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昭走到林柠溪身边,低头看看五花大绑的林柠溪,走到秦夫人身边坐下。¢£八¢£一¢£中¢£文,
秦夫人道:“玄昭啊,你都听到风声了?那正好一块瞧瞧。”
这种热闹,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娘,是不是应该放了林姑娘?”秦玄昭声音很低,却透着毋庸置疑。
“玄昭,你若见不得如此血腥的场面,就回去吧,杖责的事,无法更改。”秦夫人挥挥手,示意婆子们开打。
“娘可认得这个?”秦玄昭衣袖一松,拿出一个白布玩偶,白布玩偶巴掌大小,上头写着林柠溪的生辰八字,玩偶全身扎了不下十根银针。
古代人迷信。以为这样一个玩偶就能治林柠溪于死地。
秦夫人看到玩偶,心下大惊,这玩偶,明明神婆放的十分隐密,怎么落到了秦玄昭手中?早应该猜到那神婆头插鸡毛,办事不牢,白瞎了自己的银两。
被儿子看穿自己的伎俩,秦夫人面色一红,像初夏绽开的花朵揉成的胭脂,她知道秦玄昭有意保林柠溪,也不想自己难堪,忙笑着道:“老爷,既然昭儿给林姑娘求情了,或许——这事有玄机?”
秦伯通觉得莫名其妙,一大早换了新袍子来看热闹,怎么这会儿子热闹没看成,夫人又如此问,他有些蒙了,悄声问道:“夫人觉得,这事有玄机——还是没玄机呢?”
“既然昭儿求情,那一定是有玄机了。⊥中文,一则林姑娘不是那偷鸡摸狗的人。二则昭儿也不像会说谎的人。肯定是夜色漆黑,府里的下人看错了,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是不是啊?”秦夫人冷眼扫了一圈府中下人,下人们忙跪倒:“是,是,夜色漆黑,奴才们看错了,看错了。”
林柠溪被松了绑,婢女给她端了茶来压惊,又有两个婢女来给林柠溪捶背。
林柠溪的母亲林金花穿了灰青色罗裙来了,也没什么饰,只在髻间插了一支苗银簪子,看上去光秃秃的。
秦家派去报信儿的婢女早把林柠溪偷东西的事跟林氏说了,只说打林柠溪二十杖,估计二十杖下去,人就打扁了,贴在地上能不能捡起来还是事呢。
林氏吓的不轻,又暗暗后悔,当初不应该撺掇林柠溪弄什么人参,人参或许能救林常录,可现下林常录还喘气呢,林柠溪就快活不成了。她暗自责怪自己为老不尊,祸害子孙,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如今害了女儿,真是罪过。
还未到前厅,林氏便哽咽起来:“柠溪啊,都是娘害了你,让你死的这么惨,死的这么惨。n∈八n∈一n∈中n∈文,”
“林夫人来了。”秦夫人衣着光鲜,笑的咯咯响,直接迎了上去,扶着林夫人的手道:“林夫人,柠溪不是好好的吗?你何苦哭成这样?你瞧瞧,你们家柠溪在我这儿,好吃好喝招待着呢,胳膊腿儿啊,一个不少。”
自家女儿林柠溪就在那儿,毫无损,颜色滋润。
林氏又欢喜又难过:“原来那二十杖还没打啊,我可怜的柠溪——”
“林夫人,你放宽心,我哪舍得打柠溪这好孩子?”
“可是——你们不是说我们柠溪偷——”
“什么偷不偷的,不过是玩笑话,柠溪这么好的孩子,她的品格我最信的过了。”秦夫人抚摸着林夫人的手道:“那人参的事啊,只不过是一个误会。”
林夫人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秦夫人热情的跟把火似的,走到哪烧到哪。烧的林夫人脸上热腾腾的。
婢女不是说要打林柠溪吗?
不是让她给林柠溪收尸吗?
上次林常录几次三番要咽气,一直没咽,家里买的棺材还闲着,林氏来的路上还想,这棺材终于有用处了,说不准要用来盛自己女儿。
秦家这么熟络的这么亲昵的招待她,她一下子不知怎么办好了。
秦玄昭倒是有主意的人,他轻声道:“爹,娘,误会之起因,皆是那锦盒。因锦盒之事让林姑娘跟林夫人受了惊吓,依我说,不如,把锦盒送给林夫人罢了。”
秦伯通吸了一口凉气,听闻何家儿子何知微是个出了名的败家子,他爹何伯仲辛辛苦苦挣下的东西,他常偷偷的送人,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自己家儿子也开始败家了?那锦盒里的人参,千金难买,他竟然提意送给林家?
秦夫人第一个不愿意:“昭儿,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这人参——”
“娘,白布玩偶的事儿——”
“好吧,送,送,莫说是那锦盒里的人参,就是把娘送人,娘也愿意。”秦夫人重重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帕。
林氏还想推辞。
林柠溪欢脱的接下了:“谢秦夫人,谢秦老爷,谢秦——公子。”林柠溪咧嘴一笑,双眼笑成一条缝。
既然秦夫人敢做初一,那林柠溪就敢做十八。
那白布玩偶的事,虽是封建迷信,可秦夫人初心,是要害死林柠溪的。
这人参,就当是她害人的代价吧。
“这些日子,柠溪在秦家,多谢了秦家的照料,如今家里缺不得人,依我的意思,想把柠溪带回家去。”林夫人捧着人参小心说话。
秦夫人才不会便宜了林家,得了人参就想跑,想的美。
她思来想去,很快有了主意:“京城有家铺子,做的衣裳甚美,我跟那裁缝说定了,这月中旬让他来府上量身做衣,我想着也给柠溪做两件,既然是我的心意,没有推脱的道理,量完身做完衣裳柠溪再回去吧,到时候,我定不拦的。”
秦夫人这样说,林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捧了人参回去。
秦夫人气的头冒青烟,送走林夫人,便跟秦伯通诉苦:“上好的人参,就这么没了。给谁,也不能给林家。”
“给都给了,夫人何必再生气。”
“都是昭儿,他也太——”
“夫人是说那白布玩偶吗?白布玩偶的事,确实是夫人做的过了些,夫人虽不待见柠溪,没理由要她的性命,玄昭那样做,是他有善心,不是坏事,依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