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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他有点疯(33)(1 / 1)

乌云翻滚,夜里又下起了小雨。

次卧倔强的关了一晚上的房门,在风雨大作的某一时刻无声开启。

黑暗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进了房间。

男人穿着浴袍,踩过一地月光坐到床边。

露出来的大手修长苍白,骨节分明。

拇指上的扳指并没有取掉,他低垂着眼,幽冷狭长的凤眸如浓墨般漆黑。

静静地盯着睡得正熟的少年看了片刻,他俯下身,捏住少年的下颌,漫不经心的、温柔的亲了下去。

神态动作都是绅士般的优雅从容。

忽略掉卧室内忽然响起的细碎泣音,这应该是一个平静而美好的夜晚。

……

时玉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只觉自己似乎溺入了深海,深海中有一条恼人的银鱼自然闲适的掠过他的身体,鳞片冰冷,带着淡淡的凉意,从胸前游至身后,亲昵的蹭着、吻着他柔软敏感的脖颈皮肉,久久不愿离去。

他被这条冰冷的银鱼欺负的软了身子。

湿淋淋的长睫无助的颤抖着,狭长昳丽的眼尾溢出迷蒙的水汽,在睡梦中茫然又恼火的想到——

一条坏鱼。

一条和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坏狗一样坏的坏鱼。

——都不让他好过,都爱欺负他。

……

夜色渐深,雨势转急。

落地大窗完美的阻隔了窗外的噪音。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空气充盈着水汽,海水也变得沸腾起来。

身体在一片滚烫中逐渐苏醒,时玉终于难耐又厌烦的睁开了眼。

然后便对上一双含着淡淡笑意的黑眸。

男人垂眸看着他,声音低冷好听,带着些淡淡的哑,抵在他耳边说的温柔,“……怎么醒了?”

时玉努力平复着呼吸,嘴唇被咬的肿胀嫣红,正泛着绵延的刺痛。

他冷冷的看着仍旧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下一瞬,眼睛便被低笑着吻了吻。

“醒了就不睡了,”宠爱的撩起他的额发,黑发黑眸的男人温声细语道:“时玉,我不喜欢分房。”

“——次卧的床太窄,你待会儿会不舒服。”

……

凌晨两点五十分。

次卧大门忽然一开。

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身形修长笔挺,浴袍随意的穿在身上,裸露着大片冷白如玉的胸膛。

他呼吸微微凌乱,却漫不经心的撩起眼皮,浓如黑墨的长发下,一双凤眸冷淡却餍足,犹如某种吃饱喝足的猛兽,他自然地将怀里被毛毯裹得严实的少年搂的紧了些,长腿一迈,便进了隔壁的主卧。

主卧床铺宽大柔软。

月光轻盈的笼罩在床畔。

时隔数小时,终于重新迎来它的主人。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多条未接来电。

盛悬给时玉盖好被子,轻轻拿起手机,走到走廊上回拨。

铃声只响了一下便被接起,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一个略显不安的男声。

“先生。”

“沈拓跑了。”

眼神一顿,盛悬缓缓眯起眼,声音平静到毫无波澜:“怎么跑的。”

手机里的男声越发慌乱:“……那小子鸡贼得很,一下飞机就说要去上厕所,兄弟们就在厕所门口等他……结果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没等到人,再进去就发现他跑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自愿领罚!”

“回来再说,”盛悬敛下眉,语气淡淡:“跑就跑了,不用找了。”

男人一怔:“……先生?”

“他既然敢跑,早晚有一天也会回来。”

走廊深处浓郁的黑暗中,盛悬半倚着墙壁,眼神冰冷,犹如平静海面下波涛汹涌的暗浪:“——我就在这等着他,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高中生活着实枯燥无味。

在接连和薛玲玲聊了一个星期班里的八卦后,薛玲玲终于在一个周末期期艾艾的问了他一句话。

[哎,时玉,你以后要上哪所大学呀?]

彼时,时玉正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

在盛宅待得这一个多月,他浑身的骨头都被养懒了,不用操心剧情、不用担心学业,提前进入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终日无所事事,最大的运动量就是每晚的饭后消食。

看着手机上这条来讯,时玉沉默了下。

那头的薛玲玲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补充:[当然了,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现在操心这个确实太早了。]

她安慰的话语属实苍白无力。

想到那头小姑娘绞尽脑汁的模样,时玉忍不住笑了笑:[我还没有想好,你呢?]

薛玲玲立刻回道:[我想出省,去其他地方看看。]

a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内便有几所名誉口碑都不错的好大学。

不过大多数学生向往的都是陌生新鲜的城市和生活,只有少部分才会选择留下来。

薛玲玲又问:[你呢时玉,没想好大学的话,应该有想过留不留在a城吧?对了,你会不会出国呀?]

……出国?

视线凝在这两个字上,时玉忽的想到了出国的沈拓。

对了,沈拓去了哪个国家?

思绪还没来得及发散,手机上便压下了一片阴影。

盛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漫不经心的:“在和谁聊天?”

时玉回了神,却没回头:“同学。”

“聊什么?”盛悬声音里含了些笑,耐心的道:“有空可以邀请同学来家里玩。”

“他们应该没有空,”头也没抬,时玉飞快回着薛玲玲信息:“现在在问我以后打算去哪上大学。”

后背含着笑意的声音一顿。

黑发少年淡淡的撩了下眼皮,又自然的落下,听着身后盛悬忽然平静了许多的声音。

“你想去哪上大学?”

他的回答听不出任何破绽:“出个省吧,本地待腻了。”

“嗯?”盛悬的语气很平和:“出省?”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刚出厨房的管家眼皮一跳,犹豫的朝客厅看了两眼,在陈妈的眼神示意下默默离开。

时玉干脆也放下手机,点了点头:“不行吗?”

他有些消极抵抗的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漂亮妖冶的眉眼恹恹的垂坠着,纤密的长睫在眼下落下鸦羽般的阴影,看不清神色和表情,唯能看到一颤一颤的眼睫。

盯着他看了很久,盛悬才收回视线,淡淡道:“不行。”

空气静了一瞬。

时玉哦了声:“那我先回房了。”

神色毫无变化,他冷冷起身,走得干脆利落。

身后,看着他离去背影的盛悬缓缓皱起眉,眼神幽深晦暗,捉摸不定。

当晚,没有在主卧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黑发黑眸的男人在门口阴影里站了许久,才平静的进了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后他走到隔壁次卧,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时玉,”他耐着性子道:“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门内毫无声响。

眼中掠过一丝阴霾,盛悬阖了阖眼,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这一夜过的异常漫长。

第二天早上天气依旧不好,阴沉沉的天下着小雨,冷风簌簌。

盛悬下了楼,扫视客厅一圈,眼神微沉,对管家道:“再过半个小时他还没醒,就把早饭端上去。”

管家连连点头:“好。您今天不在家里吃早饭吗?”

“不了,”盛悬神色冷淡,大步朝外走去:“今天公司有会,我晚上尽量早回。不要让时玉吃太多零食,药记得让他喝,中午做点虾,他昨天说想吃。”

“是,”管家飞快的记满小本本,送他走到门口:“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阵雨,您路上注意安全。”

盛悬上了车,“嗯,你回去吧。”

寒风细雨中,后车厢玻璃缓缓升起。

他清冷明晰的侧脸逐渐隐匿在黑暗中,声音随着凉风传来:“有任何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接。”

……家里还能有什么事?

管家愣了下,眼里顿时掠过一丝笑意:“是。”

是有事。

有一个在生闷气的小少爷。

卡宴逐渐驶出盛宅。

车身淹没在细密的雨幕中。

直到看不见车子后,管家才转身准备回屋。

无意间一个抬头,他看见了二楼阳台上一闪而过的一道影子。

窗帘被风高高吹起。

那道纤细修长的身影逐渐也消失在了朦胧雨幕中。

管家微微一笑。

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中午,雨势小了下来。

一直到十二点整,天气终于放晴。

餐厅飘荡着食物的香气,管家满意的看着满桌饭菜,快步上楼去喊一上午都没从卧室里出来的时玉。

次卧门口的地毯平整干净。

他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小少爷,吃饭了。”

没有回应。

时间过去了足足一分钟。

“小少爷,”他有些疑惑,怀疑时玉是睡着了,声音顿时提的更高:“小少爷,吃饭了!”

还是奇怪的没有回应。

略有些急促的连续敲着门。

管家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匆匆忙忙找来备用钥匙后,他直接开了次卧房门。

宽大整洁的卧室内空无一人。

窗帘被风吹的如海浪般上下飞舞,卷起的弧度间是一条系在二楼阳台围栏上的床单。

……

气氛严肃的会议室内铃声忽然大作。

红木长桌两排的职员们吓得头皮发麻,顿时不动声色的瞅了眼自己的手机。

还好。

不是他们的。

下一秒,冰冷淡漠的声音自上首传来。

“怎么了?”

他们纷纷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素来不近人情、公私分明的总裁,居然在会议期间公然接了电话。

还没从这股震惊中回过神。

忽然,一股裹挟着森冷寒意的戾气顷刻间席卷了整片天地。

背对着他们快步朝外走去的男人在会议室门口停住了脚步,周身陡然充满了恐怖阴沉的暴怒,犹如被触怒的凶兽,他一字一顿的,声音冰冷至极,说的格外缓慢。

“——你再说一遍,谁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玉玉:带统跑.jpg

小剧场(正文无关):

很久很久以后,沈拓回国,看见盛悬后——

沈拓:哟,这不盛悬吗?才多久不见啊这么拉了?老婆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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