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找到花凝的时候,她正在码头帮船家搬货,萧允立即拦住她,道:“我的小姑奶奶,府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出苦力?”
花凝不解道:“我已然离开王府了,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萧允叹了口气,道:“主子们的意思,我们如何能知晓。反正今日王爷张管家将你放走之事,大发雷霆。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去罢。”
那个漂亮王爷竟然如此小心眼,难不成他还怕自己在外面说他的事情不成?这当真是不可理喻。
此时,码头掌柜的走了过来,道:“你在干什么呢?还想不想要工钱了,别偷懒。”
“哎”花凝连忙答道,又转过来对萧允道:“我不会回去的,在这挺好的,一日便能拿到30文呢。你回去告诉王爷,他的事我一件也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便继续搬货去了。
萧允见劝不动她,还是先回去禀报王爷的好。
回到王府,萧允将此事一字不差的转告王爷,沈纤钥气的大声咳嗽起来,道:“什么叫一件事也不会说出去?那不成她连提起本王都不愿意?”
小王爷缓了半晌才顺过气来,道:“备轿,本王亲自去。”
萧允连忙出去备轿,心中纳闷道:这个大力丫头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了,竟至于一向病弱不肯多行一步的王爷亲自去捉拿。
半个时辰后,一顶漂亮的小轿被抬到码头,引起了周围一片喧哗,码头上搬货的几人纷纷也看了过去。
那轿子在码头船边停了下来,这样漂亮的轿子,这样大的排场,想必是哪家的贵公子罢。
萧允连忙给王爷拉起轿帘,轿子里那人才缓缓走出来,萧允连忙扶住他。此时,花凝也跟着往这边看过来,只见那娇弱的人儿一双桃花眼紧紧地盯着她。她连忙放下手中的麻袋,拍了拍手,想帮忙扶着他。
还没碰到那人的衣服,那人便闪躲开,不准她碰。
花凝想,许是因为她刚才搬东西手上脏罢,便将手放下了,“王爷,到底找我何事?”
那人见她这般冷淡,心中委屈,一双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珠,仿佛下一秒便要哭出来一般。
花凝最是见不得别人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道:“我……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况且王爷这般尊贵的人,我自然得罪不起的。我虽然笨,但这种事还是明白的。”
那人声音有些哽咽道:“不说什么?”
花凝哪里敢在大庭广众说出来,便低声道:“没……没什么。”
那人又道:“你讨厌我?”
“没……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讨厌王爷。”花凝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王府?”
花凝心中懊悔,早知道要面临这般场景,当时还不如干脆离开京城算了。眼下倒好,明明是他先欺负她的,怎么好像成了她的不是了?
“我……这人粗手粗脚的惯了,还是喜欢这种出力的营生,那种细活儿,我实在是做不好。”说到这,她才想起自己的活还没干完,想着一会儿船家回来了瞧见她在偷懒,肯定要生气的。
“王爷,这码头风大,您还是回去罢,我得去干活了。”说完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沈纤钥,便扛起脚边的麻袋,便往船上走去。
沈纤钥一着急便伸手去拉她,谁知在她扭头之间,便被那麻袋砸个正着,立刻便晕了过去。
这下花凝哪里还有心思去搬货,只好跟着几人匆匆回到王府,花凝心中愧疚,他着实也太虚弱了些,怎么就被不到一百斤的东西打晕了呢。
几个大夫匆匆进了主屋,花凝不敢进去也不敢走,只好蹲在门口等着消息。
许久,大夫们纷纷出来了,萧允也出来喊她:“花凝,快进来,王爷醒了找你呢。”
花凝这才起身进屋,刚进去便听那人虚弱的声音道:“其他人都出去,把门关上。”
萧允和几个小厮纷纷出去将门关上,花凝站在门口不敢上前,那人又道:“你给我过来。”
花凝硬着头皮走进去,那人斜靠着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微红。
“坐过来。”那人拍了拍床边,低声道。
她哪里敢坐到王爷的床边上,况且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地,免得又不小心伤了他。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那人声音微微颤抖,“你不过来,叫我下去拉你过来吗?”
花凝这才顺从的在他床边坐下,道:“王爷,你没事了吧,要是没事了,我还得……”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便带着哭腔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又是这句话,她都已经说过不讨厌了,怎么还问呢?花凝抬头看他,那人眼泪如珍珠般落了下来,花凝连忙拉起袖子给他把眼泪擦干净,小声道:“我不讨厌,一点都不讨厌,真的。”
沈纤钥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抽抽戚戚道:“那你不准再离开我。”
花凝有些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想不明白,但是她不能答应他,她还想赚钱买个相公呢,怎么能一辈子待在王府里。
她摇摇头,将手抽了出来。
他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为什么还是这般……矜持?还是说,她根本就对自己没有那心思?想到这一点,沈纤钥便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了,难受的要晕过去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沈纤钥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表情冷漠起来,道:“你可知刚才大夫给我看病花了多少钱?”
花凝有些愣神,呆呆的答道:“不……不知。”
沈纤钥道:“一共用了三百两银子。”
花凝大吃一惊,看个病竟需要这么多钱,天哪,这些钱够她买六十个相公了。
见她愣神,沈纤钥继续道:“从今日起,你做我的贴身丫鬟,每月我给你五两银子,也就是说,你给我干五年才能还清。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那我们就去衙门评理,你需得立刻还我三百两或者便得一辈子待在大牢里。”
花凝觉得沈纤钥这人真是阴晴不定,明明前一秒还是个娇滴滴的模样,这会儿就变成了嚣张跋扈的地主老爷了。
每月五两?天哪,够她干两年多了,花凝心中后悔不已。若是早知道做贴身丫鬟有这么多钱拿,她哪里会去码头出苦力?
“那,五年之后,我还完了债,每月还是五两银子?”
沈纤钥道:“自然,你想做多久都可以。”
这样算起来,不就是白干五年嘛,只要在这里干上六年,便能拿到六十两银子。这可比她做苦力六年赚的多多了,如此便能有足够的钱买相公了,还能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花凝连忙道:“多谢王爷,奴婢……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沈纤钥心中更加难受起来,他觉得她似乎喜欢钱更多一些。
折腾了半日,天已经黑了,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王爷,该用晚膳了。”
花凝立刻起身去拿饭盒,春桃见到花凝有些惊讶,但又不方便说话,只好等晚上在问她。
将饭盒取进来,里面只有一碗清粥。花凝取出小瓷碗,端到床边,那人的脸还阴沉着。
花凝问道:“王爷现在喝粥吗?”
那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张开嘴巴,花凝便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他喝。一碗粥都下肚了,花凝便将瓷碗放进饭盒里,提起饭盒往外走。
沈纤钥道:“你要去哪里?”
花凝决定坦白说出来,“其实……我饿了。”
那人愣住片刻,这才想起来晌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只顾着缠着她。她一早便被叫过来,怕是连早饭也没有吃,晌午还要喂自己吃饭又得哄自己睡觉。想来她一定是饿坏了,才负气离开的罢,心中顿生悔意。
“吃过饭回来陪我说说话。”
花凝这才笑了起来,点点头便离开了。
来到厨房,春花,春草,春桃,春杏四人早已等候多时,见她来了便连忙拉她坐下,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花凝摸了摸肚子,“好歹先给我些吃的,我快饿死了。”
春草连忙从灶台中拿出两个馍和一碟小菜,又给她拿了双筷子,道:“快些吃,吃完速速说来。”
花凝早就饿的不行,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馍和小菜。
她打了个饱嗝,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嘴角,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现在欠了王爷一大趣÷阁钱,还得在府里白干五年才能还清。”
春桃道:“你因何欠了债?”
那人尴尬的挠挠头,道:“我扛麻袋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打晕了。”
在场的其余四人纷纷被惊掉了下巴,春杏小声问道:“你力气那么大,这一下子没将他活活打死,真是万幸。”
其他三人纷纷点头。
春草道:“这样看来,咱们王爷可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你做了这般伤天害理之事,竟还能留你在府里。”
花凝道:“话是这么说,但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春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等哪日咱么空闲了,带你去山上庙里上上香,你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春桃道:“那你日后便要在王爷屋里做事了吗?”
花凝点头。
春花道:“那你可要万事小心啊,咱们王爷可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
花凝这才想起,那人还叫自己吃过饭回去跟他说什么话的,便起身将手里的碗筷洗干净,道:“不能在说了,王爷还叫我过去有事吩咐呢。”
四人连忙道:“那你快些去吧,让他等着急了,可没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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