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大理寺卿戴胄急急忙忙地进宫,在皇城内逗留不到一个时辰后,又急急忙忙地离开。离开的时候,还把子午侯白棋提了出来,回到大理寺后,将其投进了大理寺的监狱里。
“子午侯恃才蛮横,草菅人命,致人死亡!念其揭发有功,暂不削其侯爵之位。此案现交由大理寺审理,择日审判!”皇宫内一道旨意传下,长安城内一片哗然。
早朝时白棋的飞扬跋扈,殿堂之上公然殴打御史,对陛下不敬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长安城内的每个角落。同时,白棋逼死刘老三,强抢其妾侍并使其不堪屈辱而死的小道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不胫而走。
程处默和长孙冲走在街上,听着旁人的窃窃私语,脸色变得十分的沉重。
“猴子,有人在故意地传播对疯子不利的消息!”两人走到一家茶馆内,程处默坐下后郁闷地说。
长孙冲眯着双眼:“这是有人要狠狠地打击疯子啊,不排除是要置其于死地!”他转过语调,小声地说道:“疯子不是那么傻的一个人,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原由呢?”
程处默愕然了一下,然后静静地喝着茶,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心情有些沉重。
到了傍晚的时候,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道宗、李孝恭、房玄龄、李纲等一众大臣,纷纷进宫向白棋求情,却不料挑起了李世民怒火,对着他们一阵严厉的呵斥。有人见到,李世民的贴身太监吕正苦笑着把这一群大臣请出了朱雀门。
“奶奶的,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程咬金火气暴躁,狠狠地跺着脚,满肚子怨气地跑回了家。
紧接着,程处默、长孙冲、房家两兄弟等破云军的长安子弟,全部被其大人禁足在家,不准踏出家门一步!
程府内,程处默一脸倔强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的脚下是一堆破碎的瓷器。
“混帐小子,白风曲那小子是怎么样你不清楚吗!给老子老老实实呆在家,有用得着你的时候!”看着自己儿子脸上变幻的神情,程咬金上前一个背投,把程处默摔在地上,狠狠地说道。
“冲儿,这次长安的水已经被人搅混了,不要轻易地趟进去!”长孙无忌躺在摇椅上,细小的檀香上升起袅袅轻烟。
长孙冲似有所悟,恭敬地说:“知道了,父亲大人!”
丽政殿内,长孙把李治交给乳娘带到花园里玩,自己走到李世民身边,从身后抱着他:“陛下,白风曲难道真的如传闻所说,是如此不堪吗?臣妾有些不相信。”
李世民拿开长孙的手,转过身来,拉着她走到皇城的最高点上,指着下面的长安城:“在这长安城内,有些老鼠藏在地下太久了,他们想出来透气,却怕被朕捉住。如今,白风曲和朕为他们准备了一块蛋糕。观音婢,让我们好好地来看这一出戏吧!”
客典署的倭国客馆内,右耳被白棋切掉的三田耜盘坐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夜空,嘴里发出如同夜莺一样的笑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快感:“我的侯爷,这次没了李世民的保护,你只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羊羔罢了!”
屋内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挂在墙上画着白棋的一张画纸,从中间一分为二。三田耜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四周又变得漆黑一片。
颉利坐在院子里,望着皇城的方向,呆呆地不知道在想起什么。
西市内的一个院子里,穿着暴露的胡姬笑着躲开了扑过来的男人,手中向着男人弹出一道粉尘,男人不一会便软了趴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院子里的灯光熄灭,黑暗中隐约传来令人血脉贲张的呻吟声。
站在门口的几个国子监门生,听着里面的声音,露出****的笑容:“走吧,咱们去平康坊,去见识一下新来的胡女!”
一群人嘻哈笑着,互相搭着肩膀,一会便消失在黑暗中。谁也没有留意,在他们的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院子里很快便安排了下来,夜色中,几条黑影像幽灵般从院子里冲天而起,一下子便跃上了屋顶,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理寺狱外,狱卒来由巡逻走动着,在明亮的灯火下,四周的黑暗照得清清楚楚。
突然,远处传来鸟儿的叫声,地面有几道影子出现,不过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一名狱卒揉揉眼睛,对身边的人说道:“喂,刘老大,刚才有没见到有黑暗闪过啊?”
“看到了,估计是有飞鸟经过,落下的影子吧。”刘老大判断道:“哎,不跟你说,老子先去撒泡尿,你和其他兄弟在这看着啊!”
刘老大提着兵器,急匆匆地跑到黑暗中去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把他嘴紧紧地捂住,一道浓烈的刺激气味从鼻子和嘴巴里被吸进了身体里。刘老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双脚用力蹬着地面,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剧痛,脖子下面有热烫烫的液体流到身体里,挣扎一阵过后,头一歪死了过去。
“谁!”刘老大挣扎的声音传了出来,被监狱外面的狱座听到了,有人一挥手,四名狱卒便提着枪,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刘老大那边走去。
地面上,刘老大的喉咙被人割破,鲜血咕咕地冒出来。一名狱卒弯下腰,把刘老大怒睁的双眼合上,刚站起来想说话,突然脑后一阵风声,马上就地打个滚,吼道:“有敌人!”
几道锋芒从黑暗中射了出来,白光闪过,立即有三名狱卒被人从后面拦腰斩断。躲过一劫的狱卒刚想跑,腹部一把明晃晃的刀尖露了出来,强烈的疼痛感使他大吼一声,手中长枪猛地往自己的身体刺了过去,“噗”,长枪刺穿了狱卒的身体,也贯穿了后面的那名黑衣人的身体。
“妈的,老子跟你同归于尽!”狱卒大喊一声,一口鲜血从口喷出:“兄弟们,有敌人!”
黑暗中,走出十几个背着双刀的蒙面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一刀把狱卒的头砍下来,骂了一句:“八嘎!全杀了!速度要快!”
此时,大理寺外其他狱卒听到叫喊声,刚准备向那边赶过去,突然,在他们的头顶上,弩箭破风的声音响起,几名狱卒被射中,立即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监狱屋顶上,四五个黑衣人手持连弩,正在不断地向地上的狱卒射出弩箭。而另外一边,从黑暗中走出的黑衣人见到屋顶上有人,也惊愕了一下,然后立即上前与狱卒厮杀。
战斗很快结束,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特别是背双刀的那部分人,其首领的刀快如闪电,一刀下去必有人死伤!
此时,背着双刀的黑衣人首领抬起头,看着屋顶上拿着连弩的人,低沉地说道:“朋友,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屋顶上的黑衣人跃了下来,其中一个站出来,昂着头:“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完全与我们的计划不同!倭国人,果然都是没脑子的蠢蛋!”
“八嘎!你说什么!”
“好了!”倭国首领伸出手来,拦下那名生气的下属,然后说道:“我们快点解决吧,唐人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
黑衣人拿出一瓶毒药,把它冲到一碗水里,然后用托盘托住,交给倭国首领,说道:“你们找一个人,乔装打扮成狱卒的样子,给白风曲喝下去,做成他畏罪自杀的假像!”
“大唐人不是笨蛋!”倭国首领鄙视着说。
那名黑衣人拿出一封信,发出清脆的笑声:“你再把这封信放到他的怀里,大唐人不相信也得信!”
幽暗的监狱里,白棋躺在茅草上,翘起双腿,看着天花板,小声地哼着歌。
“踏踏踏”,过道上传来人走路的声音,一名狱卒来到白棋牢房前面,停了下来,低声谄媚地说:“侯爷,小的给您送吃的来了!”
白棋一个鱼跃翻身,站了起来,走到牢房前面,打量着狱卒问道:“本侯怎么没见过你的?新来的?”
狱卒点头哈腰地说道:“嘿嘿,小的今天刚到,还请侯爷以后多多关照小的才是!”他把一只烧鸡塞了进去,然后递过去一碗水,说道:“侯爷,来先喝口水,再吃个宵夜!”
白棋瞟了一眼狱卒,冷冷地说:“这里面不会有毒吧?”
“侯爷,小的怎么敢害您呢?”狱卒吓得跪了下去。
“但为什么,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倭狗的味道呢?”白棋冷眼地看着狱卒:“还有血的味道,你们把外面的人都杀了?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
正伏在地上的狱卒听到白棋的话,猛地站了起来,手一伸,在白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后者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监狱门上。他拿起那碗水,脸上露出疯狂的表情:“侯爷,既然您知道了,那我就只能对你动粗的了!”
白棋的下巴突然间被人卸了下来,然后被人猛地灌进了一大碗水。狱卒手一松,白棋连忙往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狱卒不断地咳嗽,眼前慢慢地模糊起来。
“侯爷,您慢慢地享受这痛苦的滋味吧!”狱卒露出阴险的表情,看着慢慢倒下的白棋,打开牢房,把信放进白棋的怀里,捡起落在地上的烧鸡和碗,然后迅速地离开。
监狱里一片寂静,躺在地上的白棋突然咳嗽起来,他猛地睁开双眼,双拳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胸口处,“哇”的一声,刚刚喝进去的水混杂在鲜血里,被他吐了大半出来。
“还有老子有准备!奶奶的,陆大哥、庸羽松,你们再不来,本侯就真的要死了!”白棋嘴角挂着血丝,身体内脏像被人粗暴地撕裂一般,整个人疼得像虾一样弓了起来,意识慢慢地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