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听说祖上以前就在关外一带活动?”
孙绍祖脸上一热,原来,自己的家底儿王爷早已经知道?当下不敢隐瞒,坦诚道:“回王爷,说来惭愧,末将祖上确实是混绿林的,家父不希望末将和他们一样,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积攒下家底儿之后,便金盆洗手,让末将投在贾赦、哦,就是末将岳父门下……”
锦尧凝眉做沉思状,突然压低嗓子问道:“看来,漠北的匪患很严重呀,连本王的夫人都敢绑架,既然将军深谙此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汗王们的王子和公主们下手呢?”
“啊?哈哈哈……”孙绍祖先是一愣,接着就忍俊不住笑起来,真没看出来,恒亲王静则高贵儒雅,动则霸气十足,他应该是正义的化身呀,怎么比自己还要腹黑。
孙绍祖心道,做别的事情在下不敢吹牛,论做土匪绑票,我若太谦虚,就是欺蒙主子,孙家可就是靠绑票发家致富的呢。
“嗯?”没听到孙绍祖的回答,锦尧冷冷的哼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孙绍祖连忙收敛住傻笑,十二分严肃的道:“大将军,末将认为,这种事情恐怕在所难免。”
“嗯。”孺子可教也。
“大将军,最近农垦营正在筹建营房,资金缺口较大,末将想筹集些军饷,嘿嘿……”
“好,有了银子,把将士们的生活起居条全面改善一下。”
众人见他们说的开心,不明就里,出于礼貌。也只好赔着乐呵。
托娅觉得大家都在嘲笑自己,又羞又怒,迅速整理好衣服,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马鞭子,狠狠地抽了元宝一鞭子。
“汪汪汪!”元宝疼得缩了一下,回头看主人,孙绍祖正好倏地站起身来。双臂环胸关切的看着它。立刻就做出进攻的姿态,所谓狗仗人势,元宝满血复活。对着托娅公主狂吠起来。
托娅第二鞭子又抽了过来,却被早有防备的元宝躲开,牧羊犬的眸子浮现出危险的敌意,压低上身。就要扑上去攻击托娅。
“元宝,回来!”孙绍祖急忙呵斥道。
元宝不情愿的退回来。站在主人身边,又对着托娅不依不饶的狂吠了几声。
众公主这才知道,元宝是孙将军的爱犬,托娅虽然任性。却也知道打狗看主人的道理,讪讪的坐回椅子里,宝音汗王脸色变了一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尴尬的笑了笑。
只听牛角号响。抢羊大赛开始。
栅栏打开,几十只羊被赶进围场,脖子上涂着红色标记的头羊格外引人注目。
对抗的两支队伍同时策马入场,王子队果然是阿尔斯楞兄弟二人主攻,两人配合默契的直奔头羊。
其余的人却朝刘玮祺和醉泥鳅围过来,他们判定,这两人就是恒亲王队的主攻手。
王金鹏和邱三儿立刻补上刘玮祺的位置,双双去阻击阿尔斯楞兄弟。
双方很快就进入攻防的不断转换中。
王子们都是霸气侧漏,似乎商议好了,不能输了草原勇士的威名,所以,反倒是他们无所顾忌,出手丝毫不留情面。
醉泥鳅被缠得火气,扯开嗓子吼叫道:“兄弟们,别和他们客气,使出绝招来。”
绝招?王子们先是愣怔了一下,接着就大笑起来。
巴尔哈拉被看成凑人数的,不仅被对手,也被自己的队友所忽略,所以,得以长驱直入,很快就迫近头羊,羊群队形尚好,他必须迎头截击,擒获头羊。
眼看他放马过去,逼近头羊,一个镫里藏身,左手扣住马鞍,控制住身体,右手探出,海底捞月,手指似乎已经触及头羊的绒毛。
托娅公主跳着双脚远远地喊叫道:“阿尔斯楞哥哥,快去抢头羊呀!”
阿尔斯楞早已看出危险,奈何他兄弟二人被王金鹏和邱三儿死死地缠住,根本就无法脱身。
阿木尔骑着狮子骢,很快摆脱一个侍卫的拦截,他的马爆发能力特好,突然加速,冲过去,对准哈尔巴拉的坐骑就是一马鞭。
马儿被抽到臀部,反身性的朝前窜去,哈尔巴拉与头羊失之毫厘,就此错过。
“阿木尔,好样的!”公主们齐声喝彩。
娜仁托娅公主却冲到台前,对着醉泥鳅大声喊叫道:“青枫大人,用马鞭子抽他们的马,搅乱他们的节凑,你才有机会冲出他们的堵截呀!”
公主们见她给对手支招,莫名其妙,对她翻白眼道:“娜仁托娅,你疯了吧,不为自家的勇士加油,却为对手助威,这也太稀奇了吧?”
“有啥稀奇的,感情那位大人是她的新相好,昨儿就见他们在一起交头接耳,说得好不热闹,赛马的时候我就觉得娜仁托娅对那位大人有谦让的意思。”
“你们才是疯子,信口雌黄!那日本公主的目标的本是赛马冠军,眼见绝影领先,自知无法超越,这才懈怠下来,做了顺水人。”
“顺水人情也是人情呀,为何不见你对别人做人情呢?”
“就是呀,为何不对我做顺水人情,把你的腰刀送给我,嘻嘻嘻……”
“我明白了,你们发现没有?那位大人眉眼和身形长得很像恒亲王殿下,莫不是娜仁托娅移情别恋,喜欢上那位大人了?”
“可不是吗?那位大人真的很像恒亲王殿下,眉眼儿和殿下一样英俊帅气呀1”
公主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锦尧在一边听着都觉得尴尬,娜仁托娅却并不介意,旁若无人的继续给醉泥鳅加油助威。
“青枫大人,别让阿木尔接近头羊,哈尔巴拉不是他的对手,他是前年的抢羊勇士!”
“妈妈。那个姐姐也是公主吗?她怎么总在喊爹爹的名字?”
“她就是个疯子,宝儿别理她!”
晴雯正抱着宝儿,在观礼台上看比赛,待明白过来她们是在说自己的丈夫,顿时就满脸黑线,她本就是烈性子,这会儿正因青儿失踪的事情着急上火。耳听得娜仁托娅公主对自己丈夫存有觊觎之心。压抑的怒火瞬间就到了暴走的边缘。
公主们直接无视晴雯母子的存在,边看抢羊,给自己喜欢的王子助威。抽空儿拿娜仁托娅调侃几句。
“可惜呀,青枫大人不但有妻子,人家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青枫大人的夫人也很美丽呀,人家才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呢。哪像娜仁托娅,自幼就被特木尔汗王当做儿子养。就像没有驯服的野马。”
“她若嫁给青枫大人,那位夫人可有苦头吃了。”
“嘘!越说越没个顾忌,那位夫人听着呢,娜仁托娅脸皮厚。那位夫人可不一样,没见人家脸都羞得红了吗!”
公主们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她的。越发八卦起来。
“娜仁托娅不是喜欢恒亲王吗?那日围场猎狐时,她还向恒亲王殿下表白过。”
“那也算是表白吗?我以为娜仁托娅是看中了那只火狐呢。”
“废话。你若不是喜欢上人家,会厚着脸皮索要勇士的战利品吗?这丫头也太多情了,这才几天的事情,就移情别恋了?”
“就算本公主移情别恋,你们也用不着这样激动吧?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暗恋青枫大人,怕我抢了头筹,是也不是?”
娜仁托娅果断反攻,呛得众公主脸儿发热,这丫头是真的疯了,人家夫人就在旁边呢,也不怕招人不待见。
“原来拙夫如此讨人喜欢吗?本夫人正想为拙夫多纳几房妾室呢,只是,你们贵为公主,给人做妾你们娘老子答应吗?”
晴雯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想了想又忍了回去,倒不是怯懦,她才不管对方是高贵的公主还是王子,而是觉得,娜仁托娅觊觎别人的丈夫,又被大家这般议论和取笑,该发火的是她才对,人家都没急,自己倒急了吗。
丈夫被高贵的公主相中,说明自己的丈夫优秀,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她哪里知道,这里的人游牧为生,若非重大节日,比如那达慕大会,就算是同一部落的少男少女们也难得有机会相见,所以,遇到自己喜欢的异性,都会直接表白,以免失之交臂,大家都是这样做,所以,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
不过,若说娜仁托娅爱上醉泥鳅,倒真是有些牵强,她接近青枫大人,不过是为了向他打听恒亲王和他夫人的事情。
“谁说本公主想嫁给青枫大人?我可不想招惹那位醋坛子。”
娜仁托娅瞟了晴雯一眼。不好意思告诉闺蜜们,只因青枫大人酷似恒亲王殿下,所以,她觉得他的笑容很温暖很亲切。事实上,她并没见过恒亲王的笑容,在陌生人面前,锦尧总是板着面瘫脸,哪像醉泥鳅那样,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甚是随和,一不小心就流露出市井混混儿的嘴脸来。
“呵呵,被我们猜中了吧,果然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女孩子们集体喷笑,娜仁托娅不由抓狂,别真被那位夫人误会才好。
“呸!,难得理你们,狗嘴里哪里吐得出象牙来!”
“哇,娜仁托娅嘴里长出象牙了!”其其格公主突然惊叫道。
另一位公主配合默契的接住话头,故意夸张的道:“真的吗,真的吗?这可是千古奇闻,我得好好看看——嘿!原来是插着两根葱呀!”
这下子,不仅公主们,连晴雯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喷。
赛场上攻防正进入白热化,所谓的“点穴战术”,实施起来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双方都在马上,驰骋交错中机会转瞬即逝,他们的手法还很青涩,很难一击得手。
阿尔斯楞兄弟素来专横跋扈,此时被王金鹏和邱三儿逼急了,举起马鞭连人带马一起抽起来。
“奶奶的,对爷下狠手了,玮祺,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是王子,伤了汗王面上须不好看,我们把他的马给放倒了,让他们爬着去抢羊!”醉泥鳅说着,率先出手,直接朝阿尔斯楞冲过去,两马交错的瞬间,点了阿尔斯楞坐骑后腿的穴道。
那马一条后腿顿时就失去控制,跛足而行,甚是难看。
他追随锦尧十来年,别的武功倒是一般,这点穴手法深得锦尧真传。
刘玮祺原是笑弥陀的嫡传弟子,武功比醉泥鳅更胜几分,见醉泥鳅得手,哪肯示弱,当即对查干巴拉的坐骑出手,由于他点中的是那马的前腿,马儿正在奔驰中,突然立足不稳,看似马失前蹄,一头栽到地上,查干巴拉从马上一跟头摔下来,差点被其他人的坐骑踩踏到。
刘玮祺惊出一身冷汗,这厮若是被马踩死了,宝音汗王势必要闹出点事情来。
转念间探身出手,把查干巴拉从地上拽起来,驮在自己的马背上。
这一下可比抢到头羊威猛,众目睽睽之下,施恩于宝音汗王,就算他有所怀疑,说出来牧民们也不会相信,反要腹诽汗王是不是输不起,忘恩负义。
邱三儿和王金鹏见两位大人率先出手,收拾掉对方主力,他们便转头去对付阿木尔。
论实力,阿木尔不比阿尔斯楞兄弟逊色,他的骑术甚至更高超一些,只是,他的个性比较温,处事儿冷静而又沉稳,不像那兄弟二人个性张扬。
他和哈尔巴拉交手之后,就被玮祺和醉泥鳅拦截下来,攻防交替中,阿尔斯楞兄弟二人好容易拜托王金鹏和邱三儿的纠缠,眼看就要接近头羊,醉泥鳅和玮祺放弃对他的控制,转攻阿尔斯楞两兄弟,他便回马去帮忙,正好目睹了他们几人的交锋。
他已经听说了青儿姑娘失踪的事情,知道锦尧在借机宣泄怒火,当下也不说破,毫不犹豫的退出争抢中心,避开侍卫们的攻击,他可不想自己的宝马被人暗算。
查干巴拉坠马,让众王子的注意力从头羊身上转移过来,哈尔巴拉瞅准时机,长鞭出手,鞭梢在头羊脖子上一卷,竟然像绳套一样,把头羊拽向自己,被他抱个正着。
观礼台上一阵嘘声,公主们大跌眼镜,怎么就被一个奴才捡了个便宜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