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真相的我,无奈又似乎有些绝望地嘲笑着自己。却突然想起了刚才阎王所说的话,不是过了忘川喝下孟婆汤就什么事都没了吗?那我怎么……我想着便不解地脱口而出:“您不是说过了忘川喝下孟婆汤便会忘记一切么?那我怎么还会被自己的咒誓所牵连呢?难道……难道是我没喝孟婆汤吗?”我一边试着给自己找着原因一边说着。
“不,你喝了”,判官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否定了我。
“那为什么还会……”我更加的不解了。
“是啊”,阎王开口了,“按道理说是不会的,可一切要是都能用道理解释的通,七百年前你的魂魄便不会流泪,更不会在你泪痕的周围开出了彼岸花,而且还是前所未有过的桃红色”。听着阎王的话,我彻底觉得自己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哦,不是,是魂,奇怪的魂魄。“那……”我还想说些什么,却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等着他们还能告诉我些什么。
之后阎王便接下去说:“本王也实在是想不通本王管辖了千百年的冥界怎么一时间会出现如此多的异象,于是本王便决定从你着手调查一番。本王查阅了你的更前一世,才发现你本并不是人”。
呃……我还真不是人啊,我心中更加嘲讽地笑着自己。
只听阎王又说:“而是一朵有灵性的碧桃花,所以你的魂魄与常人不同,也有着一定的灵性,但一般对已成为完全的魂魄来说影响并不大。本王估计你是怨气实在过于深重,你在忘川时虽立下悲恨的咒誓,可你恨的同时却还是无法将爱忘怀,于是爱恨交织,才会使你具有灵性的魂魄流下了眼泪,从而使你立下的咒誓产生了作用”。
我听着阎王的叙述,算是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还好,虽说不是人吧,是桃花也不错,难怪自己对桃花有种莫名的好感,尤其是碧桃花。我转念又想着,那桑玉恒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陶如颜悲怨到如此地步?只因将她买入青楼么?恨是来源于爱,有多深的恨就说明有多深的爱吧!同时我也奇怪着,陶如颜又将这个男人爱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恨得如此?我已没有了七百年前的记忆,对于这样的感情完全无法理解,于是不自觉的说:“那……那个桑玉恒他……”
“他呀……”阎王依然认真地讲述着,“其实你二人的情缘是从陶如颜的前世,也就是你还未形成魂魄,只是朵有灵性的碧桃花时就注定了的”,阎王的手又是一挥,我便看到了一幅景象,这景象并不让我陌生,却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眼前是一片湖泊,湖岸边长满了迎风摇曳的芦苇,而湖面也随着微风拂过的频率闪动着反射出的阳光,宁静而祥和,湖的那一边是一棵开满了花的碧桃树,好熟悉呀,可是,是在哪里见过呢?我正努力回想着,却看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向树下走去,然后抬头看着满树的碧桃花,笑得是那样的腼腆而有朝气……
“这!这不是……”我惊讶的还没说完,只看那个男子伸手去抚上了其中的一朵……是他!对,这是我梦中的景色啊,我注意了他的眼睛,没错,是琥珀色的眼睛,果然是他,是我梦中那个男子,只是现在我观察的视角与梦中的不同罢了,原来当时他伸手抚摸我时我还只是一朵碧桃花而已。
阎王又是手一挥,眼前的景象便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那个男子便是桑玉恒在你还是朵碧桃花的那一世,你们的宿世情缘便是在此时结下的,所以在过忘川时也只有他注意到了你状如桃花的泪痕,其实他离世之前也已经悔恨当初,所以在过忘川时也立下誓言,要在来世不惜一切代价弥补对你的亏欠,本来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誓言并无作用,可他却伸手触碰了你的泪痕,被你的灵力所带动,从此你二人所立之誓便相互交缠,互相牵制,至终你二人将生不能合,死却不分,生生世世亦是如此”。
我听到阎王说完这话,心算是凉透了,当然,如果我还有心的话。
“哎!”阎王仍是叹了口气说道:“世间一切早有定数,你们会在前世有此之果,便是承了你们更上一世的因,而前世之果又是后世之因,如此,因果循环不灭,那忘川中越开越多的彼岸花也严重影响了其他魂魄去投胎转世。不过,本王既然召你前来,就是要告诉你也许还是有法化解的……”
“真的么?是什么方法?”我一听阎王说可以化解,就像抓着根救命稻草般激动地问着。
“就是要找到——碧桃泪,我查阅了你的事后,便想也许碧桃泪会起到作用”。
“那是什么?”我不解着。
只听判官开口解释道:“每个有灵性的花草,随灵力的增加,到了一定程度后便会产生魂魄,而魂魄生成之后,本体便会消失,只留下一种灵石,此石称为泪石,因为是在本体消失的同时从其中滴落而成,碧桃花所幻化成的泪石便称作碧桃泪,也就是你的前身所幻化成的灵石”。
“对,只有找到它,你的咒誓才有可能化解,每块泪石都具有它们各自不同的作用,而碧桃泪的作用便是‘消恨’”阎王补充着。
虽然我知道碧桃花的花语是消恨之意,却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说啊。“那它是什么样的?我要去哪里找它呢?”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这……本王也不知,应该说是无人知晓,它可以是各种形式,也可以在任何时空、地点中出现,要找到它也只有随缘了。本王会将你送回你前世自尽的那一天,你的情仇由那时起,便也要从那时去化,本王会为你增添两年的寿命,两年之后便是你大限之日”。
阎王的话就像五雷轰顶一样,我瞬间感到刚才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就这么断了。任何时空?地点?它要是在地心里的话,我想找也找不到啊,就算找到了我也拿不到啊,何况还是到了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再一次的绝望了。
“不过……”阎王又开口了,又让我看到了些许的希望之光,“那毕竟是你自己的泪石,应该不难找到吧……”,又是像当头棒喝一样的话袭来,阎王爷的话总是让我充满着希望后又彻底的失望,然后又有点希望,之后又再绝望……是啊,本来这就是黑暗的冥界,哪里有什么希望可言?我心想着,算了,大不了再回来投胎转世就是了,也许时间再久点,那咒誓也就不那么灵验了也说不定。
我还在尽力地这么安慰着自己,就听见阎王很郑重的对我说:“两年内你必须找到碧桃泪,不然大限之日一到,你的魂魄将不复存在,因为将你送回过去并多给你两年寿命是违反三界自然秩序的。有可能的话,好,你则变回一朵碧桃花;否则,你将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这四个字顿时充满着我的思绪。
“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是要回去,还是去轮回转世?”阎王把最难的问题留给了我,此时我早已绝望到不知道“绝望”两个字怎么写了,却还是想抱着搏一搏的心态回去,算是豁出去了。
“我要回去,回到七百年前的那一世!”我异常坚定的回答着。
“好吧”。
随着阎王的回答,我准备闭上眼睛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却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且慢!”
我回过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又是一个自身发着光的“人”,不过却与阎王和判官的有所不同。只看见判官恭敬的对他作揖,并说:“参见地藏王菩萨”,阎王也同时作了个揖说:“菩萨,您怎么来此?”
“本座来此,自是有原因”,菩萨说着便看向了我,“本座是为你而来呀”。
此时的我还在发着愣,心想着:阿弥陀佛!竟然让我见着菩萨了……
看到菩萨看向我,我才回过神来,虽惊讶却也恭恭敬敬的对菩萨说:“菩萨?您就是地藏王菩萨?”他笑了笑。“您说是为我而来?”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菩萨竟会为了我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人”而专程前来。
我还在感动着,就听菩萨接着说:“是啊,本座是来告诉你个故事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的前身了吧?”我点点头,菩萨接着说:“那你可知你为何会具有灵性?”见我摇头,菩萨又接下去说:“有一日佛祖在人间游历时,曾在一棵碧桃树下小憩了一会儿,不料有一朵碧桃花竟感染了佛心,从此便有了灵性,而那朵碧桃花正是你的前身,因此你也算是与佛有缘,所以在你的泪痕上会因因缘际会而长出彼岸花。这彼岸花还有一个名字,唤作曼珠沙华,是佛界四大圣花之一,佛祖感叹到既然你与佛有缘,便赠于了你十六字的提示……”
“是什么?”菩萨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迫不及待的问着,如果此时我的眼睛还在的话,它们绝对是瞪到快要掉出来,而且一定亮的跟探照灯一样。
“呵呵,你听好”,我感觉上咽了下口水认真听着,“彼岸花现,碧桃泪出,彼岸花尽,碧桃泪成”。
“哈?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彼岸花没了就会找到碧桃泪么?那阎王老爷您将彼岸花都拔了呗……”这话我一说出口,就顿时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个魂魄,怎么说话这么没大脑。
也看见阎王的脸上立马“写着”荒唐俩字,之后他便说:“这冥界的彼岸花向来自生自灭,要是能除,本王早就将忘川中间那丛桃红色的给除了,会让它留在那挡着去投胎的魂魄吗?”我尴尬的畏畏低下了头。
“呵呵”只听菩萨笑了两声说:“现非现,因果线;出为初,未必出;尽之境,前缘烬;成需诚,自然成”
……菩萨这话他是说的清楚,我却听得糊涂,一头雾水的说:“什么‘进出县城’的……”我知道我又说了句蠢话,但我听到的就是这样啊,便如实地说了出来。
却看到判官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刚还夸你聪明来着,来,拿去!”说着,他从随身带着的簿子上撕了页纸给我,我接过一看,白纸上渐渐显示出了字,正是刚才菩萨所说的话。这回我算看懂了,不过看懂了的却是只有字而已,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我不解的望着菩萨,可怜巴巴的,希望他能再给我些提示,可菩萨却只说:“本座言尽于此,成与不成还是要靠你自己了,不过你要记桩世情苦于执着,凡事莫过强求!’”话闭,只觉眼前一闪,菩萨便消失了。
就听见阎王与判官同说到:“恭送菩萨!”
我心想着:哎……菩萨就这么走了,算了,好歹算是有个提示了,总比什么都没的强。
“好了,这回真要把你送回去了……”
“等下!”我打断了阎王的话,毕竟一切未知,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问到:“那我会有陶如颜生前的记忆么?”
“会,你刚才不是闻了彼岸花的香味了么?只是现在的你还没有,等回去之后便有了。”
“哦”我应了一声,阎王将手抬了起来……
“再等下!”我又喊到。
似乎还有好多想问,就听阎王说:“时间到了,去吧!”只见他手一挥,我便像处在漩涡中一样的感觉,头晕目眩,一阵过后便意识全无。
“呼……”阎王吐了口气后,又是一挥手,刚刚还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瞬间消失了,变得明亮了起来,何止是明亮了,简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哪像是地府啊?明明就是个现代办公厅嘛!而阎王与判官的样子也变成了像普通中年人一样,西装革履的。
“老爷,为何要如此麻烦?”
“世人对地府早已有了根深蒂固的观念,却不知时过境迁,不管是地府还是天界也是会随时间变革的,哪会一成不变?不过,若是以此等面貌见那丫头,她一定会好奇的问东问西的,她的时间不多了,可担待不起啊……”
“老爷说的是,可……这样真就可以了么?”
“就这样吧,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去发现,本王也不便透露太多,哎……就看这丫头造化了。”
阎王与判官的眼神中都有着一丝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