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仓具视并不是初经阵仗的雏儿,可当他看到那幕血淋淋的画面时,还是止不住想要呕吐。长刀在人丛的夹缝中穿行,切开一个又一个武士的身躯。也有无数柄刀嵌入武士们的身体。随即斜拉开他们的肌肉,露出其中的白骨。他们还是在不断前进,甚至不去拔掉砍在身上的短刀。血迹一路跟随着他们的身影,两侧躺倒了满地尸身。快要走到尽头了,他看到平野泉泽正夺过一人的武器反抗,两名忍者迅速逼近过来,平野泉泽闪过右侧一人的扑击,将长刀闪电般抛到左手上,右肘猛地绕过扑空之人的脖子,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左侧武士也杀红了眼,举起刀锋向黑衣女子一记凶猛的直刺。那名黑衣女子也是左手把持着长刀,以同样的直刺迎击过去。弯弯的刀锋被巨力硬生生推入了对手的胸膛。而对方的那柄长刀,距离她的脖子只差一分。双方僵持了几秒钟之后,黑衣女子终于停了下来,松开被刺穿的武士,将右手也搭在刀柄上,猛力一抽。
巨大的力道震落了那名武士身上嵌入的所有兵器,长刀缓缓离开他的胸膛,带着一道弧线停在半空。那个武士徐徐倒下去,一道血泉直冲天际。平野泉泽看到这一幕,发出野兽一样凄厉的怒嚎,奋力向黑衣女子扑去,但就在他举刀的一瞬间,一道红线伴随着沉闷不易觉察的声响射来,正中他的头颅,平野泉泽的身形一僵,扑倒在了黑衣女子的面前。
岩仓具视惊恐的转头,看到另一名装束打扮几乎完全一样的黑衣女子正缓缓的垂下了手中的左轮手枪,她的枪和普通的枪不同,枪管不但长出一倍,而且要粗大许多。
所有的卫兵和武士全都倒下了,周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两个黑衣女子看着岩仓具视,缓缓走了过来。
“原来……你们是林逸青派来的忍者……”岩仓具视看了看周围的一个个蒙着面手执各种武器的黑衣人。明白了过来。
也只有林逸青才能将日本传统的忍者和先进的西洋火器结合起来,铸就这样一群可怕的杀手!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保护他的一百多名精锐的政府军士兵和东海武士。就全部尸横就地!
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你在忏悔吗?岩仓老贼?”望月诗织看着呆坐在那里的岩仓具视,满怀恨意的问道。
“你们就是望月千代女之后吧?”岩仓具视看着她们,想起了历史上关于武田信玄的传说,问道。
“是的。”望月诗织紧盯着岩仓具视,眼中满是愤恨之色。“你毁掉了我们的家乡,杀光了我们的族人,可没有想到,我们会找你报仇吧?”
“如今你死到临头了,岩仓老贼,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望月香织以枪指着岩仓具视的头颅,厉声道。
“毁掉了你们的家乡,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是我的罪过,我在这里向你们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岩仓具视正了正衣冠。端坐在满地的血泊中,向望月姐妹深深一躬。
望月姐妹想不到他会这样向她们道歉,不由得微微一愣。
“既然你知道那么做是不对的,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望月香织大声的质问道,“我们忍者多少年已经不参与国家的政事了,一直在深山隐居,过着与世无争的和平生活,你为什么要杀我们?你为什么要灭掉我们的族人?为什么要让甲贺伊贺的忍者家破人亡?为什么我们忍者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我个人对不起伊贺和甲贺的忍者们,我愿意为此谢罪,但这么做是为了国家。我问心无愧。忍者不灭,日本就不能前进,就不能富强,过去的一页必须坚决翻过去。要想让日本走上富强之路,原先的一切枷锁必须要打破。”岩仓具视抬起了头,凝视着姐妹二人,“忍者非同于山野之民,你们掌握着能够剥夺他人生命的武力,虽然已经落后于时代。但仍然非常危险,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就会制造出巨大的灾祸,所以必须清除掉。为了扫除日本前进的阻碍,我只能这么做。虽然对你们来说有些不公平,但这是国家前进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总得有人做出牺牲才行。”
“这就是你要杀我们的理由?”望月诗织握紧了手中的刀,因为过于愤怒,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你们现在,不已经是林逸青的部下了吗?你们不是一直在为他效死,把他当成武田信玄转世吗?”岩仓具视笑了起来,“瞧瞧你们杀了多少人?给日本造成了多大的灾难,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已经被林逸青利用了吗?”
“住口!不许你侮蔑主公!”望月香织大怒道。
“你们这些人,只能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所以,我不后悔我的所作所为。”岩仓具视环顾四周,“林逸青为什么不亲自来?”
“杀你,只要我们就够了,你不值得主公亲自出手。”望月诗织冷冷的说道。
“看来我不如甲东啊!”岩仓具视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甲东,我这就要和你相会了……”他说着,垂下了头,做出了引颈就戮的动作。
望月诗织举起手中长刀,正要斩落,冷不防被一声凄厉的女人呼喊声传来。
“不!你们不能杀他!”一个一身和服的女子猛地扑了过来,抱住了岩仓具视,用身子挡住了他。
岩仓具视知道她是自己的夫人岩仓诚子(原名野口真子),不由得吃了一惊。
“诚子,你不要这样!快走吧!”岩仓具视想要推开妻子,但却被妻子抱得死死的,一时间动弹不得。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丈夫吧!”诚子夫人苦苦哀求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能好好的规劝他,你们把我杀了吧!请放过他!求求你们了!”
“请您让开。”望月诗织冷冷的说道。
“求求你们!放过他,杀了我吧!我愿意代替他向你们谢罪!”诚子夫人哭道。
望月香织上前揪住了诚子夫人的衣服,用力想要将她拉开。但诚子夫人死死的护着岩仓具视,就是不肯离开,几下撕扯不动之后,望月香织失去了耐心。瞅准诚子夫人的身侧,放了一枪。
子弹钻透了诚子夫人的衣服,射进了岩仓具视的身体,岩仓具视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子缓缓软倒。
“不!你们不能这样——”诚子夫人哭着用手掩住了岩仓具视身上的弹孔。鲜血从她的手指缝隙当中不断的流出。
两名忍者上前将诚子夫人拖开,看着倒在血泊中不住抽搐的岩仓具视,望月诗织上前一刀斩下。
随着一道血泉喷涌,岩仓具视的头颅高高的飞起,滚落到了地上。
看到丈夫身首分离的样子,诚子夫人呆住了,她停止了哭泣,只是定定的瞅着那具无头的尸身发愣。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望月诗织转身面对着诚子夫人,深深一躬,说道。
“对不起!让您伤心了!还请振作起来吧!”望月香织也向诚子夫人深深一躬。听了她的话,诚子夫人猛地扑到岩仓具视的无头尸体旁,失声痛哭起来。
望月诗织转过身,面向甲贺地的方向,双手合什,祝祷起来。
“元凶已经伏法,大家的仇已经报了,请安息吧!”
看到她的动作,忍者们也纷纷祝祷起来,有些人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祝祷完毕。望月姐妹和忍者们便如同幽灵一般的消失了,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在那里抚尸痛哭的诚子夫人。
忍者们虽然撤离得很是及时和迅速,但还是很快便遇上了前来追杀的军警们——在得知岩仓具视家中遇袭之后,早有准备的东京警视厅大警视大迫贞晴立刻带领军警们出发。半路截住了忍者们。
东京狭窄的巷道瞬间成了真正的生死场。
看到忍者们给困在了巷道之中,大迫贞晴突然有了主意,他指挥手下将一桶桶黑油倾倒在地上。黑色的液体水银泄地般缓缓流向巷中。
一个佩刀警士出前两步,高举起火把,嘴角撇了撇。他忽然嗅到危险的气息,抬头看时。屋顶上猛地拔起一名黑衣的男子。射击的轻响掠过长空,佩刀警士猛觉得眼角一热,然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一颗子弹钻入了那名警士的右眼,钉子一样扎穿他的脑袋。火把脱离开死者的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弧线后,轻轻摔落在黑油之中。明亮的火焰刹那间高涨起来,一直向前推进,越过院墙,越过石屋,将整个街巷裹在滔天大火中。
这个时候,黑衣的忍者自半空坠落,在他的身形消失之前,忍者枪手们一个个逆向腾起,射击之声不绝,上百颗子弹密雨般自半空向警视厅的大阵浇了过去。
就在警视厅武士躲避弹雨的当口,几名身材高大的忍者手持钢盾冲了出来,他们在烈火当中快速穿行,毫不顾及那灼人的热浪。
看到如此悍不畏死的忍者,警察们的脸上全都现出了畏惧之色。
“挡住他们!”大迫贞晴一边开枪,一边大声呵斥畏缩不已的手下上前。
大迫贞晴用左轮手枪一连开了五枪,子弹全都打在了忍者手中的钢盾之上,被厚厚的钢盾弹开,其他警察们的射击也是一样,大迫贞晴想不到这些忍者竟然会用这样的办法来挡住子弹,不由得暗暗心惊。
大迫贞晴并不知道,这种古老的武器之所以能在这样的战场发挥作用,是一个人借用未来时空的技术和理念,成就了忍者们的辉煌。
尽管警察们在不断的射击,但淋漓的弹雨加上熊熊燃起的火势,阻挡了警视厅的军警们的进攻。当第一拨警察迎上那些盾牌时,钢盾之间忽然拉开了道道缝隙,暴雨般的子弹激射出来,警察们顿时惨叫着倒下了一片。
忍者们很快冲出了火网,大迫贞晴看到站在盾牌组成的阵形的中心处,好多忍者举枪在向这边射击,他们的枪法极为准确,每开一枪都有一名警察倒下。此时在冲锋的忍者们的身后已然形成了一堵跃动的火墙,跟在后面冲上来的人身上纷纷起了火。但他们毫不在意,而是突然狂吼着跃起,踩着钢盾跃入军警们的人堆里翻滚起来。
军警们的阵式顿时大乱,好多人的身上也跟着起了火。而忍者们身上的火却在翻滚的过程当中灭掉了,他们有的用枪,有的用刀,同身边的警察们奋力搏杀。
只是这样刹那的空隙,已经足够房顶上的忍者们加入战团。他们跃下房梁。奔跑的同时弃掉打空的枪,拔出长刀,杀入了警察们的队伍当中。
大迫贞晴顿时明白自己面对这些可怕的忍者,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他高估了自己的手下,低估了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选择在巷道内堵杀他们,无法展开自己的优势兵力,却将对手逼做了困兽。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短兵相交的白刃战如同绞肉机般残酷,纷飞的断肢与血水当中,早已没有战术可言。在狭窄的巷道内拥挤着数百个人。刀来枪往,生死只在一瞬间。军警们虽然人数上占优,有如黑幕掩蔽了一切,但忍者们却仿佛火焰一般,誓要将黑幕烧穿。
惨烈的搏杀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此时整条街道早已烧做火场。就在忍者们拼死搏杀的当口,另一群人忽然出现在巷外,他们虽然身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却一眼就能瞧出是血海中滚过来的人们。两边夹攻之下,警视厅军警们的阵势终于坚持不住而告崩溃。大迫贞晴无奈之下变前队为后队。抵挡住忍者的反击。将主力放到对付外围敌手的身上。这样一进一退,原先受困的忍者们渐渐冲出了包围圈,朝巷外逼近。混战在一团的人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穿着各种衣服的人交融混杂在一处。自巷内渐渐推动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终于汇合了穿平民衣服的人们,望月诗织简单交代几句,便回身再战。原来这些人,都是预先埋伏在东京城的伊贺忍者,他们是专门来接应望月姐妹率领的甲贺忍者军团的。他们人数虽然有限,但战斗力不输于甲贺忍者们。这个当口上。望月香织被警视厅的人马围住了。
她一直断后,护着伤员撤退。战团一旦推出巷道,警视厅的警察们在人数上的优势立即凸显出来。他们眼睁睁瞧着猎物从包围网内一步步挣扎脱困,眼里早已充满血丝,疯了般朝着队尾的忍者们穷追猛打。望月香织身边的一名忍者身上中了三颗子弹,他拼尽最后一口气猛冲向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抓住一个敌人的耳朵,右手里的刀狠狠送入对方的胸膛,自己同时被七八柄刺刀扎成了刺猬。
一个穿百姓衣服的伊贺忍者冲上前挥刀砍倒了两名警察,回头对望月香织喊了一声,叫她快走。望月香织与这人素不相识,刹那间她愣了愣神。等她回过神时,已经晚了。
“你们,这群畜生。”望月香织望着那个颓然倒下的伊贺忍者,她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看着忍者们的血在街道的地面上肆意淌开,觉得眼眶要被身体里巨大的力量拉扯得破裂开。可是她的刀一直在指着敌人,横着掠过了半圈,“一定要杀光我们才开心吗?杀光我们才开心吗?!”她的话音刚落,整整围成一圈的敌人齐齐扑了过来。在那个瞬间,望月香织施展出了一生中最完美的刀术。她蹲下,刀剑在头顶上撞击在一起,然后她挥出了长刀。鹰隼回飞一般的弧光,圆圈内所有人的脚踝都被这一刀斩断,惨号着向后跌倒。天空在刹那间打开了,所有遮挡视线的兵器都撤去,云层高远而飘渺。一个精瘦而面无表情的男人越过跌倒的人群,自半空压了下来,双手连甩,数个黑色的圆球直落入军警们的队伍当中。
红光一闪,望月香织感觉到面前一热,接着便是剧烈的爆炸声和扑面而来的热浪。
伊贺忍者们在这危急的一刻,使用了雷炎弹。
由于这一次执行的是秘密刺杀任务,为了保持隐秘和不被敌人发觉,甲贺忍者们尽量使用不发出声响的武器,如装有消音器的枪械和刀剑等,而没有携带威力巨大的雷炎弹,但现在伊贺忍者们却毫无顾忌的使用了这种手抛炸弹。
更为吊诡的是,东京城的军警们,也没有配备手榴弹。
“噗!”钢铁入肉的声音听来沉闷可怕。望月香织觉得自己的脑袋头嗡的一下,她看到一条人影横在半空,那是一名警士。他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爆炸,整个身体都被巨力给轰得要四分五裂了,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未完待续。)
PS:我们在墙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夏日的冷气,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中暑,如同我们免了人的热。不叫我们遇见汗如雨下,救我们脱离高温。因为冷气,冷气,冷气,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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