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见到他了,五个月,还是七个月？记不清了,但他最初的容颜,却如昨日般清晰,时不时地出现在眼前.每出现一次,总会勾出她不少的眼泪,总会让心中某个地方疼一下.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命是花如月救的,是他舍了大半条命换回来的.
在床上躺着的那大半个月,人人都以为她晕迷不醒,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十天之后,她已恢复知觉,对外界也有了感知,虽然因重伤高烧浑身无力,晕晕沉沉,无法睁眼无法动弹,但在她身边发生的许多事情,她都知道.
包括,花如月为她疗伤,为她守护,为她彻夜不眠,给她喂汤喂药,也包括……他与他们的对话,还有对自己讲的话.
在他们的对话中,她知道了,她的命是他渡了几乎八成的真气才救活的,而他,在她保住命的那一刻---
“花如月,你这……可还有医?”这是齐明之的声音.
“医与不医,已无所谓……”这是……花如月?
虽是那么熟悉的声音,可是,为何听起来那么苍老无力呢,像是一个步如暮年的老人的声音,若不是他独有的雌雄莫辩的嗓音,她定会认为是个陌生的老者在说话.
“可是……你真不在乎这绝世容颜?”齐明之此言让还半晕半醒的她又清醒了些许,心中一惊,花如月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静了片刻后,那个声音才再度响起:“如何不在乎呢……我在乎的,只是小玉儿而已,我这副样子,只要不被她看到,便好……”是花如月没错!全天下除了他,再无第二人唤她---小玉儿!
花如月的声音止了,过了会儿又道:“青丝华发、韶华垂暮、身若暮鼓、形似病躯……她见了,定会吓到吧!”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无尽的遣绻与叹息,却又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
在他们之后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寒玉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花如月为救他,舍了三千青丝,舍了绝代容颜,舍了绝世武功,变成了一个,一个灰发枯颜的重伤老者.
他将他一大半的生命给了她,她延续了他的命,却夺走了他的青春、他的美貌、他的大好年华
知道实情后的她,想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想竭力嘶吼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让痛苦的利忍一遍遍割着本就遍体鳞伤的心.
花如月,她的月哥哥,他总是这样,将能给的全部都了她,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从来都是一句:“小玉儿想要,我给你便是……”.
她抢过他的很多东西---他最喜欢的红晶杯、他从不离身的戴月梳、他忙活了半个月才做好的凤仙糕、还他从西芒山北峰万年冰湖底采的寒铁历时三年零五个月打造的绝世宝剑……
只要她看上眼的,哪怕只是一时兴起,她便要抢来玩,也许一两天后就不知被她丢弃到何处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次次,豪不犹豫的给予.
她真的像是一个强盗,抢了他那么多东西,竟然还要抢走他的命……
若知道如此结果,他给她疗伤之时,但凡有一丝清醒,她都不会去接受.他是她的哥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用亲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命.
她视他如亲哥哥,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在他心中,也是他的亲妹妹,可是,在后来几天,她听到了一些话,心中的这种信念,似乎有些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