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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锻炼腰力(1 / 1)

公输鱼像根软面条一般,即刻瘫在了屋檐上。她仰面朝天,一动不动,浑身无感,完全不确定此刻是不是身体已死,只有思绪尚存于世。

既已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那便不去管它,好在思绪还在,还可以想一想白日里发生在东跨院里的事——

公输鱼把她这段时日在国子寺里所见所闻所经历的,加上通过侧面探知的、外围眼睛小队调查的,还有她自己根据些许蛛丝马迹推论猜测的,全都叠加在一起,拼凑出了一个关于梓归、梓霖、假仓临和谈傲关系纠葛的故事。

她把这个故事讲给了谈傲听。既是为了以此劝慰谈傲放下心结,更是为了从谈傲那里获得部分推测的验证。比如,她推测假仓临在东跨院那间相对僻静的小厢房里打死梓归,谈傲之所以也会去哪里,是因为梓归约了谈傲前往,意欲将假仓临的秘密告知谈傲,却是被假仓临抢先一步杀人灭口了。从谈傲听后的反应来看,她的推测不假,谈傲确实是收到了梓归的邀约。

如此,很多不明朗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整件事情的脉络也更加清晰了。梓归惨死、梓霖冒充假仓临、假仓临的复仇大计,这些看似有关联却又关联不上的片段,现在终于可以完整地关联起来了。

然,终究还是有些问题,无法获得验证,至今悬而无解:

一者,昨日谈傲知晓了杀人剜心嫁祸与他的人是假仓临,今日又知晓了梓归之死、梓霖中毒也是假仓临所为,为何他还要为假仓临的死而悲伤?莫非,一句“世子龙阳之癖,心悦假仓临”的玩笑话,竟会是真的?!

二者,梓霖冒充假仓临,潜伏在世子身边意图谋害,近乎半年之久,其间有太多便利之机,又有假仓临在背后出谋划策,为何一直未能得手?是谈傲运气好、命大,还是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隐情?

三者,对于国子寺里发生的这一系列之事,看上去完全不相干的滕王成玦,为何要主动介入其中?这条阴微之蛇,素来是雁过拔毛、无利不起早,这一番上蹿下跳的掺和,又是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

关于谈傲与假仓临的关系之谜,随着假仓临的死,也便会深埋于谈傲心里,想要再挖出来,怕是不易。

关于梓霖杀谈傲屡不得手的疑问,也要等到梓霖彻底解了毒、恢复了受损的心智之后,再去她那里寻找答案了。

而关于滕王成玦介入此事的目的,就要先看一看接下来大理寺将会针对此案给出一份何样的结案谳词了。毕竟,大理寺丞是滕王的人,他写出的谳词多多少少都会有滕王的意图体现于内。

……

想着想着,公输鱼忽地感觉到,能运转的不再只是思绪,她竟又能感知到身体的存在了。

一股微凉的真气,自腕间脉搏沁入,熨帖舒适,所到之处,经脉畅通,一些原本在体内乱窜的气流也都得到了整合梳理,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丹田处更是聚拢了一团微热的能量,慢慢输向四肢,尤其后腰部位,像是得到了加固的梁柱,坚挺依稀可感。

她忙收回早已飞升天外的思绪,睁开了眼睛,就见班九坐于身侧,正在运行真气,为她调理气息经脉。

那微冷的冰雕,目色沉定、面如雪凝,因在聚力发功,周身拢着一团清浅的淡蓝之光,若处子,若谪仙,便是心志至纯之人独有的静与灵。

经过此一番死后重生般的修炼,外加班九的浑厚真气加持,公输鱼突然觉得功力委实又精益良多,而她最为关注的是,腰力增强了不少,以后再去压别人,或是被别人压时,许是就不会那般难以支撑了吧……嘿嘿……经验之谈,腰力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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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大理寺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不止是公输鱼在等大理寺的结案谳词,里里外外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早在九名帝都学子被杀一事刚爆出时,便是满朝骇然。整个帝都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紧盯着进展与动向。可自从传出死者名单之后,国子寺便彻底与外界隔绝了。人进不去,消息也出不来。满天飞的,只有各种的猜测——

有人猜测说:国子寺里,素来区分帝都学子与外地学子两个对立的派系。此次帝都学子被残杀,八成是与外地学子脱不了干系。若果真如此,帝都权贵必不会与地方富户善罢甘休。

有人猜测说:国子寺里,还有一名身份极为特殊之人,那就是定西公府世子谈傲。早就听闻他在国子寺里横行霸道,伤人杀人皆有前例。若是此案与世子有关,想必朝廷定要借机对付早已忌惮多时的定西公府了。

还有人猜测说:残杀九名帝都学子的真凶,不管是外地学子还是定西公府世子,一场帝都对地方以及西境的大干戈都是在所难免了。

……

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不怀善意的窃窃私语,厉兵秣马、磨刀霍霍,皆化为雨前卷掠的密云,低空盘旋,全都在观望着、筹算着、准备着,只待大理寺霹雳一雷,拿出最终的结论,他们便有了进一步行动的最佳借口。

在这种背景下,站在风口浪尖上的那人,便是大理寺丞左鲲。

只看左鲲那一对眯眯的刀缝眼,就知定是个拎得清的聪明人。对于此案的个中利害、内外影响,他当然是清楚得很:九名学子被杀,看上去只是一场刑事案件,但隐在背后的各方势力牵连甚广,若处理不慎,便极有可能诱发出大的政治动乱。

故,左鲲在写这份结案谳词的时候,再三斟酌,慎之又慎,该说的说,该隐的隐,至于那些可说可不说的,则是依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律不说。

谳词草样出来后,第一个过目的人,当然是滕王成玦。

成玦对左鲲的谳词草样甚为满意,基本没动,只是加入了两条看上去完全无关痛痒的小细节。

左鲲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滕王加入这两条微小细节的用意,但相佐多年,他深知这位少年王爷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便也不作多问,随即誊抄了一份正式卷,上呈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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