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身子微微顿了顿,转眸看向房门,明知夜绾绾看不到她的表情,嘴角却还是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我不帮他,难道帮你吗?你能给我什么?”
夜绾绾抿了抿唇角,苦涩在舌尖蔓延,眸中拂过一抹难过的神色,轻声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但是……”
“既然没有,那我们还有交易的必要吗?不用多言,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待师爷爷成功以后,我会好好安葬你的尸体的,这就我们相识一场,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吧。”
白玥厉声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抱起狄敬安的尸体离开了。
她心中明白,若是让夜绾绾再同自己多说几句,她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
她向来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
白玥抱着狄敬安的尸体,步履沉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房中平板放着两个棺材。
一个,放着她师父。
另一个,本是她自己休息的地方。
而现在……
她咬唇看了看眼前的棺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尸体,心中情绪翻腾,隐隐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
她贝齿紧扣,憋着最后一口气,将狄敬安的尸体放入原本属于自己的棺材中,伸手,一点一点将棺材盖合上。
当狄敬安的面容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瞬间,她终是绷不住,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现今,她在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她只剩下自己一人了,茕茕孑立于世了。
……
白山一脸紧张的看着车前的千纸鹤,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底的不啊愈甚。
他时不时的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阎烈,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总组织不好语言,总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太,最后只得沉默。
直到千纸鹤停下,两人都没有一句交流。
阎烈停车后,剑眉一拧,眸光警戒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视线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荒芜,看上去,同一切没有开发出来的山头一样。
只是,在他靠近这里的时候,他手上戒指就开始发热,像是在提醒着他们什么一般。、
他敛了敛心神,打开车门下车。
白山在车停下后,就觉得很不舒服。眼前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危险避让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逃。
只是,眼下的情况,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心口,最后长叹一声,认命的跟着阎烈的步伐下车了。
“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阎烈在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时,轻声开口问道。
白山身子微微一僵,不自觉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下一瞬,发现对方看不见,这才又开口:“暂时不清楚,但这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不舒服吗?”阎烈轻声嚼了嚼这几个字,又转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四周。
“这周围给我的感觉,同上一个灭门案的感觉很像。”
白山闻言,微微愣住,下意识的接嘴道:“什么感觉?”
“这里,没有一丝生气,也没有一丝鬼气。”
阎烈回头,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阎烈心尖儿一颤。
秋日的午时,明明应该带着一丝闷热。而此时的白山,却觉得浑身发寒,忍不住打颤。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
阎烈不带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弯腰将停在脚下的千纸鹤捡了起来,貌似无意一般,轻轻扬手,将它丢了出去。
明明就在咫尺之间,千纸鹤却在瞬间燃了起来,漫漫的灰烬飞舞在眼前。
白山心下一沉,不安让他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也不受控制带上了点点惊恐。
“结界。”
轻声的话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阎烈勾了勾薄唇,给了他一个毫无温度的淡笑,颔首道:“我想,我们到他的老巢了。”
白山深呼吸,努力压下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我们要,怎么进去?”
阎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白山正在胡思乱想,在对方眼神过来的瞬间,身子一紧,只觉后脑勺好像被人抓住一般,心虚、紧张一下爬上脸颊。
“你看着我做什么?”
阎烈眉脚轻轻一勾,眼中带起一抹理所当然的神色。
“自然是靠你。”
他说罢,便转头,又将目光移到了眼前的景上,顺便把后一句话咽回了肚中。
“否则我带你来干嘛。”
白山蓦地瞪大眼眸,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挺拔高大的背影,只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了一般,愣了好一会,喉头有些干涩的说:“你刚刚,说什么?”
阎烈没有回头,干净利落的回答道:“破结吧。”
白山一怔。对方的话语在自己脑中转了好多圈。
瞬地,他没有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会破结?我就是个半桶水。再说了,叶家和白家,都不擅长这些东西啊!这些可是全真一派的正统传承啊!你知道,传到现今,只剩下独一门了吗?传人还只有一个。你让我破结,你还真的太看得起我了!做不到做不到!”
白山说着,不停的摆手向后退。若不是眼前人给他的威压太大,他可能已经转身撒丫子跑了。
阎烈回头,深眸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淡淡的看着眼前人,沉声道:“你不会?”
一瞬,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白山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急忙摇头,一脸慌张。
“我真的不会。这些东西我要是会了,我至于要想办法代替白水吗?所谓术业有专攻,我就没有正儿八经学过,会的,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这么说吧,就算是白水在这,他也不一定破的了这个阵。我要是来,一个不注意,就要把我们俩送去见阎王了!”
“不会送你去见阎王的。你已经见到阎王了。”
“啊,什么!?”
阎烈忽而一句没头没脑的回答,让白山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心绪一凝,下意识的反问。
阎烈面色未改,甚至连语调都没有改变。
“我说,你不用担心见阎王的事情,阎王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白山呼吸一窒,只觉脑子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那般,完全不会转动了,瞪大了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人,不做所措。
阎烈仿佛不知自己的话会给对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那般,淡淡又开口道:“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失误会弄死谁。放手去做吧。”
白山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双瞳渐渐失了焦距,呆呆的,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阎烈淡淡睨了他一眼,略作思量,移开了目光,打算给他一点时间来缓缓。
不知过了多久,白山的脖子终于动了。
不知是因僵硬太久,还是怎么的,他在扭脖子的同时发,仿佛听到了骨头“咔嗒”的声音,身子又僵了僵。
他深呼吸,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将心中的惊愕压下,颤颤巍巍的开口:“那个,阎先生,您刚才说的那话,是在同我开玩笑的吗?”、
声音低的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如风拂过。
阎烈的五感自然强于常人,闻言只是勾了勾嘴角,反问对方:“你觉得呢?”
白山心口一紧,不敢再说话。
他敛了敛心神,下意识咬紧了下唇,鼓起勇气走到阎烈的身边,低声道:“那个,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你真的是那个……那个什么吗?”
心底本能的畏惧,让他连那两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眼泪斜眸漠然睨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的点了点头。
白山乌溜溜的眼珠咕噜转了一圈,脑子乱哄哄的,几乎有一万个小人在自己脑中翻滚、在争吵。
但无一不在说一件事——既然阎烈敢说,他又有什么不敢信的呢?现在被关着的人,是夜绾绾,阎烈应该比自己更担心,没有理由骗自己来帮他做事。现在懂一点道法的人,只有他,若是他身先士卒了,那阎烈要怎么救夜绾绾。
渐渐的,他脑中的结打开了,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只是声音中依旧带着一点不确定:“我也不确定我是否可以打破结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医了。”
他说着,还握紧拳头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打起一般。
阎烈颔首,转眸看向自己身边一直安静如鸡的荣栎,低声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荣栎有些无助啃了啃自己的指甲,总觉得眼前的景象看着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阎烈问话时,他下意识的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见过?”
阎烈有点小小的惊讶。
荣栎来京以后,很多行动都是受限的,很多地方他都没有去过。
而这,就连阎烈自己都没有来过,荣栎竟然会有熟悉感。
荣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个结界的破绽在哪里。”
他说不清这个结界是什么,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结界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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