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床上。
他按住自己的额头,只感觉口干舌燥,浑身上下像被撕裂一样疼痛,忍不住低声**了一声,晃晃脑袋,正想坐起来的时候,一柄苦无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醒了。”千叶风面无表情。
“是你救了我?”卡卡西揉揉脑袋,缓缓坐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脖子上的苦无。
“是你自己跑到隐藏点的,当时你已经没有意识了,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你跑到这里的,看起来你似乎有很多的秘密啊,旗木卡卡西。”
千叶风边说边把手中的苦无往前递了一丝,卡卡西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线。
“谁会没有自己的秘密”,卡卡西纹丝不动,“如果你认为我是内鬼的话,死的就应该是你们而不是大名了。”
两个人毫不退让地对视,最终,千叶风缓缓地收起了自己的苦无。
“现在呢?”沉默了半晌,千叶风首先开口。
“找出内鬼,杀了他。”卡卡西面无表情。
“你疯了么?!”,千叶风大吃一惊,“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还有什么机会抓住内鬼?”
“你这样的忍者居然能活到现在真是让我吃惊。”卡卡西面含嘲讽,“除了死在任务里的人,剩下的人都不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回到木叶的后果,也是被抹杀。”
千叶风愣了半晌,随即默默地叹了口气。
“花衣去哪了?”
“她在外边警戒。”
“哦。”卡卡西点点头,“记得绿苗给我们卷轴上的最后一句话吗?”
千叶风点点头,“无论成功与否,四天后在城西忠和生鱼坊会合,我想大家的卷轴上都应该有这句话。”
“嗯。”卡卡西点点头,“其实局面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大名的死,让内鬼也失去了唯一的屏障,所以他会和我们一样,把四天后的会和当成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大名一死,计划就已经破产了,等于是内鬼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依靠,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对质中推脱掉责任,或者设下陷阱杀了大家。这样一来,他依旧能够回村,享受英雄的待遇。”
千叶风点点头,再不说话。
“没什么事的话就休息吧,无论内鬼是要抱着侥幸心理推脱责任还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四天后都会见分晓的。”卡卡西揉了揉依旧疼痛的脑袋,对千叶风下了逐客令。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沉默半晌的千叶风忽然开口。
“因为你不可能是内鬼,”卡卡西的语气很轻松,“你太笨了。”
“呵呵….”千叶风无奈地耸耸肩,“我对这类事情一向不怎么敏感,四天后我会提前一小时去那里的,希望你能陪着花衣一起来….也能保护好他的安全。”
“这么快就信任我了么?”卡卡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千叶风。
“不,这只不过是场赌博,而且我只能把注下在你这里。”
四天后,源水之都,小雨。
卡卡西坐在茅屋正堂的榻榻米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雨滴。
“卡卡西,你看见我哥哥了么?”花衣的声音里透着焦虑。
“他已经去忠和生鱼坊了,我和你等一会在过去。”
“还要等多久?”
卡卡西并不回答,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屋外的雨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花衣已经忍不住在屋子里开始打转的时候,卡卡西终于站了起来。
“时间到了。”
卡卡西抓起花衣的手,撑开一柄小伞,起身走入雨中。
另一边,千叶风看着近在眼前的忠和生鱼坊,暗暗握了握手中的伞柄,觉得手心有些微微发汗。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第一次杀人后的紧张感,多年后再次蔓延在他身上。他深深呼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了一遍卡卡西说的话。
“既然我们能够互相信任,那么我希望你做一件事。”
“现在我们假设内鬼是冲司或獠两个人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那么三个人的局面里,内鬼反而最容易突然发难,他会先收拾了在场的人,再静静等待我和花衣掉入陷阱。不过如果真到那时候,即便你死了我也能够知道谁是内鬼,所以我和花衣会迟到至少两个小时,给你充足的时间。”
“你所要做的,就是击溃内鬼的侥幸心理,逼着他自己跳出来!”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千叶风低着头,仿佛喃喃自语,“连我的性命都已经算进去了啊。”
他忽然又自嘲地笑了笑,“花衣能活下去就好了。”
今天的他换了一身纯黑色的和服,银丝勾线的云纹缭绕在和服的一角,再加上腰间挂着的玉坠和玉骨折扇,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出身名门的纨绔子弟,只是他的右手,暗暗扣着一把太刀。
青色的油纸伞分开雨幕,千叶风踏进了忠和生鱼坊。
刚走进大门,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是来找人的”,千叶风皱了皱眉头,推开那名热情得有点过分的小二,“苍羽大爷订的房间。”他报上了绿苗在水之国的假名。
“二楼雅间,您请从这边上!”店小二弯下腰,恭敬地迎接这名看起来像是贵公子的客人。千叶风缓步上楼,雅间里,獠和冲司两兄弟已经到了。
“挺快的嘛。”千叶风冷笑着走进雅间,拉上了木门。
“卡卡西和花衣呢?”冲司看着风。
“不知道,这几天我们都不在一起。”风边说边盘膝坐下,毫不避讳的露出了自己袖子里的太刀,“都到这份上了,我怎么敢相信别人。”
“哦?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有这份城府。”冲司一脸的嘲讽。
“没办法,谁都会觉得自己的命最重要嘛。”风举起桌子上的清酒,微微呷了一口,“反正一会到齐了,一切就结束了。”
兄弟二人没有回应。
“五个人互相猜疑,内鬼才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只剩下五个人,只要坐在一起交换情报,内鬼就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到时候,我不认为一个暗部能够有能力躲过四个同事的追杀。”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冲司冷冷地看着风。
“我的意思是,如果内鬼是你们俩当中的一个的话,不如趁着现在动手?三个人,机会要大很多。”
“挑拨离间么?”
“这要看你们怎么想了。”风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我想你们三兄弟在上次任务前互通过情报吧?”
对面的两人身体微微一颤。
“现在,藤田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獠双手拄着桌子,身体前倾,质问着风,“大哥的死是因为雾忍的介入,你还想要我们两兄弟自相残杀么?”
獠的话说到这里就停止了,因为他的左臂和头颅都被人一刀砍下。
冲司手中的太刀并不停顿,斩下獠的头颅后又向前刺向风!
风的太刀一直都被握在手中,獠的头颅被砍下的时候,他的太刀也刺向了冲司。
两人的刀在同一瞬间抵在了对方的咽喉上。
“终于忍不住了么?”风冷笑。
“你说的不错,现在只有三个人,的确是我最好的机会。”冲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也对,其中还有一个对你不设防的弟弟嘛。”风嘲讽道。
冲司的脸上闪过一缕痛惜,但随即又被狠厉所代替。
叮!一声脆响,冲司另一只手上的苦无猛地架开了风的太刀,随即揉身扑向风!
两人一瞬间就斗在一起,源水之都现在到处都是暗哨,两人谁也不敢动用忍术,只单单用手中的太刀向对方猛攻,所幸二人都是暗部精英,如此急促地对攻也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
忽然,冲司磕开了风的太刀,左袖中滑出另一柄太刀,大力斩向风!
他竟然也是二刀流!
风皱皱眉,瞬身躲开冲司的攻击,他现在只要拖住冲司就可以了,只要等到卡卡西和花衣一到,冲司必死无疑。
可他在后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身后浓烈的杀气,无数次在生死边徘徊所养成的直觉救了他一命,他的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扭动,让身体有所偏移,躲开了背后致命的一击。
“切,躲开了么。”鬼灯满月看着地上的那只胳膊,不屑地撇撇嘴。
虽然避开了致命伤,但左臂却被整个卸下,风咬着牙,缓缓站起来。
对面的冲司却没有那么走运,双刀斩本就难以收力,鬼鲛拿捏时机又是相当准确,来不及回身的他被背后的鬼鲛轻而易举地砍下了头颅。
“你们是雾忍?”风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觉得呢。”满月一脸的嘲讽,“真是个轻松的任务,我最喜欢看敌人自相残杀了。”
“两个蠢货为了不惊动别人尽量收敛自己的查克拉和感知,连我们进来都发现不了。”鬼鲛狞笑着接过了话茬。
风点点头,举起自己手中的太刀,严阵以待。
而二人看到穷途末路的风居然还有拼死一搏的打算,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嘲讽,戏谑地看着风。
风忽然动了!但他的目标却不是雾忍,而是包间侧面的窗户!
鬼鲛和满月一下愣在原地,奄奄一息的风,他的速度远远超过二人的预料,竟然来不及阻止他。
风一头顶破了窗户,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从二楼坠落。
碰!一声闷响,已经掌握不住平衡的风狠狠摔在地上。他艰难的用太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鲜血和着内脏的碎屑不停地被他吐出。
周围所有人都被吓愣了,所有人静悄悄地看着这个浑身浴血的血人。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街道,他知道不久之后,卡卡西和花衣将会出现在那个转角。
“火鬼,燕返!!!”风忽然回头转向另一侧街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周围一片寂静,整个世界只剩下风那绝望的吼叫和雨滴落在地上的轻响。
卡卡西和花衣举着黑色的雨伞走在长街的尽头,踏着石板上的积水缓步向前,透过安静的雨幕,他已经看见了忠和生鱼坊的牌匾。
忽然,一声凄厉地吼声刺破了雨幕,射进了他的耳朵。
那是风的怒吼,绝望的声音。
火鬼是冲司在暗部的代号,燕返则是示意二人撤退!
冲司是狩,前方有陷阱!
瞬间明悟了情况的卡卡西的瞳孔骤然缩小,一把拉住身边的花衣,左手的食指慢慢伸出,轻轻摇了摇。
撤,这是最简单的暗号,花衣的神色不变,整个人随着卡卡西的动作自然地转身,但卡卡西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两个人在雨幕里渐行渐远,将长街对面的生鱼坊缓缓抛开,卡卡西知道风正在死去,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身后的嘶吼声已经停止,花衣无力地把身体靠在卡卡西的身上,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
“你有个…伟大的哥哥。”卡卡西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如常,眸子里却有一丝淡淡的悲伤闪过,两个人渐渐消失在雨幕里,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回头。
回到茅屋中的花衣,已经把整个人藏在了卡卡西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大声哭出来吧。”卡卡西抱着花衣,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胸口忽然传来一丝疼痛,卡卡西心里一惊,一把推开怀中的花衣,却看到自己胸口插着一根千本!
他的意识慢慢模糊….
昏迷前,他只看到花衣悲伤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