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瑾沉默,低下头,将阎白的话在心中绞碎,又重组,思考了好一会,将既定的现实弄明白了。
“但是,我手上并没有你所说的空间阵的咒法。”
阎白眨眨眼,思绪在脑中轮转,沉声道:“你不如回忆一下,老爷子走的时候,有没有给你留什么东西,不论起眼与否。还有,临终前,有什么你听不懂的遗言?”
楚念瑾不自觉嘟了嘟嘴,收回目光偏开头,思路顺着他的话语想了一下。
可……
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点有问题的话语。至于物品,外公走前,就留了一点钱给她。
因外公的身份,还有年纪,再加上外公之前的受伤,他们的生活过的十分拮据。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
房子据外公所说,是曾经的一个老友借给他的,家中除了一些衣物,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外公离世后,在她临去上学的时候房主来收回了房子,也没有交给她任何东西。
她很确定,自己什么都没有。
“若是外公因突然事件,一时没有来得及给留下任何关于空间阵的东西,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鲛人族就将面临,要么放弃海底,要么放弃的陆地选择吗?”
阎白摇头,表示这个问题自己也没有答案。
“但我觉得,一个为了你可以放弃自己族人的人,肯定会为你留有后招的。”
他转头,深深看了楚念瑾一眼。
“你不是说,你外公以此为筹码,想让你回到鲛人族吗?他既然都铺路了,不可能会将最重要的东西忘记。若临终前的记忆没有特别的,你不如向前想。想一些比较特殊的日子,比如他受伤的日子。”
阎白听了楚念瑾关于她父亲的描述,可以想象楚老在遇上楚念瑾父亲时,是怎样九死一生的境地。
也许,那个时候,老先生以为自己撑不下去,提前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呢?
以楚念瑾这毛毛躁躁的性格,肯定注意到这其中特殊的地方。
阎白的话,让楚念瑾稍稍怔了一下。
她咬着嘴角,不由皱起了眉心,低头回忆了起来,手无意识的扭动着,周身透着明显的不安。
阎白没再开口,将时间与空间留给对方。
而此时,后车座的人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罗安在后面,明显可以看出前座的两人的在交流,但,自己却听不到一点声音。甚至连车窗外的风声,他都没有听到。
整个空间,如死一般沉寂,只能听到自己的的呼吸声,紧张中,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见鬼了?
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的伸手碰了一下车门上的按钮。
“哒哒”的声音下,提醒着他,这些都是东西都是能动的。
车是真的。
可……
为什么没有多余声音?
难道自己被绑架了?
念头一起,他猛地变了脸色。下一秒又蓦地反应,自己这样子,就是一个落魄的中年男子,他们绑架自己做什么?而且,一开始,就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贴上来了。
罗安脑子里一顿乱七八糟的想,精神恍惚,飘飘荡荡,不知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罗先生,麻烦指一下路。”
“啊!”
忽然被点名的人,吓的惊呼了一声,缩了缩脖子。
“你是在叫我们吗?”
阎白点头。
“我们太久没回来了,附近大多被重建了,我们认不出路了。”
回来?
罗安又是一愣。
这破地方,还有人回来省亲的?
思及此,他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探究。
他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咳了两声,微微直起了一点身子,看向窗外,老老实实的指路。目光却是时不时的飘到阎白身上,脑子乱哄哄的,实在想不明白,荒村改造,已经产不多是五年前的事情。
前座的两人看起来,年纪最多二十出头,不可能太大。
不管什么时候离开的,家里人都该告诉他们,这个地方荒废了啊!为什么还会任他们来省什么亲!
他越想,越觉得这两人的行为有些诡异。
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在三人各自思量中渡过。
阎白将车听在罗白所指定的位置后,唤了一声楚念瑾,率先转身下车。
罗安紧随其后,下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忽然感觉这地,比自己之前来的时候,看起来要敞亮了一些。
空荡荡的地势,没了一点遮蔽的东西,车子大咧咧的暴露在空间中,都不用怎么仔细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对阎白说:“不然,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停车吧?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太安全了。”
更让他心生不安的是,明明昨天来,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阎白下车的瞬间,鼻翼就被迎面扑来的海腥味弄的格外不舒服。
他揉了揉鼻子,听了罗安的话后,摇摇头道了一句“我会处理”。接着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车罩,让罗安帮忙罩在车上。
黑漆漆的车罩套上,让车子看起来,就像一个黑乎乎的山丘。
丑就不说,看起来更明显了,好不好!?
罗安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吐槽的话语,略显小心的说:“这好像没用吧。”
阎白没有回答,甚至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他,弄好车罩径直转身朝楚念瑾走去。
“这里,有你熟悉的东西吗?”
楚念瑾有些恍惚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
她双眼覆着一层懵懵的水雾,沉默的点点头,抬手朝东南方走去。
罗安见自己的话没有回应,略觉不爽的嘟囔了两句,见两人突然离开,蓦地一怔,甩开所有的想法,急忙小跑跟了上去。
阎白听到身后凌乱的脚步声,也没有多做理会,注意力留在了脚下。
三人没走多久,眼前出现了一个界碑。
“和平村。”
阎白见字,不自觉念出了声。
楚念瑾点头。
“这个地方,我只来过三次,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个界碑。”
这个界碑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她每一次来,字体都不一样。
这一次亦然。
罗安则是小小惊了一下。
他来这个地已经踩点三次了,没有一次见过这个界碑。
“那个,我们是不是要找的,不是一个地方?”
他心生不安,转头看了看四周,眼珠不安的飞快转动,思绪更乱了。
阎白回头瞥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张平安符,递到他的眼下,“拿好,跟好我们。”
其实,他本不该带人来的。但,眼前人的目的性很明确,若自己不带着,他便会自己一个跑来。若那样,情况便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出事了,可不太好收拾。
现在这些做自媒体的,影响力已经非同日而语了,还是护着点吧。
罗安愣愣的接下对方手中的黄符,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塑料壳子硬凉的触感,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敲了一闷棍那般,晕晕乎乎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阎白给了符了以后,便没再理会他的反应。
阎白扭头,飞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一些破败的房子,加上空气中微微带着一些腐败的海腥味,大致可以判断,这存在荒废许久了。
楚念瑾说他最后一次来,是两年前。那个时候,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是由鲛人领路带进来的,连来时的路,看到的东西,都不太一样。
她在听罗安说,这里的改建从五年前开始,她就明白,自己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记忆中的界碑,也不是自己记得路,而是下车后,她完全靠一种冥冥中不知名的力量指引,走到了这样。
看到界碑时,她心中的愕然,不比罗安少。
一条只走过了两次的路,却像藤蔓一般,紧紧缠长了心上,丢不开,扯不断。
阎白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略微思量了一下,终是开了口。
“你在怕什么?”
楚念瑾心尖儿一颤,蓦地扭开了脸,瓮声瓮气的说:“我没有。”
“你有。”
阎白没有给她逃避的空间,淡淡的声音,透着如山的压力。
楚念瑾心口紧锁,此刻觉得自己好像被bā光了衣服一般,被对方看得干干净净,不禁觉得有些委屈,咬着唇忍着。
她不敢出声,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将心底所有的感觉泄漏。
而显然,阎白察觉不到她这细微的小心情,只是觉得,对方还在隐瞒什么。
“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想,我们之间,不该有隐瞒。你该清楚,若你不交代清楚,我也没有办法继续。”
楚念瑾闻言,委屈一瞬,如潮水般汹涌冲上脑海,将其所有的思绪湮灭。
“是!我就是怕了,怎么了?不可以吗?!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怕又怎么了?不能怕吗?”
她受不了,转头怼上阎白,一个箭跨到他的面前,仰头,气势咄咄逼的对上他的眼。
而自己却不知,此时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看起来可怜巴巴。
声色厉荏。
阎白无奈的轻叹一声,抬手盟蒙住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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