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韩仓毕竟为王使,这般而落,是否会令其心中怨恨?”
“接下来大军对峙,诸般粮草辎重仍旧由邯郸一力调动!”
跟随在大将军身侧,副将司马尚看着后方丘陵谷底的惨状,两个千人队直接在洪流中不存,那韩仓倒是好运气,能够躲过去。
大将军对其有些冷淡,虽然自己也很喜欢,可是于情于理,韩仓的身份不俗,此行更是以赵王王使的身份出现,能不得罪,就最好不要得罪。
毕竟,韩仓如今的背后是郭开、赵王,如今大军在外,看似权力在手,实则若是一应粮草辎重不能够及时的供应上,对于大将军也非好事。
“无妨。”
“韩仓不过一区区小人也,焉得可以动摇赵国抗秦之心。”
“司马尚,待会你派遣专人,就说先前商议的事物,我暂时同意了,可如今正值抗秦,未能一动。”
李牧身披重甲,双手持马缰之绳,对于韩仓,本就毫不在意,数年来,其人也多次往来北边边军与邯郸之间,自己也几乎没见过他。
如今观之其人,实在是令人心中作呕,身为一个堂堂男儿,竟然那般妩媚打扮,加持进来南下从邯郸以及南方诸多郡县受到的消息,终究还是定下心中之策。
罢黜赵王与诛灭郭开,自己如今算是支持,可……现在非是最好的时机,考量诸般,实在是如今军中许多主将对于邯郸内的奸佞之臣作风也是很有不满。
此语传出,一则,可以收得军伍之心,齐聚抗秦之力,二来,邯郸那边,春平君如今似乎真的被郭开所钳制,无怪乎近月来,消息的态度都有所变化。
跨乘在马匹之上,遥望不远处前往巍峨连绵得太行山,李牧不是不知道自己得处境,可是……自己真的不想要卷入所谓的朝堂争斗。
自己为领军将军,职责所在,便是抗击北方匈奴,保卫赵国,其余的一切在自己眼中均不重要,或许自己对于郭开认识不明。
可自己对春平君、太子嘉、王族重臣等的行事拖泥带水、浮华奢靡也是不满,纵然举事,可以功成?怕是难说,如今正在抗击秦国。
自己需要的是赵国安稳,给予这个承诺,太子嘉等人应该短期内不会有动静,王族重臣也是如此,而郭开也需要自己抗击秦国,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诸般种种,一举可成,否则,赵国若然在抗秦的过程中,发生内乱,纵然太子嘉他们宫变成功,赵国也会直接崩溃了,如此,宫变有何意义?
至于事后的事情,就看他们的了,自己需要的是赵国不要乱,果然罢黜赵王,诛灭郭开,自己也没有意见,拥戴新的赵王,也是可以的。
“这……,是,大将军!”
副将司马尚闻之,显示神情一怔,而后面上大喜。
大将军如今终于做出明智之举,若是消息传出去,估计整个边军诸将与接下来赵国腹地内的军将也会亢奋一二的。
军心凝练,振作起来,当为上佳之策。
“燕国那边的猛火油之力如今送来多少桶?”
李牧并未在那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话锋一转,落在另一件紧要之事上,上一次,秦国攻赵,王翦使用猛火油之力,一举破开井陉口,令关隘坍塌。
事后,才知道是猛火油的浩瀚之力!
故而,数年来,山东诸国也都各有行动,赵国也不例外,可是如今的诸夏诸国中,拥有猛火油出产之地的唯有秦国和燕国。
秦国就不说了,猛火油出产之地,早就重兵把守了,而燕国就不一定了,可惜……如今燕国也知道猛火油的重要性了,对于买卖也是颇为慎重。
近年来,从燕国购买的猛火油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千桶!
放在以前,就算是一次一千桶燕国都不带眨眼的,不仅限量,还要加价,着实可恶,可……猛火油迸出的浩瀚之力更为可恶。
“大将军,如今少府从邯郸送来的一共近四百桶,加急从燕国购买的有三百桶,正在路上,不日可到。”
身为副将,于这些信息,自然清楚,略微思忖,便是快速回应。
“加起来也不过七百通!”
“太陉八口,看来想要守住还得省着点用。”
“再次下令,让各处关隘继续加固,层层加固!”
李牧闻此,轻叹一声,七百通太少了,如果秦国不计代价的使用,太陉八口的关隘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只有继续防守了。
“是。”
司马尚也再次颔首以对。
半个时辰之后,李牧大营中军幕府。
众将其据,分列左右,身披重甲,一道道目光汇聚在前方的沙盘和一侧的舆图之上,这也是从秦国军中流出来的好东西,如今也已经在军中绘制许久了。
“百多年来,秦赵交战不断,互有胜负,三十年前,虽然长平之战,秦军杀我赵国兵卒四十五万,可邯郸之战,诸国也联手斩杀秦国之兵三十余万。”
“十多年前,五国伐秦,再次斩杀秦兵十万,可是赵国之力也损伤不少,如今内地巨鹿大营之兵十五万,正在朝向这里开赴。”
“期时,太行一地,我们便可坐拥近三十万兵力,虽不及秦国四十多万兵力,但秦国战线绵延千里,对于辎重的消耗,远远超过我等!”
李牧挥动手中宽大的坚韧长剑,在面前的沙盘上随意点动着,整个沙盘上,太行山一击整个赵国西部、南部所以得一切清晰显化。
其上,不仅是秦国之兵得标示,也有赵国之兵得标示,密密麻麻,三十年来,堪为第一次,几可媲美长平大战。
“数年前,本将领兵南下,杀秦之兵五万,俘获秦国上将军桓齮,振我国威!”
“秦国虽强,可赵国也非弱国,诸位,可有畏惧否?”
深沉之音落下,自己所语,乃是向面前的诸将表明,赵国如今看似弱小,但仍旧有和秦国一战的实力,只要赵国自己不出问题,赵国就不会有问题。
朗声而出,回旋在诺大的军帐之内,平静的双眸扫视面前诸人。
“大将军,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
旋即,幕府军帐内,便是一道道慷慨激昂之音落下,其内军将,近半都是从北方边军带来的,是故,无所畏惧,有何畏惧。
毅然求战,要让秦国人知道他们的厉害。
一时间,战心之意共振,弥漫在整个军帐内,连带其余对秦国稍有畏惧之心的军将都心神震动,为之双眸绽放精光,拱手一礼。
“战心可用,本将明矣。”
“可……如今却非直面秦军之时,本将决意,还是采用先前廉颇将军之策,居中居险,深沟高垒,迟滞秦军,以待战机。”
军帐之内,热闹沸腾,李牧面上笑意而显,战心可用,自己就有把握打赢这场仗,如果后勤辎重等物不缺,不出现长平之战那般的场景。
李牧以为,自己就算击不垮秦军,而秦军也别想迈入赵国一步。
“赵国五大郡县,上党郡在此,南北纵贯绵延千里,秦国大军袭来,其中军之要,还是以太行山为核心,南北共进。”
“可是我等据守天险,太陉八口之中,此处井陉口为核心中核心,上次秦国以猛火油之力破开关隘,这次关隘加固数倍有余,断然不可能复现那等之事。”
既然战心可用,接下来便是要给诸将明晰接下来的战局!
长剑在沙盘上点动,身前的诸将为之不住颔首,从舆图而观,不太明显,但从沙盘上,明显可以看出来,井陉口实在是重中之重。
若秦军从井陉山突破东进,则一举将赵国拦腰截断,分割为南北两块不能通联,赵国立时便见灭顶之灾。
大将军为赵军选定井陉山为抗秦主战场,其意正在牢牢护住中央出入口,北上可联结云中郡边军,南下可联结邯郸腹地各军,从而使赵国本土始终浑然一体,以凝聚举国之力抗击秦军。
只要核心通道不失,无论秦军南路北路如何得手,都得一步步激战挤压,赵国便有极大的回旋余地,此法确如上次廉颇将军所用相似。
可惜,上次秦国武真侯以昊天之力破开一道关隘,上将军王翦以猛火油之力破开一道关隘,如今一处处关隘均加固数倍以上,纵然昊天之力再显,猛火油再如何霸道。
也将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