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赐婚是无上的荣宠,新人也多了项进宫答谢的流程,苏凰歌因着苏荇一大早就进了宫,心情很是不错,也就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笑眯眯的让新人平身,又赐下一对玉佩,开口道,“小舅舅,你领新郎官去用些茶点,我有话跟表姐说”。
苏荇心情也很不错,闻言打趣道,“怎么?还有什么话是小舅舅不能听的?”
“闺阁女儿私语,小舅舅若是脸皮够厚,留下来也无妨”。
苏荇哈哈笑了起来,领着未朝华出了寝殿,苏云湘心中微慌,起身行礼,“请太后娘娘教诲”。
苏凰歌默然半晌,长长一叹,“表姐,你这门婚事是小舅舅一力促成的”。
苏云湘跪了下去,“三叔大恩,云湘不敢忘”。
苏凰歌轻哂,“他们男人的眼光,我是不大苟同的,不过不可否认未朝华的确是个人才,也算的是个良配,小舅舅希望你能嫁得如意郎君一生顺遂,哀家希望你记得这一点,日后若是未朝华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但管跟哀家说,哀家定会为你做主”。
苏云湘恭恭敬敬交叉双手贴地,额头贴上手背,“云湘谢太后娘娘恩典”。
“未朝华身世坎坷,又历经十数年腥风血雨,如今位列高位更是无数人惦记,你进门后多多体贴,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莫再让他背上克妻之名”。
苏云湘一凛,“太后放心,云湘知晓厉害”。
“未朝华年少时亦是跳脱活泼,因着命途崎岖才慢慢冷肃下来,要熨帖他的心光端庄和顺是不够的,该撒娇,撒娇,该放赖,放赖,他才会认识到你是个需要疼惜的小女子,他从小就有克父克母克亲之名,在七岁时便亲人尽丧,唯余一个幺妹与他相依为命,他这个幺妹最是娇蛮伶俐,未朝华很是怜爱,玄九”。
玄九上前将一卷薄绢奉到苏云湘手边,苏凰歌捏捏眉头,“往年小舅舅曾仔细查探过他,这是他的一些往事和平日喜好,你仔细看看,婚后夫妻如何相处,如何笼络住夫君的心还得看你自己,若是未朝华起疑,你单管推到哀家身上,哀家查他不是一日两日,他也心知肚明,没有什么可忌讳的,进了未家门你就是未家妇,当以未家为先,其他都可不用顾忌”。
苏云湘一双酷似苏凰歌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声音也微微哽咽,“云湘谢太后大恩”。
“起来吧,玄九,去唤小舅舅和未朝华”。
不一会苏荇二人便回了大殿,苏荇瞥见苏云湘眼眶微红,打趣道,“云湘,凰歌欺负你了,跟我说说,我来教训她”。
苏云湘嗔了他一眼,别过脸去,玄九托着托盘来到苏荇身边,苏荇拿起托盘中鲜红的鸳鸯交颈盖头,轻轻盖到苏云湘凤冠上,柔声开口,“愿吾儿云湘长乐长欢,一生无忧”。
湿意再度盈满眼眶,苏云湘使劲眨着眼,泪水却还是潸然滑落,苏荇牵起她的手交到未朝华手中,“凤阳,我苏荇最宝贝的侄女就交到你手中了,你若是委屈了她,别怪我跟你割袍断交”。
未朝华一笑,“苏少傅放心,未某定竭尽己力”。
苏荇亦是一笑,玄九一声高呼,“新人答谢太后凤恩”。
未朝华牵着苏云湘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恭敬三叩首。
“平身”。
苏荇笑道,“快走吧,别误了吉时”。
未朝华看着那水墨山水的画屏,心头一动,舌头就有点不受控制了,“太后与少傅不去喝一杯喜酒?”
“哀家孀居,恐会冲撞了喜事,稍后皇帝自会代哀家去讨一杯喜酒”。
未朝华俯身一揖,牵着苏云湘慢慢退出大殿,刚走不远便听到苏凰歌气鼓鼓的声音,“小舅舅,你疼云湘表姐,不疼我了……”
未朝华摇头笑笑,牵着苏云湘的手紧了紧,幸亏苏少傅大人这位侄女不像他的外甥女,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定然要波澜壮阔了……
三朝新人回门,苏荇看着面色红润荣光焕发的苏云湘笑的满意,苏荃也难得的感慨起来,“本官还记得云湘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模样,想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就长成个窈窕少女,嫁人了”。
苏云湘与苏荃不亲,闻言勉强露出一抹娇羞的模样,苏荇笑道,“快去内院拜见你母亲,大嫂从你出门就开始念叨今儿回门了”。
苏云湘走后,几个男人谈论起一些不疼不痒的政事,苏荃对这个大女婿很满意,气氛倒也融洽,快到正午时下人来报玄九到了,苏荇以为又是来赐东西的,没有在意,吩咐人备香案,不想不一会玄九就到了跟前,请了个安,面无表情开口,“工部执事云峰云家突发天花,太后请苏少傅和抚远将军即刻进宫”。
苏荇一惊,“天花?”
“是”。
苏荇握掌成拳,砰地一声砸上桌子,“这才安稳了多长时间!”
未朝华叹气,是,这才安稳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没有天灾了,又弄出一出天花来,又是在长安城内,必然又是一场浩劫。
“我先进宫,凤阳,你先将云湘送回抚远将军府”。
玄九看了看未朝华,“太后有令,请抚远将军即刻进宫”。
苏荇皱眉,“还有什么没说的?”
“坊间有传言——”玄九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传言那云家三房嫡长姑娘云五姑娘乃是抚远将军夫人的手帕交,此次遭此大祸乃是被,被——”
苏荇一声断喝,“是谁在乱传?”
玄九跪了下去,“苏少傅息怒,云家爆发天花之事,宫中辰时才得到消息,如今午时未到,长安大街小巷已传的沸沸扬扬,太后因恐抚远将军有失,这才命奴才请苏少傅携抚远将军入宫”。
苏荇正要开口,未朝华拂着衣袖打断他,“既是冲着我未凤阳来的,我接着就是,劳烦岳丈与岳母看顾云湘,藻青,我们进宫”。
苏荇欲言又止,点点头,“方宣,你留下来照应,云湘与云五姑娘交好,着她不可意气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