了,取代黎旸位置的是一个当地女孩——何紫瑶。
何紫瑶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除了“本市户口”和“官二代”的身份之外,相对于黎旸没有其它的优胜条件,然而仅有这两项已是致命。
面对严钊提出分手,黎旸伤心之余也在思索严钊舍她而去的原因,希望能够挽回这段感情。她自问作为女朋友,自己是无可挑剔的,对于严钊的照顾是体贴入微。倘若不是自己的原因,那便是严钊抵抗不住何紫瑶优越身份的诱惑,还未等到大学毕业就已经考虑到了残酷的现实。如果是这样,她更愿意相信严钊对于自己的感情已淡薄,而不愿相信他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前途可以出卖灵魂的人。
黎旸不相信爱情的生命短暂的如些脆弱,她心有不甘地找过严钊几次质问分手的原因,然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严钊只是一脸歉疚地回答:都是我的错,我们就不要再彼此伤害了,你以后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芳露的问话惊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黎旸:“你们知道吗?那个人渣严钊要和贱女人何紫瑶结婚了。”
唐菲看了看黎旸,狠狠地瞪了一眼芳露,用脚踢了她一下。
“哎呦!”芳露叫了一声,“疼死我了!你踢我干吗?”
“你就该踢!哪壶不开提哪壶!胸大无脑!”
芳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错误,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堪的黎旸,尴尬地笑了笑:“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黎旸故作洒脱地笑了笑:“哎呀!你们别这么敏感。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早把那个男人忘了。来来来,我们开吃吧。”
唐菲和芳露连忙附和着:“对啊,对啊,赶快吃饭,都饿了。”
黎旸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一丝感伤,如今听到了他们结婚的消息,平静的心再起波澜,记忆又唤醒了她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