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有父亲带着，和没有父亲带着的区别了。
略哥儿再清楚不过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想想那样的场景，略哥儿现在都还觉得扬眉吐气呢。
美滋滋地想了一会儿，幻想着让那些大人们俯首的是自己，略哥儿过了许久才总算是从美好的想象中抽离出来。
他看向甜姐儿，道：“对了，你方才说什么，母亲做什么了？长宁长公主又做了什么？”
甜姐儿张了张嘴，正要将详细的情形描述一下，但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了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正看着他们说话的韬哥儿，那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大哥好像对自己的婚事很满意也很期待，要是叫他知道……
这样一想，甜姐儿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反正听母亲的意思，这件事不会瞒着大哥，到底这桩婚事要如何，还是要看大哥的意思，那她也就暂时不多这个嘴吧。
甜姐儿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二哥你以前不是说了嘛，女眷之间的这些宴会都没什么意思，千秋宴也差不多。”
略哥儿：……
他会信吗？
当然不会了。
他正想追问，就见着卫芙走了出来。
“母亲。”略哥儿干脆就弃了甜姐儿，直接问卫芙，“甜姐儿说您昨儿在千秋宴上大发神威，怼的长宁长公主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如您给我们好好讲讲吧？”
略哥儿与甜姐儿一样，对长宁长公主这个人可以说是厌恶至极，是以听着长宁长公主在卫芙这里吃了瘪，他心里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卫芙失笑：“这有什么好讲的，咱们还是先用早膳吧。”
说着话，卫芙却是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同时，心里也在暗暗疑惑。
前面这些日子，姜珩每天早上来得可比三个孩子要积极多了，怎么今儿倒是让孩子们赶了先？
还是说……
昨儿在宫宴上喝多了，现在还没起来？
许是看出来卫芙在想什么，略哥儿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啊，对了，母亲，宫里一早就来了人，道是圣上召见，父亲早早的就随着宫里来的人进宫去了，临走之前还特意让人把我叫醒，让我知会母亲一声。”
卫芙这才解了心头的疑惑。
看来，她昨天的猜测并没有错。
方皇后替圣上找了那么一个借口，圣上当然不会弃之不用，想来很快，对于长宁长公主的处置也就该下来了，宫里的赏赐也快到了。
卫芙于是点了点头。
早膳之后，卫芙看向略哥儿和甜姐儿，道：“你们俩先回去歇着吧。”
略哥儿没有多想，闻言就要走。
而甜姐儿，倒是猜到了卫芙是要与韬哥儿私下里说话，甚至连卫芙想要说什么都猜到了，于是又忍不住往韬哥儿那里看了一眼。
韬哥儿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先前甜姐儿与略哥儿说话时就这样看了他一眼，现在又这样，再想想卫芙这明显是要单独与自己说话的样子，韬哥儿不由得开始猜测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卫芙等到略哥儿和甜姐儿离开了，又将丫鬟们摒退，然后才看向韬哥儿，道：“韬哥儿，母亲有话与你说。”
韬哥儿轻轻“嗯”了一声。
卫芙道：“昨天的千秋宴上……”
她大概将千秋宴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自然是省去不提，重点放在了长宁长公主将沈珺的事揭出来这一段。
“……事情也就是这样了。”说到这里，卫芙看向韬哥儿，“韬哥儿，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韬哥儿好半晌都陷入无言。
卫芙以为他是因为沈珺之事而震惊，因而温声道：“虽然这件事也不是那沈家姑娘的错，是长宁长公主这人的心太脏，但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昨天我稍稍填补了一下，但能有多少人信却是未知，这件事也一定会被人传出去，到时候……”
卫芙顿了顿，给了韬哥儿一段时间反应。
许久之后，韬哥儿才看向卫芙，说出了他今天早上以来的第一句话：“那……母亲觉得，姜沈两家的婚事，当如何？”
卫芙倒是没想到韬哥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都没什么停顿，就将自己此前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件事，自然是要看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再继续这桩婚事，那就算是要被人说是出尔反尔，母亲也一定去沈家退婚，但若是韬哥儿你不在意这件事，还是想娶沈珺，那沈珺就是咱们姜家的媳妇，谁也别想欺她分毫！”
韬哥儿闻言，深深地看了卫芙一眼。
卫芙觉得有些无力。
对这个儿子，她是完全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比如这时。
因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来自于韬哥儿的回应，卫芙只得问道：“韬哥儿，那，对这件事，你的看法是什么？”
韬哥儿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婚事……照旧吧。”
照旧？
卫芙轻轻吁了口气。
对于韬哥儿的选择，她竟然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虽然现在还没能得到长子的亲近，但对于韬哥儿的性情，卫芙却也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了，韬哥儿并不是一个会人云亦云的人，他有着自己的想法，更有着自己的行事方式。
就比如当初，在“卫芙”极力主张让他与沈珺退婚的时候，他仍能坚持履行婚约。
如今，虽然中间出现了那么一些插曲，但韬哥儿坚持要娶沈珺，卫芙也并不会觉得太过惊讶。
卫芙于是点了点头：“那就照旧吧。”
卫芙原本以为，按着韬哥儿平时的性情，在将事情说完之后，他应当很快就向自己告辞离开的，却没想到，韬哥儿接下来却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半点都不见要离开的意思。
倒不是卫芙不喜欢与韬哥儿多呆，她只是有些疑惑。
“韬哥儿？”她道。
韬哥儿立于原地，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卫芙，“母亲，其实……这件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