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
“啊,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是赵滢这位老人的孙女吗?你奶奶早上在公园散步时突然倒下了,我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心脏病发,好像挺严重的,反正不太乐观。你应该早点接电话的,我现在在外面,几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你赶紧到人民医院急救这边吧,保不准还能见最”
“谢谢!”唐恬直接挂了电话。
心绪一下子全乱了。
红着眼眶看向了助理,“什么意思?”
阿苏亦是不敢置信地摇头,“姐,姐我真不知道这么严重。王导早上叮嘱我务必收起你的手机,今天的戏很重要,切勿分心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姐,姐我错了,姐”
唐恬拿着手机匆忙往剧组外跑,可直接被拦下。
“唐小姐,拍戏过程中,不得擅自离开。”剧组保镖拦在片场口。
“让开!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唐恬接近奔溃,吼道。
“请唐小姐先向导演请假。”保镖不为所动。
唐恬跑向了王导。
“王导”
“看来你都知道了?”王导看唐恬这幅样子并不惊讶,“但你应该知道今天的戏有多重要吧。我让阿苏收你手机也是为了”
“王导,求您了,奶奶是我最重要的人,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不去看她?”唐恬含着泪,颤抖着拉着导演的衣袖。
“不行。最后一面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但你知道你一去,我们整个剧组一天有多大的损失吗?何况今天是你这个角色最重要的几场戏,怎么能让你走?”王导摆弄着机器,面无表情。
“王导,我真的求您了,就放我一天,就一天好吗,剧组损失都记我名上,求您了。”唐恬急的眼泪直掉,慌乱之中甚至跪下。
“呵,你是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牵扯到多少损失,才敢说这样的话!你今天要是走,这角色还属不属于你可不一定了。”王导撇开头去,“而且据我这边的通知,你去也见不到最后一面了,人已经去了。”
唐恬跪坐在地上,奔溃到绝望。
阿苏跑过来抱住唐恬,被一把推开。
“不就是拍戏吗,继续。”唐恬六神无主地站了起来,眼泪似乎干涸,心脏的窒息也并不能调动她的情绪。
王导自知理亏,见唐恬不哭不闹,赶紧开拍下一场戏。
这样的唐恬无疑是众人都没有见过的。
像是一个强撑着的破碎的布娃娃,根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
“action。”
她呆呆坐于沙发上,猩红着双眼,凝视着放在另一边的信封。
敲门声传来,她撇开头去擦拭眼眶。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笑着坐到她旁边,揽了下她的肩,“你终于肯见我了。”
“你爱我吗。”她开口,面色如常。
男人摇头嗤笑,将她的双手拉过握住,“你说呢。我等你这么些年,当然爱你了。”
她盯着她,语气淡漠,“那你爱我什么啊。”
“爱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好啊。”她似是叹气,起身拿起旁边沙发上的信封,拆开,一张一张翻着,“那我就给你一个理由。”
言罢,她直接将照片甩在男人脸上。
随即散落一地,全是她的艳照。
“这些理由够了吗。”她站着,看着男人,丝丝嘲讽,渐渐失控,“装啊。为了一千万你装这么多年你也够便宜的呀你。”
男人笑了下,“他都跟你说了对吧。”
她盯着他:“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顿了下,些许不屑。
随即他站了起来,在她通红的目光下走到她的面前:“那怎么着啊。你和那个老总你们俩互相利用,你们就高尚了是吗?”
她微嗤,他接着道:“其实我明白。我和你不可能走到一起。那我宁愿你恨我,也好过让你忘了我。”
她别开目光,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感到不可思议,复而直面看向他,声音字字带冰,声声如刃,“恨你?你有什么值得让我恨的呀。不就是几个破钱吗。你求我,你求我我施舍给你。求我呀!”
“好啊。说得好啊。”男人看着她,语气微讽,逐渐激动地指着她,“你终于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从你出道开始,你就一直把我当个乞丐对吧?可你有没有想过呀。我也是人,我是个男人我是有尊严的!”
“做人的尊严都是要靠自己来争取的。你自己不努力,凭什么要我来承认你啊?我背通告背到两点,我第二天五点我照样起来赶通告!”
她声音渐激,情绪渐崩,“为了争取一个机会,我喝酒喝到胃出血我照样能对所有人笑!我为了一部戏我跟我最亲爱的人一面都没有见过!这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凭什么要为了你放弃啊!”
几近嘶吼几近奔溃,她忍不住伸手推开眼前的男人,窒息般喘着气。
“好,你说得没有错。”男人看着她,“我呢。打着爱情的名义出卖了你。可你呢?不也打着事业的旗帜牺牲了我吗?说到底,我们俩最爱的都是我们自己。你和我谁也不比谁高尚。你不是大明星吗。那这一千万就当作是你给我的分手费,你放心,这一次我拿了钱,我肯定不会再来骚扰你。你呢,安安心心做你的大明星。怎么样?”
她面色带讽,点点头,微笑:“好。那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把钱给你。不然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男人面色变得狠戾,“你会后悔的。”
泪水在她眼中蒙上了一层微弱的暗光,“从来不为我自己做的事情后悔。”
男人扬起嘴角,点点头,“好。那我只能让你恨我一辈子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开门前带狠地看了她一眼。
房间中只剩下了她。
她跌坐在沙发上,呆滞而僵硬,不能呼吸般微微喘着气。眼前浮现出一幕幕。
泪水直直砸下。她低下头,任由发丝凌乱散落下来,盖住她的脸。
“卡!”导演挥手,是真被震撼到了,复而又加了句,“好!不错!特别棒!”
剧组其他人也都直直惊在了原地,深受感染。
原以为唐恬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演不好了。没想到将情绪一融合,爆发出来竟是这样的震撼。
而且原台词是没有“我为了一部戏我跟我最亲爱的人一面都没有见过”的,很明显是唐恬情绪炸裂后情不自禁加上的。
字字珠玑,句句凿心。
而众人再看沙发上,唐恬并没有起来。
无间断的哭声传来,是这个瘦弱的女孩在失去亲人甚至见不到最后一面后,最无助最悲凉的痛哭。
剧组的人不禁感伤,尤其阿苏跌跌撞撞地跑来,想揽住她,却不敢。
她已经无所谓她会不会被辞退了。
她眼里只剩下这个悲恸欲绝的人儿,可想帮却帮不了。
自知错了,错的离谱,错的简直不可原谅。
忽的,铃声响起。阿苏见是唐恬的手机,刚想递给她,复而自己划开接听。
她面色猛的浮现出喜色,大事吼着,“姐!姐你奶奶救回来了!救回来了!人没事了!姐!”
唐恬不可置信地抬起哭的浮肿的脸庞,将手机抢了过来。
听见医生的话后,她沉寂了一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拿着手机就往外跑。
这次没人再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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