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郊外,一座落若雅致的别院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标志是琰王府的马车。
屋内,时不时传来女子疼痛的轻喘声,还伴随着男子压抑疼惜的声音。
“刘叔,药呢?早些日子不是派人去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床榻上顾子琰握着女子柔软的手,眉宇间的疼痛与怒气越得明显了。
女子一头乌丝撒落在枕上,倾城的容颜此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如秋水般的眸子溢满了泪水,一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呼着痛。
顾子琰看着她隐忍吃痛的模样心中大痛,揉着她的哄着,“惜涟,再忍忍刘叔很快就有办法了。”
“爷,雪芙花至今没有找到,这种奇药是百年前药师祖所种,没有人知道它种植的方法与条件,如今怕是灭绝了。姑娘自己所带的药也已是用完了……如今……”
刘叔面色不忍,低头叹气道。
风朗在一旁眉头皱了紧紧,大声道:“刘叔,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您快想想,姑娘都痛的不行了!”
“方法是有一个,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顾子琰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向吞吞吐吐的刘叔。
刘叔咬牙,一歇衣袍跪在了地上,“爷,这方法是个偏方,怕是行不通!”
但是他知道,若这个偏方他不说,以爷的性子一定会去做那件可怕的谣言。
“子琰……你别难为刘叔……”床榻上的女子突然出细碎的声音,她目带哀求地看向他,“我的病……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如今怕是到了……极限……你也别逼刘叔非要……非要想个法子就我了……”
看着她苍白地唇色,顾子琰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不许她在消耗力气了,“惜涟你不要讲话,乖,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刘叔叹了口气,终是说道:“古书上记载着,心疾作的人需要割了自己的血与药引熬成汤药饮用。而药引,药引则是心甘情愿的人为病者割下的心头肉。”
一时间屋内聚静,就连一向毛躁的风朗也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
包括,门外的人。
苏欣从未想过顾子琰还有一个心爱的人,原来,不是她。
一直以来都是骗人的,所有的温情,宠溺都是镜花水月,是她自己误会了,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他是在演戏吗?
是她自己天真,错认为了他付出了真情。
终究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她目光空洞地盯着门使劲地看着,像是要看清里面的场景。
“心头肉是吗,我割!”风清突然出声,上前拿起案上的匕,正要解开衣裳的时候一道劲风在耳旁呼啸而过,接着手上的匕被人夺了去。
顾子琰淡然地看了眼风清,“刘叔不是说了吗,割肉之人必需是心甘情愿。”
“爷,风清也是心甘情愿地为姑娘割心头肉的!”风清急道,捏紧了拳头却不敢上前去抢顾子琰手中匕。
顾子琰莞尔一笑,“你哪里会如我?”
风清猛然愣住了,姑娘就是爷的命,爷为了姑娘受了多少隐忍,布下了多少局谋,他又怎能不知。
“刘叔,替姑娘放血。”他深深地看着床塌的女子,女子摇着头泪流满面,却已是没有力气说出多余的话了。
他不假思索拉下领口。
“爷!”
“顾子琰!”
门,突然被人用刀地推了进来。
门外赫然站立着三名女子。
身旁两名女子满面愤怒,若不是中间的女子阻止,她们早就冲上去与眼前这人拼命了。
而中间这名女子,目光淡然,没有多余的表情,正是琰王府的女主人,苏欣。
屋内的人都是顶级的高手,若不是心思都放在了床榻上的女子,只怕早就现了她们,而非留着她们在门外听了全部。
顾子琰似没想到她怎么在这,凤眸霎那间闪过一丝震惊与……惊慌。
快的让人瞧不清。
“怎么?想不到我会在这吗?我告诉你,我在马车后面撒了磷粉,一到夜晚就会亮。我就是寻着亮光来的,不过,似乎打扰到你了。”
苏欣看着顾子琰,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到最后句话的时候竟还带了丝笑意。
“风清,送王妃回去!”他扭头不去看她眸中的冰冷,此时床上的女子因为疼痛轻微的哼叫了声。
顾子琰一惊,举起匕就往胸口割去。
但,一双洁白如玉的手却用力地握住了它。
血染了满地。
耳边传来了谁的打斗声,又是谁的辱骂声,他一概不知道。
那鲜红的血液竟让他喘不过气来。
“苏欣,苏欣……”他的拿着匕的手微微一颤,慌张地看向她。
苏欣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字字珠玑:“我不管你割肉或者不割,但此时你却是割不得。苏家的请书在贵妃娘娘生辰的那天皇帝自会看见,次日你就需整军出。你认为,短短五日你可以养好伤去战火连天的大洲剿匪吗?”
“你别说话,刘叔,刘叔快来给她包扎。”顾子琰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幽黑的眸子盯着她不停血流的手,大声叫道。
刘叔这会已经替梁惜涟放了一小碗的血水,刚一包扎好就提着药箱向苏欣奔来。
苏欣也没闹,伸手让刘叔包扎。
刘叔不忍,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一时间对这王妃感慨万分。
“姑娘晕倒了!”不知谁突然惊喊了一声。
顾子琰面色闪过慌乱,连忙上前查看。
苏欣冷笑,抬头像与风朗打斗在一起的念念,“念念,回来。”
念念对她的话重来不假思索,倏然住了手退后向她走去。
风朗也没穷追不舍,也许该说是某个触心的场景让他忘了动作。
“爷!”
顾子琰的手上握着一块血肉,他的心头肉。
“爷……”刘叔颤声地叫他。
“刘叔,快拿下去熬成药。”他将血肉放置一旁的案上,血碗的旁边。
“爷,让刘叔给你包扎,风清去熬药。”风清出声说道,一张脸却比顾子琰还要苍白几分。
“念念青萝,我们走。”
苏欣低声说道。
她该说的都说了,这人即使还是义无反顾的为那女子割了心头肉,他这么爱那女子,她继续留着不显得可笑吗?
念念青萝立马一左一右扶住她,但还没走两步主子就给人夺了去。
“主子!”
“爷,药还没上!”
顾子琰紧紧地钳制住她没受伤的手臂,哑着的声音带了丝薄怒,“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