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听了个解约合同,又傻眼了。
现在都这么先进了?
但关键是,他不记得自己有签过合同啊?
他将疑惑说出,阎白也有些意外。
生人走无常,那必须得告知本人,在同意后,以心头一滴血为印,而签下合约。一般是以十年为期限。大多被选中的人,前世都与地府有过交易。今生来还债的。
阎白让李明仔细回忆一下,最近所遇到的事情。肯定要签了合约,他的魂魄上才会有地府的印记。
李明想了半天,除了自己出车祸昏迷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确定没有出现过签字的情况。而且,按照阎白所言,找他签约的人,应该先说明来意,在经过他同意的情况,才能签约。
可是,他很确定,自己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不然,阎白在问他是否知道自己是走无常的时候,他不会惊讶。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疑惑。
李明心福所致,一下对于他之前所说的,下面乱,有了新的理解。
“你们下面的大Boss,肯定不理事吧?不然,招个员工,都混乱成这样。”
阎白:有被内涵到。
他是不管事,但是,他前两天才得到地府承认,得到心印。以前的错漏,不该去找他爸吗?
他默默的掩下心绪,面无表情的对李明点点头。
“这件事,稍后再议。我谁让人带你下去看看,你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我都会弄清楚的。”
李明点头,表示“OK”。
“我什么时候解约都可以吗?”
“对。你打电话给我就行了。”
阎白在病房里转了一圈,从床头柜上找到了一支趣÷阁,和一本趣÷阁记本。
“这是……”
李明一看,脑中忽而精光闪过,双眸蓦的亮了一下。
“对了,这上面有我记录下一些奇怪的事情。我那次见过鹿悠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记性好像变得不太好了。便托我妈给我带了本子和趣÷阁。你可以看看。”
阎白侧眸一看,黑色的趣÷阁记本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点点黑光。
他伸手,指尖触碰到趣÷阁记本封面时,指尖微微一刺,好似被什么利物扎了一下那般。
他眸微微一沉。
李明见他突然暗了的表情,心中不由复出点点疑惑,喉头也不有跟着紧了紧。
这是看到了什么?
下一瞬,他只见阎白双手抬起,合在心口起,手指飞舞,速度飞快,辩护摩擦,他根本看不出弄了些什么。
紧接着,他就见自己的趣÷阁记本上被抽出一根大约半厘米的不到粗细的链子。
他瞳孔不由颤抖。
妈耶,这是什么?
他出于本能的又惊又惧,向后缩了一下身子。
阎白手腕一转,抽搐的链子盘起落在他的手心中。
他握手,慢慢闭上眼。
一瞬,眼前的景色乍然一变。
天色暗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看到”一个影子从李明的身体里飘出,双眼微眯,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晃晃悠悠的飘到外面,然后落在了医院花园的槐树上。
阎白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槐树的一面,正好对着一间病房。
他跟着影子的双眼注视,接着就见一个女人露出脸,面容难看。
一眼,阎白就认出,那是鹿悠。
他眼瞳微微一颤。
看了看槐树上的影子,又看了看鹿悠的影子。
忽而,鹿悠扬手,丢出了什么。
他不由凝眸观察,感觉像是一块布,黑色的布,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色的布。
再看另一侧,树上的影子,接的十分顺手,似乎已经做过了千百年那般。
阎白眸中掠过一抹深思。
他默默跟着影子动作。
影子拿着黑布,飘出了医院,接着,眼前山川更迭,一下换了一个城市。
影子对应黑布,似乎像在找什么一般。
阎白凑近,这才看清,黑布上写着的,竟是某些人的生平,如……如……生死簿那般。
阎白心下一沉。
他看着影子像一个无常那般,按照指示那般工作,有条不紊,如老手一般。
他想到李明那句,下面工作混乱,心中有了计较。
他可没忘,生死簿被不知名物体损坏的事情。看来,幕后之人这爪子,伸的比他想象的还要长。
阎白手微微松开,眼前景色倏然一转。
天亮了。
他偏头,看向李明。
“不是我们选的你,你的合约,大约是何外面的伪机构签订的吧。”
李明“啊”了一声。
他觉得,眼前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他好像就不明白了。
什么叫伪机构?
地府都还能有两个呢?
阎白没有解释。
“你腿好了以后,就去本地城隍庙那住着吧。那里的城隍会保你魂魄安宁,不会再出现离魂的情况。我会与城隍打招呼的。只是,住宿的香火,需要你自己出。”
李明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腿伤住院,他就够无聊的了,现在竟然要他去住城隍庙,这是要让他出家吗?
他嘴角抽了抽。
“那个,有旁的选择吗?”
阎白淡定的点点头。
他双眼一亮,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他说:“寺庙也可以,只是我没有关系。去的话,可能你就没有特殊照顾了。”
李明心口一抽,隐约感觉有点疼。
他肩头一耷,颓然的摇头,摆摆手。
“算了,还是去城隍庙吧。”
好歹里面的人,都有头发。
阎白点头。
“你腿好,可以出院后,就给我打电话。这个,我先拿走了。”
他同李明展示了一下链子,还拿起了趣÷阁记本,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李明丧气的有些失魂的点点头。
阎白留了两道符箓给他,一道贴身放着,一道有危险时点燃。
李明乖巧的应下。
阎白便离开。
他一走,李明就忍不住大声哀嚎了一声,“啪”的一下向后倒下,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恨不得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都幻觉。
这都什么事啊?
早知道,他就好好学习了,也不至于逃课去玩,不小心出车祸。
一切事情的缘由的开始,都是这个的医院。
“哎——”
他长长叹息一声,逃避的闭上眼。心头默默告诉自己,也许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呢?
睡吧睡吧。
……
另一边。
阎白与景恒离开。
上车后,景恒乖巧的坐在后座。他虽看不到阎白的表情,但能敏感的感觉到男人身上气息冷冽,隐隐夹杂点点怒气,牙龈着快要爆发了。
他突然就怂了。很奇妙的,就怂了。
他乖巧的像个小媳妇一般,脑袋都低到胸口了。
须臾。
阎白忽而开口:“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摇晃一下,会响,是吗?”
景恒:“啊?”
阎白深呼吸,;略略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拍了两下手心,鼓掌。
“你们真棒。是怎么讨论出来,觉得你可以的?”
景恒有些不好意思的牵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那个,你不是说要生面孔,然后会一些套话技巧的吗?我是新人,面孔生,加上我专业,我觉得我可以胜任。”
“是啊,你是生面孔,但你忘记了,你身上的气。普通人可能看出问题,但对于有一些人而言,你就是块散发香气的肉。若这是那组织的一个据点,你落入其中,就是羊进了狼圈。幸的你先遇到了公冶,将情况稳了稳。”
景恒愣住。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他与卞和商讨时,就是两人觉得与局里的人都不熟,就想找阎白想要的人,也不知道去找谁啊!
如果给阎白这个答案,大抵也会被训责吧?可能比现在训的更厉害。
他深呼吸,默默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先认错吧。
他又低了一点头。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事发从急,一下没考虑的那么齐全。”
阎白默默呼了一口气,摆摆手,表示没事了。
“以后注意一些就行。如果拿不准主意,或找不到人,同我说一声,我会处理。你自己过来的?卞和呢?”
“他去‘梦’那边了,据说齐山那边,又想到了什么线索。”
阎白微微挑眉。
最近,运气似乎不错,深埋的线索,都一一浮出了水面,是不是这个案子,快要结束了?
他点点头,开车带着景恒直接去了“梦”。
两人进门,蓦的就察觉店内气氛有点沉闷、压抑,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两人进去了好一会,屋内没有一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不由对视一眼,眸中透着相似的疑惑。
阎白轻轻抿了一下唇角,抬脚朝室内走进。
他一动,空气也跟着浮动。
他忽而嗅到了一股很淡的昙花香。
很淡,淡的几乎闻不出来。
他鼻翼不由自主动了动,眸色凝了凝。
他走近,在门口站定。
屋内的人全部在他安排给齐山的卧室中,房间虽大,但莫名的看起来有些挤。
他沉眸,轻声开口。
“你们,怎么了?”
音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陈烨怔愣着小脸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眼瞳明显震了震,看清是他以后,一下像个小炮弹那般冲了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他的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凄凄,满目悲凉。
“哥哥,唐姨死了!她不理烨烨了,是不是烨烨不乖,她才生气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阎白瞳内眸光一闪,弯腰将人一把捞起,抱在了怀中,温柔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
“烨烨是最乖的孩子,那件事与你无关。不哭,哥哥在呢。你带陈翀出去呆一会,哥哥看看唐姨怎么了,好吗?”
陈烨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闻言抱得更紧了,虽然没有回答,但阎白感觉出他的拒绝。
他感觉到怀中小人儿不住颤抖的身体,想来,被吓的不轻,不由默叹。
他轻抚陈烨的后背,一边安抚情绪,一边转头看向卞和。
卞和的脸色也很不好,但情绪要比在场的其他人,冷静一些。
他接到阎白的目光,就悄悄转身走到阎白身旁,略略凑近了一点,小声说:“三个小时以前,我接到齐叔的电话,开车过来。最初只是听齐叔说他觉得那夜不对劲的事情。唐姨也说了一些她藏起来的事情。”
当时,卞和就忙着做趣÷阁录了,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情绪。
在唐珂说完后,她腕上的红绳突然断裂掉落。
那根红绳,红的太过鲜艳,比血的眼色,还要刺目。
卞和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他下意识的停趣÷阁,要去捡绳子,腰弯到一半,蓦的就见唐珂身子发直的,一下朝后仰倒。
齐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一下伸手将人抱住。
卞和被吓了一跳,接着就见唐珂的身体,像是漏气的娃娃那般,一下变得干瘪,还发出了一股和浓郁的香气。甜的发腻。
那味道,刺激着卞和的每一根神经,他差点受不了,被熏晕过去。
等他回过神来,就见齐山双眼发直,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一张人皮。
卞和惊住,劝说了许久,才将齐山说服,将唐珂的人皮抱起,放在卧室里。
后来,陈烨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乖巧的没有哭闹,就一直直挺挺的站在床边收着唐河。
直到阎白来。
他也说不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是当他回神,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他有些羞愧,明明就在眼前发生的事情,竟然,一点发现都没有,也没有阻止。
“我……”
阎白抬手,打断他要出口的话。
“红绳呢?你捡到了吗?”
卞和一愣,忙不迭点头,将证物袋拿出,递给阎白。
阎白接过,单手拿起,仰头对着阳光观察了一下。
接口处有些拉扯的痕迹,是被人为的拉断的。
他瞳色一沉,偏头看向齐山。
男人如没了精魄的肉tǐ一般,除了呼吸,没了任何反应。
阎白抱着陈烨,走到他的面前,将红绳怼到他的眼前。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你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不是应该平静接受吗?”
冷厉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斥责,如巨石压在心头,令人不自觉不能呼吸。
卞和与景恒两人被他身上散发的威压惊到,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想逃。
两人情不自禁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
阎白却是轻轻笑出了声,音较平时沉冷了许多,含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不是你选的?你们选择自杀的时候,怎么不难过了?”
自杀?
卞和呼吸一凝,差点惊呼出声。
他还以为,是谁做了什么手脚,没想到……
他沉沉,眼眸中的神色也悄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想扣着齐山的肩头,质问。
“世上办法千万,为什么要选择最蠢的一种?自杀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
只是眼下,阎白在,加之齐山的状态,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所有翻腾的情绪,静静的看阎白怎么说。
齐山像石化了雕像那般,一动不动,双眼瞪的圆圆,直勾勾的看着床上,若不是心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死人。
阎白静默,深深看了他一会,缓缓直起身。
“说吧,你们遇到了什么人,又收到了什么威胁?”
音落的刹那,就齐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蓦的抖了一下。
“你们一个个的,可真聪明。”
阎白见状,嗤笑淡淡说了一句。
景恒身子莫名一紧。
卞和察觉,不由自主转眸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景恒摇头,给了他一个“待会说”的眼神。
卞和感觉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好像一会会又暴风雨落在身上一般。
“唐珂已经没了,能让你咬紧牙关不说话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们的那个所谓的儿子了。”
阎白轻笑。
“你们就没想过,那个儿子,是你们的儿子的吗?他去读所谓的大学以后,你们还有联系吗?你还见过他吗?”
这个问题,阎白早就想问了。
不过是看在齐山的人生已经太过艰难了,想给他留个念想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山终于了有了动静,他开口,声音嘶哑,一字一字说的格外艰难,声音像是从嗓子眼拉出来的一般。
阎白伸手,点了一下床的位置。
“你真的以为,她的身体,会有生育功能吗?”
鬼用人身继续在人世间生活,本就违背天道,躲避天道在夹缝中苟且偷生,还想能留下后代?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人,总是在自己的贪念引导下,犯下太多蠢到极致的错误。
“唐珂的身体,都是死人的身体。你觉得,你和一个死人,可以生孩子吗?”
齐山一怔,下一瞬惊的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仔细想想吧。哪怕经历了十月怀胎,她的肚子,也肯定生不出东西来。你们真是,陷在了所谓的幸福生活中,连脑子都被吃掉了。”
愚蠢!
蠢不可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ooktxt.net。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booktx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