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听见了吗?陆先生说你呢,挤什么挤?”
“切,说的是你。你是第一个,叽叽歪歪的干什么?”
“陆先生,这马上就天黑了。让我们的人回寨,来的及吗?”
在投降和瓜分宝藏的双重诱惑之下。
十八寨的当家们,全都沦陷了。
这种情况,实在出乎了沈红绫的意料。
原本她以为,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怎么都会挣扎挣扎。
可是没想到……
当家的们顾及自己的小命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些普通的山贼。
听那些来了天女的人说:知道老大们要投降,整个山寨全都沸腾了。
不是不想加入官兵的那种沸腾,而是迫不及待要加入官兵的那种沸腾。
这让沈红绫一度产生了迷茫:
她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到底值得吗?
最让人郁闷的,是青龙山。
陆小川派人去了青龙山,说了此事之后。
青龙山在家的那两个当家的,当场就反了。
现在,青龙山那位老大的家眷,已经到天女山做客来了。
要是他们当家的知道了这个结局,不知做何感想?
“好了,你们听我说啊。明天一早,由沈当家带着你们去金牛山收账。我呢,就回连城去了。等把事情定好之后,我会回来通知你们的。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陆先生辛苦。”
“陆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听大当家的话。”
“对对对,陆先生晚上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陆先生了。”
十八寨寨主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着实让沈红绫有些恶心。
除了生气之外,她心里还有淡淡的失落。
她经营这连云山时间不短了,可是陆小川来了才两天。
难道,她真的不适合当老大吗?
那她这么多年来,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我只是……”
不知什么时候,陆小川来到了沈红绫的身边。
看她有些失落,一手揽上了她的肩膀。
此时,天已经黑了。
虽然没有多少人看见,可是黑暗中的沈红绫,还是羞红了脸。
罢了,谁让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纵然他再做的过份一点,也是值得的……
“其实这种事情啊,无非就是两个字在做祟。一个是命,另一个是钱。普通人担心的是命。不担心命的,担心的是钱。
这两样,是一切做人的根本。当然,你除外,你属于圣人级别的。”
“圣人?呵呵。我要是圣人,恐怕就不会任由你作这么多了。”
“错,你想想啊。我之所以做这么多,其实是为了你好。投降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能保住大多数的兄弟。而且这些人们,也都会和你站在同一阵线。
但是如果投降,他们可未必和你一个阵营。而且出了事,全往你头上栽。
这两个那个划算?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千里迢迢的跑来做这种事?”
陆小川这话,说的沈红绫心花怒放。
话是糙了点儿,可理的确是这么个理。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有这个强大的理由,就足够了!
“可是之后呢?之后,我该怎么办?”
“打出官军的旗号,然后抵抗梁王的进攻。等我在他背后插一刀,咱们就能清算他了。”
“啊,你是说,梁王会进攻我们?可是,我们不是都……”
沈红绫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他们都投降了,梁王又干嘛要这么做呢?
如果投降了还是要打仗,那他们降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哎,所以说啊,政治有的时候最可怕。我也是在刚刚,才想明白:为什么玉情公主,让我来劝降。
一来呢,的确是因为咱们之间的关系。我来说,总比别人说,来的利索一点儿。
二来嘛,还是因为我和梁王之间的那点儿事?
只有我,才能让梁王犯糊涂,不要命的想把你们扼杀在摇篮里。
朝廷早就计划好,要和梁王打一场了。如此一来,正中了朝廷的下怀。
只怕这次,才是内乱的开始啊!”
陆小川的眼里,闪过一丝迷离。
他一直不愿做枪,可是到头来,还是不知不觉的做了枪。
这个时候,他才算明月武者的意义:
珍惜生命,远离政治。
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小川,那你会不会有危险?要不,你别回去了。”
“危险倒是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出头的时候,还是得出头的。”
“那到时候,我该如何配合你呢?”
“嘿嘿,我留下一个锦囊。到时候,你把他们拆开就是了。不过,这些当家的都不靠谱,我得给我找个靠谱的人才行。”
“可是,你准备找谁呢?”
这个情况,沈红绫也知道。
看看他们这两天的嘴脸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为了那些劳苦大众,沈红绫恨不得一个个宰了他们。
“青龙山的那位,不是正等着咱们前去呢吗?”
“他,怎么会是他呢?如今,他还有用吗?”
“有,当然有!他才是真正有大用之人。”
……
聚义堂里,老头儿正一个人生着闷气。
心里的百般滋味,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尤其是在听说底下的背叛了他,把他的家眷绑上了天女山。
老头儿气得,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要不是还想着和陆小川理论个明白,他早就想一头撞死在聚义厅了。
终于,在他就快要忍不住了的时候,陆小川和沈红绫出现了……
“见过当家的……哼!”
给沈红绫行礼之后,老头儿对着陆小川,重重的就是一声冷哼。
岂料,陆小川不仅没有怪他,反而一个长辑,深深的给他行了一礼。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厮着实狡猾,休想诱老夫上当。”
他是看出来了,这陆小川压根儿没安好心。
连云山的基业,算是毁在他的手上了……
“老前辈误会了。在下并未想和你说什么,只是敬佩你的为人,有感而发而已。噢,顺便说一声,我明早就要走了。沈大当家的,还要托你照顾了。”
“你,你什么意思?”
老头儿心里一动,有了想法。
莫非这小子想放过我,让我给他低头?
哼,不可能!
就是低,也绝不能给这小子低。
“没什么意思。本来,以我的想法,你是活不过明天的。毕竟底下人都反了,要你还有什么用呢?可是沈当家不肯,她还有话和你说。
所以……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陆小川说完,走出了聚义厅。
这是他留给沈红绫的武器,一把对付他人的钢刀。
如今,这老头儿什么都没了。
除了投靠沈红绫,他再没了别的出路。
同那些当家的相比,他只能死心塌地的相信,而且只能跟着沈红绫一条路走到黑。
这也是陆小川,为沈红绫设置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