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唧,你在哪儿,快出来,唧唧……”
少女清甜的声音熨人心扉,严明远心中一动,这声音有点耳熟……
副将见严明远停住脚步,谄媚上前,“统领大人,这应是太后娘娘在寻找神凤”。
“神凤?听说先皇为神凤赐名凤歌,怎会叫什么唧唧?”
“那是小名,小名,这整个大凤朝也只太后娘娘和凤七王爷敢这么叫”。
严明远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见过太后长什么样儿?”
副将吓了一跳,“属下哪有那个胆子,太后娘娘凤凰转世,连皇上都不敢直视,何况属下?”
严明远嘿嘿一笑,“既然神凤走失,我们做人臣子的自然要帮帮忙,你们四散去找!”
“这——”
“还不去!”
“是,”副将硬着头皮带着卫兵去了,严明远装作寻找的样子朝声音来源处而去。
“唧唧,唧唧……”
“臣拜见太后娘娘!”
苏凰歌吓了一跳,抹茶两步上前,“大胆!惊了太后娘娘圣驾还不退下!”
“臣死罪!太后娘娘恕罪”。
严明远装模作样一揖手,同时抬头去看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太后娘娘,恰巧苏凰歌也朝他看去,两人目光相接间都是一愣。
“太后,神凤应不在此处,请太后移驾”。
苏凰歌依言扶着抹茶的胳膊转身往回走,却趁抹茶不注意回头朝严明远做了个鬼脸,又立即转过头,小碎步迈的妥妥地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严明远呆呆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轻灵身影,脑子一热,传染性的全身也跟着发热起来,太后娘娘,苏凰歌……
得知天人般的太后娘娘真面目的严明远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来,一改之前整天带着一大队人在宫中耀武扬威的风格,有事没事就一个人在来仪宫附近转悠,隐秘的期盼着能再次偶遇传说中凤凰转世的太后娘娘。
偶遇如严明远所愿而来,只是这人选——
严明远同学平生最痛恨两个人,一是他的四弟严明书,这很好理解,他长的不如人家、学问不如人家、聪明才智不如人家,连老爹的宠爱也不如人家,忌妒严明书情有可原。另外一个就是苏荇同学,生女莫如苏凰歌,生子莫如苏藻青,大凤朝人人会诵,而这苏藻青正是苏荇,苏荇字藻青,严明远从小听着这样的歌谣长大,对苏荇有意见也情有可原。
现在严明书死了,连带着一直欺压自己的二哥严明理也受了连累,被自家老爹踢出了长安,苏荇自然就成了严明远的头号大敌,此时见了他,严明远却没有找茬的心情,草草一抱拳,苏荇似乎也有急事,还了一礼匆匆走了。
严明远暗叫晦气,正郁闷间手忽地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转眼看去就见传说中的太后娘娘穿着一身质地普通的男装,手指抵着唇冲他直使眼色。
严明远一时有点呆,苏凰歌等不及了,一使劲将他拉进矮树丛中,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远哥哥,你有没有看到小舅舅?”
严明远下意识点头,苏凰歌倒抽一口气,“他往哪里走了?”
严明远指向西方,苏凰歌郁闷了,“看来我今天是出不了宫了”。
“我带你出宫!”
“真的?!”
严明远勉强压着狂喜,点头,苏凰歌犹豫,“小舅舅——”
“放心,宫中守卫都是我负责,我一定能带你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我,我要吃葫芦头”。
“好,我带你去吃”。
苏凰歌立时笑开了颜,“远哥哥,你真好!”
**浪荡子自然有他讨人喜欢的一面,下了心思要讨好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特别是这个小姑娘还常年困守深宫,再简单不过,苏凰歌很快就玩疯了,一直到傍晚还恋恋不舍不愿回宫,严明远自然也不想她回宫,不过好在他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太后娘娘夜不归宿,即便是他严家也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在严明远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次还会带她出来玩后,苏凰歌不情不愿随着他踏上归程,走了一会就嚷道,“远哥哥,我走不动了,你帮我找个轿子来”。
严明远心中一动,“这地方到哪儿找轿子去,我背你好了”。
苏凰歌犹豫,严明远正要打圆场,苏凰歌开口了,“你——不会摔着我吧?”
男子汉气概被鄙视了,严明远正要用实际行动证实自己还是很男人的,一声大喝传来,“严明远!”
苏凰歌后退两步,撒丫子就跑,苏荇狠狠瞪了严明远一眼,追了上去。
苏荇虽然是文弱书生一枚,好歹腿比苏凰歌长了那么一点,几步追上一把拎起苏凰歌的领子,不想还未开口,苏凰歌已就势抱住他的脖子,扑进他怀里,“小舅舅,人家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别生气”。
苏荇脸色铁青,“你说什么也没用,不好好罚——”
“小舅舅——”苏凰歌的声音嗲的几乎能拧出水来,“人家真的知道错了,不用小舅舅罚,人家回去就面壁思过,再罚抄《女戒》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你——”
“脚痛”。
“不痛你不知道教训,下次——”
苏荇威胁的话还未出口就戛然而止,因为他家小外甥女正扁着嘴当街脱鞋子,苏荇头痛无比,“凤九,找顶轿子来”。
“小舅舅,疼”。
“乖,到轿子里小舅舅给你揉”。
苏凰歌可怜巴巴点头,头伏到他肩上,趁苏荇不注意朝严明远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个鬼脸,严明远勉强压住笑,换了个方向拔腿就跑。
不远处,未朝华玩着茶杯,似笑非笑,“狐狸,如何?”
“太后——”
“嗯?”
未欢摆摆头,“十三岁——应是苏荇的教导出问题了,竟似是一点不知道男女大防,那严明远说要背她,她竟然只害怕他摔了她下来,就是与苏荇,虽说血脉至亲,也不该那般亲近”。
“嘘——”
“嘶,疼!”
“磨出水泡了,”轿子里苏荇的语气含糊不清,“下次不许再这般胡闹”。
“要不是你不肯,我也不用求远哥哥带我出宫”。
“你是太后,母仪天下,怎可时时出宫嬉闹?”
“知道啦,母仪天下,我都快闷死了”。
“凰歌,这是你的使命”。
苏凰歌闷闷哼了一声,轿子走的远了,模模糊糊的低语声渐渐消散在夏日的晚霞中,未欢喃喃自语,“不过,那太后娘娘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只要三年……”
“苏家人向来以美貌闻名,大凤建国四百余年,苏家一直屹立不倒,说难听点,靠的就是苏家女儿嫁的好,苏荇又号称长安第一美男子,苏凰歌长大怎么也差不到哪儿去”。
“红颜薄命——”
未朝华兴味打量着他,“怎么?你什么时候也知道怜香惜玉了?”
未欢眨眨眼,“听说太后娘娘要将自己的表姐许配给将军,不如我们去瞧瞧未来的将军夫人又美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