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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一双仿佛能说话的眼睛还是有好处的!浑身无力的躺在自称秦若静的小姑娘身边,感受着马车平稳前行的岫云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就在一刻钟之前,马车的主人也就是秦若静回到了马车上,有口不能言的岫云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十分的担忧——万一这小姑娘尖叫起来必然引起旁人的主意,自己逃离魔掌也就成了不可能。她口不能言,只能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小姑娘,她不会装可怜,但是她,却知道怎样能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
就算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也要遇上聪慧伶俐的人,若遇上的是榆木疙瘩,也就只会落到抛了媚眼给瞎子看的下场。庆幸的是秦若静是个伶俐的,也是个极懂得看人眼神和表情的,她看懂了岫云的眼神,也看到了岫云肩上深深扎进去的钗子,她的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却能让岫云从她的口型猜出她要说的话,她说的是:“你要我帮你吗?”
岫云费力的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若静,恳求的神色愈浓。或许是岫云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也或许是秦若静本身就是急公好义的,她没有再问什么,上了马车,沉着的说了一声“走了”,马车夫或许没有意识到马车里有了异常,也或许有所察觉,但是主人家没说什么,他就没有多话,稳稳的将马车驶出茶楼,离开了事发现场。
“你不能说话吗?”秦若静带了几分好奇的轻声问道,听口音,她并不是京城人,但究竟是什么地方的,岫云却是听不出来的。在马车行驶起来之后。她扶了一下岫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趴在车厢里了,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软趴趴的,浑身使不上力气,就像喝醉了酒,不省人事的大哥一样。想到大哥。秦若静的心越发的软了。声音也更温和了。
口不能言的岫云闭了一下眼睛,表示被秦若静说中了。
“是被人算计了还是本来就不会说话?”秦若静问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问岫云不好表达,立刻道:“被人算计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不会说话眨两下!”
岫云眨了一下眼睛,秦若静又问道你浑身没力气也是被人算计的吗?”
岫云再次眨眼,秦若静看看岫云,又问道:“你都没有力气。又怎么能上我的马车呢?”
岫云微微偏头,将视线落在右肩的那支钗上。秦若静了悟,道:“你扎伤了自己,然后有了些力气,才上了马车?”
岫云再次眨眼。秦若静想了想,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岫云脸上带着感激。眼神中却带着疑问,秦若静确实很聪慧,看懂了她的意思,笑着道:“我会帮你,但是我也要防着些,我可不想救个中山狼。这样,我会带你回到我的住处,也会让大夫给你看,但是在那之前,我会让人把你的先捆起来确定你无法伤人,你同意吗?”
她如今这种状态,还有选择吗?岫云心里苦笑,却毫不犹豫的点头,对眼前这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却挺佩服的,她若有这小姑娘的戒心,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身边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和傅家姐弟骗得团团转,让自己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不说,还害得大哥受伤。
岫云的干脆让秦若静心里又放心了些,她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若不伸出援手,心里过意不去,担心自己的冷漠会让眼前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姐姐陷入危险,但总听大哥说人心叵测的她也担心自己救错了人。人生经历并不多的她想当然的认为,将岫云捆起来再救治就不会出问题了,至于别的,她还真没有多想。
“介绍一下吧,我叫秦若静。”秦若静五六岁的时候就没了父母,但被哥哥护着长大,从来就没有真正吃过苦头的她热情和活泼,她笑着道:“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你安心的养养精神,到了地方,我就让人给你看。”
岫云用眼神表达了谢意之后,安静的靠着车厢壁,比起养足精神,她更需要的是好好想想,一会应该怎么向秦若静说自己的来历,说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狼狈……
“这样的男人抓到了,应该将他千刀万剐!”听完岫云的讲述,秦若静颇有些同仇敌忾的骂了一句,而后又满是同情的看着已经能够发出声音,正在恢复气力的岫云,道:“云姑娘,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秦若静住的是城北一处两进的小院子,岫云再怎么不谙世事,也知道城北住的都是商贾人家,这么一推断,秦家应该是做生意的,生意做的应该还可以,屋子里没有什么名贵的摆设,但也不显粗糙,处处透着雅致。
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之后,秦若静让几个颇有些气力的婆子将岫云搀扶进去,按她所说的,用柔软的布条将岫云的手脚绑上之后,给她找了大夫。
那大夫还是颇有几分本事的,给岫云把了脉之后就知道她被人下了药,下的也不是什么霸道的药,就算没有解药,等药效过了,也能恢复正常。而后,不到半个时辰,秦家的下人就煨好了药,岫云配合的喝完药不过一刻钟,就可以开口说话了,不过,她身上还是使不出任何力气。对此,岫云并不是很意外,或许那药也就只是能让她开口而已!
能开口了,自然要讲清楚自己的来历。岫云自然不能如实相告,便撒了谎,谎称自己是延州人,姓云,名岫玉,因年幼不更事与一男子私定终身,更听了那男子的甜言蜜语与之私奔。哪知道那男子原是个诱骗良家女子的惯犯,将自己诱骗到了京城之后,露出了狰狞面目,想要将自己卖了。今日便是让人验看的。
为了防止自己逃跑,也为了防止自己呼救,那人给自己灌了药。她无意中发现疼痛能让她稍微摆脱浑身无力的状态,于是,趁着那人与人接洽,谈价钱,无法看管自己的功夫。她拔下头上的金钗。借助往前摔下去的力道,将金钗差劲自己的右肩,而后从那人的马车上滚了下来。爬到了秦家的马车上。
没有哪个女子会编出自己与人私奔的谎话来,所以,岫云的话秦若静信了,看着脸色苍白的玉岫云。颇为关心的问她下一步的打算。
“我?我想回延州!”岫云苦笑一声,道:“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定然会令家人蒙羞,可我一介女子,除了回家,向父母承认错误。任由父母发落以外,我还能有什么选择?那人为了让我看起来体面些,让我将我从家中带来的首饰戴在了头上。这些东西还值些钱,我把它们当了。应该能够换些盘缠,再找个信誉好的镖局,请人护送,或许可以平安回到延州。”
岫云谎称自己是延州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其一,她的车夫陈四曾在延州呆了七八年,娶延州女子为妻,后来受了伤,才回了京城,玉夫人怜惜他不容易,才让他到玉府当差,他成了岫云的车夫之后,他媳妇也到岫云院子里当差,和他们接触多了,岫云勉强能说几句不地道的延州话。其次,她敢肯定那王姓女子定然在将军府附近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将自己再次抓起来。当然,玉家或许也在将军府甚至整个京城布下人马,寻找自己的踪迹,她大概有四成的可能,能够安然回到将军府。但同样的,她也有四成的被王姓女子再次抓住的可能,而剩下的两成,则是中途出现别的意外,她既没有被王姓女子抓走,也没有隐秘的回到家,而是曝光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了,让人知道,今日穿着嫁衣出嫁的不是她,而是玉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替身。与其赌那四成的可能,不如迂回些,离开京城,前往延州,找到父亲和骞云,让父亲来处理这件事情。她敢肯定,父亲现在定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劫走,一直不曾寻回的消息,也能肯定,只要见了自己,父亲一定能够想到万全之策,把事情处理好。
“此去延州数百里,就算走得快些也要十天半个月,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又没有人陪伴,万一在路上被人起了歹心……”秦若静摇摇头,她虽然年纪小,但家中经商,倒也知道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并不安全。
“这个我倒不怕!我知道我的这张脸会招人觊觎,那人花言巧语骗我不就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吗?”岫云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丝毅然,道:“只要能平安到家,这张招祸的脸不要也罢!”
岫云的言外之意,秦若静也听出来了,她心里着实不忍,她是个天生就热心,明知道不能对什么人都心软,却还是心软了,轻声道:“云姐姐,我倒是有一个稳妥的办法。”
“妹妹请讲!”对秦若静岫云真是满心感激,若不是她的话,自己必然不能脱离那女子和她背后主子的掌控,虽然不认为她会有什么好主意,但还是愿意听她说一说。
“从我的口音,云姐姐或许也听出来了,我是麟州人。”秦若静笑笑,岫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麟州?那是什么地方?好像有些耳熟。不过,她却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点头,秦若静继续道:“我这一次其实是跟着大哥到京城来长见识的,我们家是做生意的,我大哥很能干,我们家的生意在麟州也是很有名的,这一次大哥是往京城送一些货物,同时再带些货回麟州。货物已经准备好了,就这一两天就会启程回去,若是云姐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路。到了麟州之后,我可以让我家的护院送姐姐去延州,也可以让大哥找相熟的镖局护送,麟州到延州,走得快的话只要两天,可比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过去安稳的多。”
照她的话可以推测,麟州应该和延州相邻,怪不得听着耳熟,或许以前听过吧!岫云心中思忖着,她知道照秦若静说的去做对自己最好,秦家和玉家完全不相干,王姓女子和她背后的主子绝对不会将她和秦家联系在一起,和他们一道应该是最安全的。他们忌惮玉家,必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寻找自己,同时,他们也不会猜到自己会选择离开京城,出京的路会比回家的路好走得多。
“能和妹妹一道走自然最好!”岫云没有推辞,她看着秦若静道:“不过,这件事情妹妹还是和令兄说一声,令兄同意的话,我就厚着脸皮叨扰妹妹了。”
“没关系,我大哥最疼最疼我了,一定会同意的!”秦若静笑了,她六岁上没了爹娘,是长兄一手带大的,心疼她的长兄从来就舍不得让她伤心失望,一定会同意的。当然,她也打算好了,若是长兄不同意的话,就哭给他看,哭道他同意为止。
(未完待续。)
ps:岫云的番外写完,就准备真的完结了……(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