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旭如今的处境,也是有些身不由己的。
虽然宁辉之所以会出这样的事,是因为他自己心中生出了贪念,想要取宁旭而代之,甚至还想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可汝南侯夫人会因此就反思自己和宁辉的错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她会反思,也不可能与长宁长公主那般厮打起来,还说着这件事没完这种话了。
现在宁辉才将将出事,汝南侯夫人正处于悲痛之中,自然顾不上宁旭这边,但等过上一段时间,汝南侯夫人绝对会将宁辉的事给扣到宁旭的头上去。
到了那时……
要知道,从前的汝南侯夫人只是厌恶宁旭这个庶子而已,就这都没少为难宁旭,如今宁辉出了事,整个人都废了,就是汝南侯夫人自己,那也是没什么指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想而知汝南侯夫人会有多疯狂。
宁旭若是没有自保的手段,又要如何应对汝南侯夫人的报复?
不自保,那就只有死。
宁旭可还想着给他媳妇报仇呢,想来不管怎么着,他都是会努力抓住任何的一丝机会的。
卫芙于是道:“这既是你自己挑的人,若是他有需要,不妨帮上一把。”
韬哥儿点了点头。
*
就如卫芙所料的那般,福安县主和宁辉的事,果然闹得很大。
那日听到惨叫的人可是不少,后来先是东城兵马司的人到了,接着又是长宁长公主和汝南侯府的马车赶过来,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出了什么事吗?
尤其是后来,长宁长公主带着福安县主离开,汝南侯夫人让人抬着受了重创的宁辉离开,这些可都是避不开外人的眼睛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件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得京城寻常百姓都知道了。
便是没有这回事,尚且还有“三人成虎”这个词的存在呢,更何况福安县主和宁辉这事儿还是真的。
不过,这消息经过许多人之口,传着传着总会变了味儿,等到消息最后传到普通百姓的耳中时,已经变成了福安县主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风流的主儿,不仅与汝南侯世子私会,而且还是同时与几名男子私会,而宁辉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与其他几名男子争风吃醋之下大打出手。
便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听到这些传得有些离谱的流言,卫芙还是不由得连连摇头。
这件事之后,福安县主但凡还要点脸,只怕都不敢再出现在人前了。
人言可畏,便是如此。
卫芙朝着甜姐儿招了招手,待甜姐儿来到近前了,这才语重心长地道:“甜姐儿,以后在外行事定要再三思忖,别让自己处于福安县主如今的境地。”
虽然她从前也对甜姐儿说了,名声这东西,只要自己不在意,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就不会伤到自己分毫。
可是……
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如此口诛趣÷阁伐呢?
甜姐儿闻言用力点了点头:“母亲,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绝不会像福安县主一样,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的。”
因为她知道,母亲会担心的。
这般想着,甜姐儿的一颗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见着这母女俩又腻在了一起,姜珩道:“夫人,这是别人家的事,你说你们母女倒是感慨了起来,别说咱们甜姐儿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了,便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难道我还能护不住甜姐儿吗?”
这话说得再坚决不过了。
以姜珩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做不到。
卫芙闻言睨了姜珩一眼:“夫君,我这是在教甜姐儿呢,叫你这般一护,万一甜姐儿往后真的胡乱行事,到时候,你不得天天忙着护她了?”
姜珩闻言笑了笑。
护卫芙,护孩子们,这本就是他这个做夫君、做父亲的应该做的,便是天天如此,又有何不可呢?
虽然姜珩没有说一个字,但不管是卫芙还是三个孩子,却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意思,一家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一起笑了出来。
而在镇国公府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长宁长公主府与汝南侯府,却是都不得安生。
长宁长公主那日的话可不是吓唬汝南侯夫人的,她是真的没打算要就此了了这件事,也是真的要为了福安县主讨回一个公道来。
在长宁长公主的心里,她的女儿受了这等委屈,不仅没了清白之身,而且还叫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不让汝南侯府的人为此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又如何能消了她心头的这口恶气呢?
还有那宁旭,若不是他不识好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今福安出了事,看样子竟对那宁旭还有些惦记,既是如此,不若干脆就随了福安的意。
长宁长公主一边思索着这许多,一边却是马不停蹄的就进了宫。
东城兵马司指挥王大人真的将这件事禀报到了御前,如今圣上都已经知道了福安与宁辉的事,她若是不赶紧进宫向庄太后求救,向圣上哭诉,只怕福安也得吃些挂落。
而与此同时,汝南侯夫人也早早的递了牌子进宫。
入宫面圣,这等事原本不该是她这个外命妇来做的,可谁叫汝南侯压根儿就对府里的一应事都不上心呢,知道宁辉的事,汝南侯不仅没有要给儿子讨个公道的想法,长宁长公主这还没做什么呢,他自己就先怕了,为了不叫汝南侯夫人闹他,直接借故躲了出去,可将汝南侯夫人气得够呛。
汝南侯可以不在乎宁辉所受的痛苦,可汝南侯夫人却是不能不在乎,是以,就算不合规矩,她还是递了牌子,以着一种决绝的心态想要入宫面圣。
这两人,却是撞在了一处。
长宁长公主见着汝南侯夫人,极为厌恶地拧起眉头来:“你倒是还有脸入宫!”
汝南侯夫人都已经准备入宫面圣了,可以说是将一切都豁了出去,又哪里还会在乎长宁长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