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
苏楠认识的所谓音乐人,都有一些落魄和颓废。
这无关音乐。
主要还是经济方面上的原因。
没钱了,自然就落魄了,落魄久了,自然就有些颓废。
音乐这东西就是典型的金字塔,位于顶端的人,无限风光。
但如若是闯不出去的,大部分,也只能为了生计而转行。
就比如眼前这一支乐队。
名为皇朝。
名字无限之霸气,可是乐队的音乐室,却无比的简陋。
一台架子鼓,几把吉他,还有一把贝斯,配上一套看上去价格一般的音响,全部挤在了这一片只有二三十平的小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
为的那一位男子,年纪也不算大,约莫二十四五岁,留着一头烫着大波浪的长,但似乎并没有好好的打理,显得有些油腻,咳……也是有些颓废了。
他叼着只烟,看也不看她们三一眼,只是望了望张子雍:“张少,你说的就是她们?”
张子雍点了点头。“麻烦森哥了。”
“那没得说,张少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大长缕了缕头,笑起来倒是阳刚。
但是对于苏楠来说,肯定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听说你们要自己写歌?”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男的却是满脸好奇,那是个寸头,头剪得相当之短,就跟在光头上染了层色似的,五官倒是生得好看,眉清目秀,至少比长男看得顺眼多了。
6蔓纹似乎少与这类社会人打交道,现在更是忐忑得话都不敢说。
苏楠却是没点心里负担,笑着说:“嗯,是一歌,我只记得一点吉他乐谱,就是想让你们把贝斯和鼓点给配上。”
“没有乐谱吗?”
“没有的。”
苏楠上辈子为了泡文青小姑娘,倒是刻意学过一段时间的吉他,但也就仅限与吉他,让她写乐谱,估计她也写不出来。
被称为森哥的长男捉了捉下巴,有些为难:“没有乐谱……”
“没事的,很简单的旋律。”
苏楠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靠了过去,将早就准备好的小信封,塞到了森哥的口袋里。
钱不多,就是一千块钱,但对于o3年时候的物价,却也是笔不菲的资金了。
其实苏楠也并不想这么市侩,但这她并不太想欠张子雍的人情,况且跟社会人打交道,还是这东西比较实在。
最近喵眉记的稿费越越多,这笔钱,倒也出得起。
“行吧。”森哥自然也没将这小动作给说了穿,手插着口袋掂了掂,然后问道:“那是一怎么样的歌?”
那是一风靡一时的歌。
苏楠也不客气,“吉他能给我试试吗?”
“没问题。”这会儿的森哥,说起话来,倒是异常的爽利。
吉他有些时间了,是把木吉他,一旁的木漆已经掉了不少,苏楠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质感并不足。
“那我唱一边,你们听听?”苏楠笑了笑。
众人都没有说话。
几指吉他响起,森哥就已经锁起了眉头。
伴随着吉他声,苏楠也开始唱了起来。
“耳朵里塞着小喇叭,躲在被窝里看漫画,虽然我还在象牙塔,我多么想一夜长大……”
本来刚刚开始的时候,苏楠还有些紧张的,可越唱下去,越却自然起来。
“喜欢酸的甜,就是真的我,青春期的我,有一点点自恋……”
旋律轻快而又轻松,又有一些青春少女之前的调皮活泼。
其实就当那第一句歌词唱出口,苏楠自己也被怔住了。
那声音清泠泠,嗓音悦耳含羞带怯,宛若风笛。
都说人胖声甜,虽然现在的自己跟胖这一词已经扯不上干系了,但似乎,这副好嗓子,倒是留了下来。
一几分钟的歌,苏楠仅仅唱了一小半儿。
停下来的时候,房间里,却安静得有些匪夷所思。
放下吉他。
苏楠忽然觉得,这耻度,貌似有些高了。
这么小女生的歌,光光唱出来,就已经让苏楠有些尴尬。
“怎么了?”
只是抬头望去,众人却一言不,嘴巴咧得大大的,颇有一丝目瞪口呆的意味。
苏楠眨了眨眼。
这效果,似乎好得有些意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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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如约举行。
那一天的百林高中,张灯结彩。
百林高中是一所有百年历史的高校,而每一年一次的校庆,多多少少也算得上市里的一个盛事。
而这样的盛事里,自然少不了象征着集体荣耀的合唱曲目。
只是大多时候,合唱曲目的选曲,都是有些重合的。
自然会有些无聊。
市台的李记者有些百般无赖的挥了挥手,指挥身后的摄影师放下摄影机。
这是市电视台下的任务,无聊是无聊一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每一年的百林高中校庆,市台都会象征性的摘播一些,剪辑好,然后放上节目。
这似乎都成了惯例了。
在这新闻匮乏的时候,这样的主旋律报道,实在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李记,您尝尝,这是学生们自己烤的香肠包,挺好吃的。”陪同的,是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姓班,倒是带过百林高中的学生出过几次节目,最好的,曾经也在北京的一个表演赛上,拿过金奖。
李记者却挥了挥手,“你们哪个饿的,你们吃吧。”
也不能怪这位李记者有些傲气,国内的记者,那可是国家的口舌,无冕之王,倒哪儿,哪不是好生好气的接待?
相比来说对岸的记者差距就有些大了,狗仔队什么的,毕竟不是个好词儿。
市台里来了一票人,虽然有李记者的这么一说,但并没有任何个人接过班老师拿过来的那个香肠包。
班老师有些气,却依旧不得不陪着张笑脸:“一会儿,就是学生们的表演了,听说五班的那些孩子排了一个街舞,挺酷的,李记者可以去看看。”
李记者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
也在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