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步骑双向突击,战场的波澜翻动得越来越强烈,直逼向孔有德的中军。
“变阵,给我顶住!”
不得已,孔有德的中军步甲只能变阵,同时承受两个方向的攻击。
“全体压上,杀!”
李锦、高必正也在敌人阵脚动荡的那一刻捕捉到了战机,在郝永忠的左右全体压上,给敌人制造最大的压力。
甥舅二人的配合,无需语言,几乎在同一时刻便产生默契,掩护郝永忠的突击队继续往敌阵里钻。
城头之上,一个首辅总督,一个巡抚,两位上下级的老大人一起急的跳脚,高桂英终于开口了。
“二位大人稍安,我儿与吾弟二人已经投入了预备队,孔有德围不住皇上的,且此时我军不但在气势上,饶是在兵力上也立刻显现了优势,你们在看!”
高桂英的玉手并不纤细,有些粗壮却肤如凝脂,米脂婆姨出了名的美,高桂英的美则是文武兼收,高女侠美则美矣,可不是靠颜值吃饭的,她指挥大顺军屡建奇功,为人情深义重,侠肝义胆。
说她的内在美已经超过了绝伦的外貌,绝非虚言。
可能也有人会怀疑高桂英的美貌,不过只要细想一下李自成此前的两任妻子,韩金儿和邢氏的神仙颜值,他再娶婆娘,不找个颜值担当的绝顶美人,自己能看得入眼吗?
“贞义夫人此话怎讲?”顺着高桂英指引的手臂,何首辅硬是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红着脸没羞没臊地追问。
首辅大人不知兵,可人家不耻下问,高桂英起唇道:
“战机已经出现,我儿和吾弟都已洞察到了,二位大人请看。
她手指向了战场左下方,被北面天浪的骑兵和西面郝永忠的敢死队向心突击切割出来的一部清军。
“如果能将皇上和郝永忠穿插分割出来的这部清军吃掉,孔有德便无力翻盘了......”
何腾蛟和堵胤锡看着直点头,却听高桂英下一句是:
“故而,我要带着娘子军出城助阵!”
高桂英放下了千里镜,情绪有些激动,说这句话是,声线都有些不稳。
却是没看到何腾蛟和堵胤锡下意识点头后,听清她要出城,忙不迭摇起头来。
“不不不不不,贞义夫人不可!”何腾蛟长揖到地,嘴里像是开了机关枪,堵胤锡更是跨前一步拦在了要出城的高桂英身前。
面对堵胤锡,高桂英面色一寒,何腾蛟则是打圆场地笑着说:“何某能理解贞义夫人此刻的心情,何某虽不知兵,但也知道贞义夫人说抓住机会吃掉被分割之敌是对的,然则皇上有命,顾及全州城的安全,大军出城后便紧闭四门,纵然大军兵败也不会开门,这便是何某阻止夫人的理由,城池开不了,否则何某很愿意随夫人一同出城。”
何腾蛟说了一大通,高桂英气得一顿大刀,刀攥之下,城砖碎裂,堵胤锡把脚缩了缩,脚底都感到一阵酥麻。
然而这便是军令,她还知道轻重,并未为难首辅大人和巡抚大人,只能重新拿起千里镜,深吸几口气,而后耐着性子做看客。
千里镜之中,洪有德的中军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正在大面积动荡,中军一动,清军整条阵线都开始步步向后。
今日之战,她的将士们打得非常勇猛无畏,清军的正面,李锦血红着双眼冲杀在本队的最前面,刘体纯的镔铁棍、陈友龙及众将也如同猛虎般压上。
耿仲明似乎对自己冷不防撤退有些愧意,亦或说如果就这样摆了孔有德一道而弃之不顾,回头孔有德一定会上书弹劾自己的。
有些沉重他承受不住,摄政王黑着脸拍书案的画面他想想心都哆嗦。
他在战圈外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孔有德被驱散的数千骑,这些骑兵撞阵不行,欺负欺负步兵应该不在话下。
孔有德的骑兵游弋到了天浪的背后,耿仲明则再一次直奔侯性而去,做做样子嘛,何必太过认真去找明军精锐的麻烦,找侯性这个软柿子最有趣的紧。
可他料不到的是,再投入进来已经时过境迁了。
“权将军!”高必正在起义军中是权将军,李锦是制将军,麾下都叫惯了他们的称谓,很难改口。
“权将军,那股带一下子便跑的清军骑兵又奔着侯总兵去了。”
高必正个子很高,其实他也早就看到了,只不过忙着提裤子呢,没倒出功夫来说话。
他本意压上吃掉被天浪和郝永忠分割出来的一部清军,却偏偏遇到了耿仲明来捏软柿子。
高胖子把裤带重新又紧了,又费劲吧啦的低头瞅了瞅,感觉这回不应再掉了,随后便是挥舞着双斧跑了起来。
“耿仲明这丘八的头是核桃做的吧?费什么话,动嘴不如动手,随我上!”
副将蔺养成眨了眨眼,牛有勇也和蔺养成相互看了看,都不知道高疯子这话是啥意思。
这个说:“核桃做的脑袋,是说耿仲明蠢么?”
那个说,“我看不像,许是权将军馋核桃了吧,回头给他弄一筐。”
“弄个锤子,随我扑奔侯性,而后和他联手出击,咱是要把耿仲明的核桃脑袋拍碎了,上!”
啥意思,原来是说人家欠拍呀,直说不就完了,这事儿闹得。
人说一颗好心永远比不上一张好嘴,高必正就是说话颠三倒四,瞧见没,明明是去救人的,都不被理解。
耿仲明刚率部抵达战场,迎头便多出一支勇猛冲锋的明军和他正面硬钢。
侯性也是劫后余生啊,高必正没来时他的人马再一次被耿仲明打得够呛。
奈何高必正人称高疯子,急火火的性子奉行的从来是能动手尽量不吵吵。
他是李自成的小舅子,老搭档李过则是大顺国皇位继承的候选人。
二人麾下兵马绝对是大顺军第一精锐,这支队伍在隆武帝时期归附大明,被隆武帝命名为忠贞营。
忠贞营马上步下皆为敢战,能战。
曾几何时,大顺军虽然兵势壮大,却经常被几千甚至数百明军打得找不着北。
他们也从这样屡战屡败的过程中逐渐适应了敌人最纯熟的阵法和与精锐骑兵的对战。
是以他们见到耿仲明的四千骑兵并不发怵,甚至可说是格外亢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