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
尖细的笑声,一瞬如干冰散开,充斥这整个房间。
男人眼底的愤怒褪去几分,情不自禁多了一层恐惧,牙齿“咯咯”作响。
“你想要做什么?”
无人回应。
转瞬,男人眼底的恐惧慢慢多于愤然。
他瞪大眼眸,瞳孔颤抖的看着眼前人,蓦的,眼前黑影飞快掠过,脖颈一凉。
他身体不受控制打了一个冷噤,脖颈僵住。
黑暗中,他眼珠下垂,半扇银光刺入眼眸,冷兵器的寒芒一瞬击溃他的心防,双腿不由发软发颤。
“你……你冷静……冷静一点。”
“还闹吗?”
阴郁的声音,伴着寒幽的冷气洒在他的后颈,刹那起了一片毛栗子,腿颤的更厉害了,
男人忙不迭摇头。
“不……不……不敢了!”
音落,后背一疼。
“啪”的一声,他被人狠拍了一巴掌,推了出来。脚下一绊,摇晃踉跄,扑腾着一下摔倒在地。
“嗯——”
脑门正正磕在地上,眼前一花,疼的差点晕过去。
他皱着连,龇牙咧嘴,伸手捂住了额头,刚要起身,蓦的,又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身体忽而轻的好似落叶,刷的飞了出去,越过窗户,“啪叽”一下摔倒楼外。
“砰砰”几声,翻滚落在地上。
三楼。
若不是一楼有一个棚子做了缓冲,人大概就废了。
“咳咳——”
男人吃痛,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了,周身灰尘缭绕,连人都看不太清。
楼下等候的人,被吓的一哆嗦,听了咳嗽好一会才猛地回神,小跑冲过去,到人前,又“咻的”一下刹车,人差点颠出去。
手忙脚乱的忙了一会,好不容易站稳,小心翼翼的低头凑过去看。
“你……”
背影有点熟悉,再一转眼,看到衣服,惊的一下叫了起来。
“天啊,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他急忙弯腰,慌乱的将人扶起来。
男人被砸的浑身都疼,他一碰,就“嗷嗷”的叫。
幸的这条街比较偏僻,没什么人,不然这叫声,让人听到,还以为是杀猪呢。
折腾好一会,男人终于被扶了起来。
“先生,去医院吗?”
男人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抬手如泄愤一般,刷的一下抓掉脸上的口罩。又一下扯到肌肉,疼的脸色一变。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脸上神色又阴了几分,外头斜眼,那脸阴驽的看着上方,心底暗自落下狠话。
“你给我等着!”
若是阎白在此,看到这张脸,也行会惊讶,也许也会不意外。
男人是道协的会长,陈恩。
陈恩在手下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离开。
楼上与他见面的人,站在窗口,眸光暗然的看着,身影消失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耀,眼角似乎弯了一点弧度,笑了。
……
“阎队,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阎白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顺着来人目光看去,窗户外站着一个人,面色有点焦灼。
不认识。
阎白眸光闪了闪,收回目光。
“他有说自己是谁吗?”
“道协的人。八点不到就来等着了。您进来的时候,没看到?”
阎白摇头。
那人也不由愣了一下,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就守在门外的,进进出出的人都会看到。真神奇。”
阎白假装没有听到,对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表示自己知道了。
人离开后,他略略思量了一会,转身朝那人走去。
门外人一见到他,双眼蓦的亮了,惊喜的好像看了亲人一般,就差“两眼泪汪汪”了。
阎白脚步一顿,眉心不由蹙了起来,在对方快步冲过来时,脚步一顿,向后退了退。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脸色一僵,急忙顿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
阎白松了松眉心,开口。
男人略带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个,我叫陈国,是祁阳观的人,我们观主是陈恩,也是道协的会长。”
阎白顿了顿,用眼神反问“然后呢”?
陈国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略带几分讨好的笑了笑。
“我们观主昨夜回家的时候,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全身冰寒,五脏六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冻伤。情况现在还在恶化。我们找了几个相熟的观主,都束手无策,所以想来求求您,去看看。”
冻伤?
持续恶化?
阎白眸底暗光一闪。
“在什么地方被袭击的?有看到袭击人的情况吗?人现在还清醒吗?”
陈国摇头。
“在雅河街那边被袭击的,因天色太暗,对方又带着帽子口罩的,没有看清样貌。他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了。医生说,照那样的蔓延的状况,他可能活不过二十四个小时,现在……”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脸上的神色更焦急了。
“现在已经过去九个小时了。”
九个小时。
那就说,医生下诊断的时间,是昨夜十二点。
看来,这中间折腾了不少时间。
阎白想了想,点头。
“带路吧。”
陈国一愣。
“你答应了?”
阎白沉默点点头。
陈国惊喜的有点手足无措,带着几分慌乱的在原地转了两圈。
“那……那您跟我来,我开车了的,我们现在就过去!请——”
他转身快步带路。
阎白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眸色一沉,脑中闪过许多猜测。
……
医院。
医生:“他的情况很危急,单看身体状况,像是被丢到了冰柜中冻了一夜,肌肉、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而且,还在蔓延。
另外,身体有多处擦伤,左手小臂和左腿小腿腿骨断裂,左侧肋骨也有轻微的裂痕。这伤看起来,像是被人从高空丢下了一般砸伤的。但是他们说是被不明人士袭击了。让报警也不让,还找了一堆道士来看。
这都这会了,还信封建迷信那一套,真是不想好了。”
阎白长得俊,态度也很好,医生感官很好,便不由自主多说了几句。
不像刚才那群人,一个个的虽然不说什么,但那眼神看着,就是让人不舒服。
医生想着,不由撇撇嘴。
“他这个,可能是某种新型的疾病,目前还不知是否有传染性,我已经采集了样本上报了。等上面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继续。只是,他恶化的情况不容乐观。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阎白一愣。
“我不是家属。”
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疏离。
医生也愣住了,尴尬的笑了笑。
“不是家属呀?那你是……”
不是家属,那么关心做什么?
阎白摇头,没有回答,他起身,同医生道谢,表示他会注意剩下的情况的,继而转身离开。
医生看着他趣÷阁直挺拔,宛若小白杨一般的背影,忍不住嘀咕。
“难道是朋友?可气质也不像。咦,真奇怪。”
阎白走出医生办公室,陈国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阎先生……”
阎白抬手,打断他的话。
“带我去病房吧。”
对方急忙闭嘴,忙不迭点头,侧身带路。
走近病房,阎白蓦的感觉到病房的温度,明显比屋外要低了一点……不,应该说,低了不少。
阎白侧眸,看着屋内的人。
屋内的另外三人,也睁着眼,满脸戒备的看着他。其中还有一个用眼神去瞄陈国,好像在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要把阎白找来一般。
阎白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病床边,低头。
床上的中年人,头发较上次见面,花白了许多。整张脸,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唇瓣干裂。眉毛眼角挂着点点白霜,即使在昏迷中,他的身体也在无意识的抖动着。
阎白伸手要去扣脉,忽而侧面伸来一只手,要抓他。
他缩了一下躲开。
下一瞬,一个男人强劲的挤到床中间将他隔开。
“你要干什么?”
阎白乜了一眼。
是刚才与陈国使眼色的人。
他没说话,淡淡偏头,看向陈国。
陈国心口一跳,急忙冲过来,把人拉开。
“你别,我好不容易请人来给师父看病,你要把人给正走了,你自己看吗?”
对方瞪眼,神色怒气冲天,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被陈国一把捂住了嘴,强制的给拖开了。
“阎先生,您看您看,我绝对相信您!”
阎白懒理他们的反应,见人被拽走了,便没在纠结,点点头,微微弓身,伸手扣脉。
脉搏挑动缓慢却平稳而又规律,若不是这速度慢的像一台快要报废老爷车,单就摸脉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他体内寒气,其实是阴气。
魂魄破碎前,残留的阴冷之意,全部蕴结在其中,冰冷刺骨,宛若北极的寒冰。
阎白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脸色在灯光下,莫名透出了几分晦暗不明。
“他受伤的时候,你们都不在?”
这功力,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之意。
陈国一僵,扣着人的手不由松了松,刚要说话,人就挣脱出来了。
“你到底能不能治,不能治就滚蛋!不要这装神弄鬼,我们可是装神弄鬼的祖宗!”
青年人放肆的叫嚣,让阎白不由挑了挑眉,略略顿了一秒,“呵”的一声笑了起来。
“上一个这么对我的人,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我管你怎么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鬼,师兄觉得你有用,我可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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