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忘记去岁柳嬷嬷的提醒。
就是那打薛仁杲时给明洛搜过身的嬷嬷,随军时照管着秦王的衣食起居,是她见了都客客气气的存在。
“王妃,不是奴多管闲事。那小娘子,内里皮肤吹弹可破,漂亮水灵的很,大王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下回出征,还是带个健壮婢女为好。”
那嬷嬷显然话里有话。
万一两人苟且出什么丑事来……
长孙景禾当时几乎失笑……丑事?她的夫婿如今是龙子凤孙,承乾殿差点装不下那堆妾室和庶女。
不差宋明洛这一个。
至于弹劾……说一千道一万,只要打了胜仗,这些都不是事儿,明洛也没夫婿,之后如何都好说道。
这一回她建议二郎了的。
奈何她家二郎一口否了,语气颇为不解:“如此危急时刻,岂能随行美婢娇妾,你有所不知,阿耶几乎没带宫人。况且本王驻在柏壁,两军交战下,出点意外可如何是好。”
长孙景禾也不自讨没趣,她对那些妾室不是没提防心,但有时总觉得她们可怜,连二郎的人影都看不见。
只在平素生活起居上稍稍照拂一二,免得受奴婢欺压。
“她能耐大着呢,还说不想嫁人。”李秀宁觉得明洛不在的日子十分无趣,每天的日子波澜不惊。
长孙景禾颇为诧异,又缓和地笑;“她还年轻,偶有气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军中好儿郎不少,保不准能给自己找个婆家。”
提起好儿郎,李秀宁莫名想到被明洛视作洪水猛兽的她兄长,以及明洛言语里对秦王的忌讳。
唉。
是她多心了。
明洛对她的兄弟们一直讳莫如深,从来不会多说一句。
不知在怕些什么。
“她自个儿说自己心贪心大,喜欢荣华富贵,不想吃苦受罪。”李秀宁觉得这也没什么错。
上赶着找苦吃的才是有大病。
长孙景禾脑海里立刻浮现起明洛捧着赏赐乐呵呵的画面,忍俊不禁:“她成日打扮地不男不女的,要是好生打扮一番,何愁吸引不到好儿郎。”
她话一出口,心头便有隐隐的不安。
论起此刻军中一等一的好儿郎,可不是她家年轻气盛、天潢贵胄的夫婿李家二郎吗?
远在柏壁的秦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正看着父亲的诏令。
“可笑那王行本,一番忙碌动静又大,结果……”进帐的长孙无忌同样收到消息,摇了摇头。
正月十四,因着本来要去救援河东城的尉迟恭被秦王打成了光杆司令,粮草已尽的王行本终于正视‘武德’,开城投降了。
李渊的诏令自然和此事有关,他要渡河亲临河东城,砍了临阵倒戈的王行本以儆效尤。
几人很快将目光重新对准在浍州晋州一带的劲敌宋金刚,初十过后,他们两军又小小摩擦了两次。
“本王军令不改,坚壁不出,敢言战者扰乱军心者,当斩无疑!玄龄,你再去和几位将军耳提面命一番。”
秦王坚持自己的策略。
策略也没什么稀奇的,他打定主意等宋金刚粮尽,别看他运粮艰难,宋金刚比他还难。
汾水结了冰,雀鼠谷也不是好走的,晋阳粮多不假,但刘武周得运过来啊,这几百里路……
还他么都是山路。
“这是小报吗?”秦王注意到了长孙无忌手中的纸张,有意放松下精神,拿过来看。
结果越看越精神。
刚好就是宋明洛以考试取医师、无记名投票选副手的头版战地实时新闻,秦王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