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的出现,雪歌并未惊讶,真正让她惊讶的是玥儿所提出的要求,竟是要认自己做姐姐。
最终,玥儿说这只是一场交易,雪歌终于应下,最后看到了玥儿带来的一份天狼军事地图。
就连他们所想要寻找的最利于登岸进攻的地方也在地图上有了标注,当雪歌问起她如何得到这份地图时,玥儿不在意的回答道:“前些日子亲自将这些地方走了一趟。”
……
有了这副地图,他们能省下不少事。
天狼国内不宜久待,雪歌决定尽快返回朝邑城,监督船只进度,有了这副地图,可以制定更加完善的计划。
一行人启程,重新穿越崇国,历经二十日,才波折的回到朝邑。
雪歌一归来,就收到王永之的汇报,说船只大体构造已然完成,目前需要最合适的地点,进行后面的工程。
这些工程无疑是浩大的,略一思索,雪歌就选定最初看好的那个地点,大军迁徙,离开朝邑,直接在那片平原上驻扎下来。
而玥儿的到来,令众人有些不太适应,她却始终冷漠,不是留在自己的营帐中就是去查看船只建造进度,时不时的提出一些修改建议,最初很多人对她的话不屑一顾,直到那些工匠仔细思索过后,才惊觉,她所说的地方,都是能减少工程,却又不影响船只性能的地方。
自那以后,这些工匠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更多的时间,玥儿会去找雪歌,也不怎么进行交流,只是呆在她的身边。长时间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说不清的东西,令得雪歌有些不太舒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日,玥儿来到雪歌的营帐,翻出她的血月刀,送到雪歌面前:“我想看姐姐练刀。”
正在看东西的雪歌突然抬头。看着她手中的血月。再抬目看着她,不知她是何用意,一时间没有作答。
“那玥儿耍给姐姐看如何?”说着就将雪歌抽了出来。雪歌微微颦眉,血月虽不是什么神兵,但与她相处这么多年,算是一把认主的好刀。旁人鲜少能够入手。
可玥儿拿着血月的神色,却是那般自如。仿佛这刀就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那一瞬间,雪歌有个错觉,仿佛灵魂脱离身体,看到了自己。
玥儿这次到来。没有刻意变化声音,真如青宝所说的那样,她的声音与自己太过相似。有时连流云都分辨不出,若是不看的话。根本无法知晓两人谁在说话。但这个问题对容琛来说,显然没有造成困扰。
只是对玥儿的声音略微表达了疑惑之意。
想起她精通易容术,想必随便模仿个声音并不困难,但她的用意,他们有些猜不透。雪歌也比较相信这个猜测,毕竟玥儿还曾模仿她的字迹,这些事做起来简直轻而易举。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她真实的模样或者脾性是什么模样。
即便已经相处这么长的日子,她还是无比神秘,身上萦绕的东西多的让人看不清。
也不等雪歌答应,玥儿已经握着血月走出营帐,来到外面的空地中央,雪歌跟着走出,看着她的背影,这是一道看上去纤弱的身形,可身体里蕴含的力量,却强大的让人恐惧。
她回头,对雪歌微微一笑,然后身形一动,速度极快,每次出刀气势如虹,凌厉而快速,手上的力道掌握得极其精准,令雪歌连连赞叹。
“你知道巫术的由来么?”玥儿的声音突然传来,雪歌回神,看着已经停下动作的她,摇了摇头。从流云那里得知玥儿是会巫术的。
巫术是很神秘也很古老的一种秘术,许多传说都并不真实,关于它的记载也极少,雪歌只看到过一些形容巫术强势的只言片语,至于由来,并不了解。
见雪歌摇头,玥儿收起血月,来到她身前,缓缓出声:“秘术是一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力量的统称,巫术也能归类其中,包括我们死灵族的死灵之力,也是一种秘术。但巫术的来由更加久远……”
听过这话,雪歌才突然记起这件事,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死灵族人,她能够动用死灵之力吗?毕竟死灵族已经剩她一人,也并未留下什么修习秘籍之类的东西,就算她拥有这样的血脉,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另一种假设,如果她会的话,那为何还能学习巫术?
思索间,雪歌脸上神色千变万化,玥儿心情不错,侧头看着雪歌,讨好的笑:“我们去营地外走走吧。”
雪歌不置可否,玥儿似乎也没打算听雪歌的回答,说完就已经迈步走了出去,雪歌沉默的跟上。一路出了营地,玥儿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巫术自上古流传下来,就一直很神秘,鲜少有人能够触摸到它的真实面目,修炼巫术之人,都需要有特殊的机遇,或者是特殊的能力。而我体内,传承的是死灵族的血脉,修习巫术自然轻而易举,几乎不用费什么功夫。”
“姐姐可否听说过风云阁?”玥儿看着远处的天怒江,突然问道。
雪歌愣了愣,点头:“四百年前八国乱世,听说是这座风云阁维持了它们的平衡,只是最终,这种平衡还是被打破,八国统一。”
她对江湖上的势力兴趣并不是特别大,只因当初的八国乱世给了她极深的印象,加上听过那个说书人讲的故事,这才将这三个字记在脑海中。
“风云阁之下有四大护法,二护法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却精通易容之术,拥有一颗极其聪明的大脑,负责风云阁中的情报搜集,所有的情报信息都会到达她的手中,巨大的情报网由她一人掌控,使得风云阁越发壮大,最后还成为了风云阁主。”
“听风楼,便是那时最大的情报网,潜伏于八国之中,甚至连各国王室之中都有细作,而她,就是听风楼主。”
听风楼?雪歌从未听过,能够覆盖于八国之中,这是何等强大的能力。
就在她沉思时,玥儿继续说道:“听风楼第一代楼主是这个女子的娘亲,名叫古月,听风楼也是她一手建立。”
雪歌记得那个说书人说过,那个神秘的女阁主,叫做胡娜。胡……娜、古月……
“胡娜从未见过她的娘亲,所以有很多秘密都不曾知晓。”玥儿声音逐渐轻了起来,似乎有了些悲伤的情绪。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玥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止住了话头,道:“呆的无趣了,随便聊聊,这不过就是一个过去几百年的故事,可故事中的听风楼,至今存在。”
“什么?!”雪歌猛然看向她。
那个强大的情报系统,竟然能够传承四百年,依然存在?这怎么可能,她从书中看到,在胡娜失踪后的几年,风云阁逐渐没落,最后销声匿迹。以当时天下统一的情形来看,当时的君主也不会让这样巨大的势力继续存在,来牵制朝政。
而那个听风楼,必然也会被打击殆尽,怎么可能存至如今?
突然,雪歌想起一个地方。
月楼。
月……是巧合还是什么?接下来,玥儿说出了最重要的事情:“以听风楼的能力,想要的东西必然都能调查出来,我手中这份军事地图,也是他们的劳动成果。”
雪歌没有再问,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听风楼如今的主人是谁,是面前这个神秘的女子么?
走到一根巨大的树干旁,玥儿毫不顾忌的坐了上去,看向雪歌,笑意盈盈:“有些事情,是生来就要背负的,我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所以这条路虽走得艰难,却也不至于让我退缩。”
雪歌不懂她说的路就竟是哪条,心思烦乱,理不清任何头绪。她总是这样,任何事情只告诉你一部分,没有最终的答案,不论你怎么猜测都无法接近真相。
除非她肯告诉你,否则你是无法揣摩她心思的。
雪歌突然觉得怪异,身边这人,只是像自己,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
“玥儿,你这些年,在哪里生活?”从姜国临山之后,她便失踪,当初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不知她何时会回来复仇。也许对于那些死在她手中的人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心灵的解脱。
玥儿仰头看着天,朝邑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很少能见到阳光,好在这几日没有下雪,才没有耽搁船只建造进程。“在崇国,和洛姬一起长大。”
雪歌身子一僵,表情凝固在脸上,多年来,她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多次数的震惊。
二十多年,她竟然会在崇国,并且和洛姬一同成长……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雪歌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的侧头去看玥儿,发觉她说这话时很平静,只是仰望着天空,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似乎根本不怕雪歌会心生间隙。
“姐姐,崇国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等到时机成熟,她就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只是这个时机,还需等待。”玥儿垂目,盯着地上化了大半的积雪,绣鞋沾上些许污泥,她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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