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出现抢人头的情况,是因为奥克塔薇尔只要能够看得见敌人在很远的地方便可以对其展开攻击,根本无需靠近。毕竟长公主殿下的攻击方式是风,能在空气中传播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虽说哪怕普通人通过感官都会发现异常进而作出反应,但目标换成机械的话遇到这种情况的几率就很低了。
没有哪台机械兵器会专门携带监测附近空气流动的设备,又不是在做科学探测。
更何况这次还是来自于后下方的攻击,完全在敌机飞行员的视线死角之内,对方未能察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才会十分顺利地一发入魂。
当然换成以前的奥克塔薇尔估计并没有这种展开超远距离攻击的能力,即便现在拥有了多半也相当消耗气力,否则之前女孩肯定会大肆对天空中的虫群发起攻击来援护林薇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瞅准机会偷个人头。
不过在林薇音看来,长公主这么做并非因为消耗太大而无法多次施展攻击,她纯粹只是在偷懒罢了——全都是被便宜哥哥给传染了自身坏习惯的错。
联军的飞机终于表现得不再嚣张而是惊慌失措了起来,纷纷摇摆着笨重的身体一边做着不规范的回避动作一边朝远处逃了开去,至于近在眼前的简易机场则再也顾不上了。比起破坏机场跑道,显然保住自己的飞机更加重要,在三名领主的眼里这些铁大鸟可金贵着呢,容不得丝毫损失。
再说除了虫子另外两种飞行魔兽正在塔文城周围虎视眈眈,就算托隆索能让客机飞起来他也没办法带着莱伊从空中逃出去,联军的飞行员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拼命。
林薇音没去试着追击,且不说有可能受到联军对空火力的热情欢迎,飞机周围还有不少虫子在环绕着保护它们,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在对方脱离交战空域之前取得一些战果。
于是小丫头降落到了城墙上,在那里不仅有正在天晓得捣鼓着什么的南宫荣,还有刚刚抢走了人头的奥克塔薇尔,她准备找两人讨个公道。
“你抢了我的人头。”女孩来到长公主面前后毫不客气地黑着脸说道,“赔偿!”
奥克塔薇尔挠着脸颊感觉有点尴尬,正要开口说话时旁边的纳基里斯却突然抢先回应道:“什么叫你的人头,塔薇尔出手的时候你根本连敌人飞机的边都没有摸到,助攻都算不上还敢大言不惭地说那是你的人头?”
然后蛇女萝莉便被面无表情的林薇音用枪口抵住了脑门,看这架势如果没人阻止小丫头的话,她肯定不介意做份烤蛇肉来当成自己的早餐。
“你是哪里来的转角碰到被人追得屁滚尿流的残血就顺手收了还要嘲讽后面追了半个地图的队友连个人头都收不到还差点让对方逃跑了的极品玩家吗,来来来咱们出去点lo。”
“讲道理你已经在lo我了。”
奥克塔薇尔抬手将林薇音的胳膊轻轻压了下去,笑着向女孩示好道:“嘛,细节什么的就不要在意了,毕竟当时机群已经接近机场了,情况十分紧急。不过我相信只要时间充裕你最后肯定能解决那些敌人,完全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
只是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能量就不太清楚了。
林薇音其实也没有生气,仅仅是心里有个疙瘩感觉不痛快而已,眼见如此便借坡下驴了:“就是这样。总之没能在敌人靠近机场之前全部搞定他们的我自己也有责任,这次便算是把人头让给你的好了。那么,现在敌人有什么动静没?”
空袭完毕后,通常说来陆军会紧跟着开始推进,扫平被轰炸摧毁到体无完肤的零星抵抗轻松攻占目标阵地。尽管拉兹菲尔德位面的科技树点的有些歪,可这基本的战术大家还是心知肚明的,现在正是联军的表演时间。
至少塔文城的守军是这么认为的,连奥克塔薇尔也未曾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陡峭山脚下的敌军阵地。
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联军部队猛然发出震天的呐喊争先恐后地朝山坡狂奔了过来。这次联军似乎是下了血本的样子,不仅主力部队倾巢而出,浑身闪闪发亮整个人远远望去如同灯泡般吸引眼球的不少高手甚至还在带头冲锋,令城墙上的守军们顿时纷纷紧张了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联军的这次冲锋和昨天相比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言,不存在阵型也看不到配合,哪怕联军大营后方的留守部队用手里的武器给他们开枪壮行也改变不了这些家伙无头苍蝇一样地疯狂奔跑时会不小心绊倒在地甚至连手里的武器都给丢了的囧样。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认真观察着联军动向的奥克塔薇尔见状不禁皱着眉头用力将手臂挥舞了一下大声说道,“夏尔罗特,去通知部队暂时不要攻击联军,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守在女孩附近的骑士大人立即应了一声,继而转过身匆匆跑开了。
和普通人不同林薇音的动力装甲上带着远视装置,小丫头很快便启动该装置朝山坡望去,接着忍不住疑惑地惊叫道:“咦咦咦,这是什么鬼,领头冲在前面的那几个人全都在挥舞着白旗耶?”
士兵高举着旗帜展开冲锋的军队很常见,但高举着白旗冲锋的众人还真是第一次见,顿时集体满脸懵逼了起来,互相望着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林薇音降落下来之前便一直用手按着城垛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南宫荣忽然开口说出了他的猜测:“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深渊在试图对即将展开攻城的联军做些小动作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溃逃的模样。”
长公主殿下觉得有点不高兴,虽然目前处于敌对的立场上,可在烈达纳沦陷之前三名领主好歹也算是帝国的臣子,他们麾下的自然也算是帝国的部队,还是属于比较精锐的那种——结果只是少年的一个没有根据的估计,他们就全部变成没跟未知的敌人进行战斗便被吓得四散奔逃的杂牌军了?
但事实胜于雄辩,眼前这漫山遍野的溃兵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勇气停下来就地组织抵抗的样子,更不要说回头支援来不及逃跑而被敌人咬住的殿后部队了。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只怕他们会不管不顾地一头冲到塔文城墙脚下,然后疯狂地拍打着城门乞求长公主下令开门放他们进去。
就算女孩下令守军开枪射击也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探测器出现了反应,的确是深渊。”林薇音点开一个投射在身前的3d虚影图像肯定了南宫荣的说法,“数量好像并不是很多啊,联军明明可以对付……等等,深渊的数量正在急剧增多,就好像雨后春笋般凭空从地里面冒出来似的!”
即便远在丘陵顶部,奥克塔薇尔这会儿也已经能够非常清楚地看见联军大营中突然出现的那一股紫色波涛,恶狠狠地吞没了营地各处密集绽放着的细小火焰。
那些火焰都是兵器发射时喷射出来的,每一团都代表了一名或几名生者;然而在汹涌的紫色波涛之下,众多火焰很快便纷纷熄灭,再也没有出现。顺带着连大营中的枪炮声也逐渐稀疏下来,最终安静得鸦雀无声。
长公主看不到在大营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毕竟女孩也有亲眼见过深渊,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那三个魂淡在对付我们的时候表现得异常强势,怎么换成非人的对手就变成这样了,甚至还放弃了自己的部队!?他们的荣誉和责任感呢?”
在对方大着胆子对你和莱伊出手时这些玩意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吧?南宫荣默默地瞄了女孩一眼,没有说话。
紫色的波涛并没有在营地中多做停留,不等山坡上屁滚尿流的联军士兵逃出多远便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惊得他们顿时又是一阵屁滚尿流哭爹喊娘,随后跑得更快了。
纳基里斯望着铺天盖地冲过来的大群联军士兵也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戳着长公主殿下的后腰说道:“呐,塔薇尔,那些人马上就要靠近了,我们到底要不要开城门放对方进来?”
讲道理从理智上来说奥克塔薇尔并不希望打开城门,先不提三名领主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的可能,就算联军是真的在溃逃让他们进来后也会产生一系列的麻烦和混乱;而且深渊还在后面穷追不舍,万一没处理好那些怪物就有可能跟着一道冲进城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南宫荣的一句话当场让长公主改变了主意:“你可以关着城门将他们堵在外面,他们便是狗急跳墙了在目前这种丢盔弃甲的状态下也没有能力攻城;不过等到后面的深渊赶上来将他们杀死后,这些内心充满了怨恨、绝望和恐惧的家伙将会成为绝佳的转化材料。”
至于具体是什么的转化材料少年并没有说,长公主同样也没问,大家心里都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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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且已经开始出现少许混乱的城墙上,南宫荣见到了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三位领主。他们两个是中年大叔,一个是二十出头,看上去和帝都里那些打扮得跟孔雀有一拼的贵族似乎没什么两样都是白白胖胖的造型,眼睛里也见不到枭雄应有的阴冷目光,满满的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威斯夫特、坦尼登以及阿尔弗列徳,你们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奥克塔薇尔看着被夏尔罗特和手下士兵严加看管着押送过来的三个人咬牙切齿地怒道,甚至连他们姓氏后面的爵位都给舍去了没有说出来,“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二十多岁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是叫阿尔弗列徳,他人没有帅到冒泡反倒显得十分光棍,恢复镇定后挺着脖子硬气道:“要不是那些怪物从中捣鬼,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和数千杂兵,也想挡住我们的总攻吗?今天发生这种事根本就是女神的恶作剧,否则最终沦为阶下囚的人只会是你。”
夏尔罗特重重地在对方肚子上踢了一脚,让他整个人顿时如同虾米般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剩下的话也未能说出口。
“无妨。”长公主抬手止住了骑士大人的动作,让后者将准备踩在阿尔弗列徳脸上的鞋子给收了回去,“在烈达纳沦陷后,你们在动歪脑筋之前就应该考虑到深渊在攻入同盟境内的同时、一些散兵游勇会流窜在帝国内地到处作乱的可能吧,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点?”
两个中年人里相对老一些的威斯夫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殿下,我们当然有考虑到这件事情,也做了相应的安排,否则出现在这红树岭内的军队数量只会更多。而且如果仅仅只是些散兵游勇的话,刚才就算背后遭到偷袭,我们也会选择组织部队战斗,并非像这般落荒而逃啊。”
奥克塔薇尔虽然在气头上,可城外正在迅速接近的由人类、猫狗、牛羊以及别的一些动物转化而成的深渊怪物密集得好似潮水,让女孩顾不上对眼前三人发脾气,很是疑惑地问道:“对方的数量或许比较多,但也不见很强,组织战斗并非不可行呀?”
“是这样没错,可如果统帅它们的是在烈达纳城外覆灭敌我双方所有部队的那个大魔头,您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守在长公主附近的士兵们闻言顿时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少人甚至连手里的兵器都吓得掉落在了地上。烈达纳城外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大,即便民间不知道罗格的名字,却不影响他们各种添油加醋将原本的经过传得神乎其神。
可止小儿夜啼,指的就是罗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