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竹丝岗小区。
和陈着家的的东湖北院小区一样,这也是90年代的老小区。
不过呢,因为地处越秀,拥有得天独厚的学区位置,就连四大名校的执信中学都被包含在里面。
所以直到2020年,这些“老破小”的房价依然居高不下。
竹丝岗里面有一套小三室的房子,那是俞弦在广州的家,也是俞弦母亲留给她最值钱的物质遗产。
同样,这也是唐湘月流着口水都觊觎的东西。
实际上和她有吊毛关系没有,不过人就是这样贪心。
自以为和俞孝良结婚了,就有了对这套房子,甚至俞弦未来婚姻指手画脚的权利。
在广美吃完小火锅,俞弦要回家看奶奶。
在首都这么久,虽然每天都有打电话,俞孝良也隔三岔五的过来一趟,不过俞弦始终放心不下。
陈着自然陪着俞弦回到竹丝岗小区,他现在对这里很熟悉。
或者说,但凡在恋爱中的男生,有那么一阵子对女朋友家周围环境的熟悉程度,可能会远超自己家的周围。
现在晚上9点左右,小区里人还是比较多的。
刚刚跳完广场舞的大妈们,三五成群的往家里走去;
路过小区的中心广场,那里有一些孩子在玩着轮滑;
在健身休息区,几个老大爷坐在那里抽着烟,大声讨论着国际政事。
在明亮路灯的照耀下,依稀可以看见大爷们脸上激动的神情,手中挥动的烟蒂,就好像带着火星的枪子,一粒粒恨不得打在美帝资本主义的身上。
平凡热闹,与星空交相辉映;
家国大事,连人间万盏灯火。
“我觉得你们小区一直都这么有烟火气。”
陈着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
俞弦指了指小区里的那些商铺档口:“暑假的时候更热闹,要是碰上什么世界杯欧洲杯的,门口都坐满了人。”
正说着的时候,一个牵着孙子的老太太经过身边,她突然停下脚步:“弦妹儿,你这阵子切哪儿耍了哦,那么久没qio到你了。”
“一口川渝话,这是老乡吗?”
陈着心里想着。
“钱婆,我去了首都学习噻。”
俞弦弯着长而媚的眼眸,脆生生的回道。
“首都啊~”
钱婆婆脸上顿时浮现出憧憬的神情:“我许多年前去过天安门,看过毛主席的像……”
在老一辈的人心里,仿佛首都就是一种强大的精神信仰,提起来眼神就有了光。
陈着也不催促,一边冲着钱婆的胖孙儿挤眉弄眼,一边听着她们抑扬顿挫的聊天。
为什么要用“抑扬顿挫”呢,因为川渝话的腔调就是如此。
比如说“弦妹儿”,不管是普通话是粤语读起来都是平铺直叙,只有川渝话是这样读的:
弦妹儿。
可可爱爱的。
过了一会儿,当大胖孙子感到无聊,吵着要回家的时候,钱婆这时才看向陈着。
“弦妹儿,你老汉儿有时也会过来的。”
钱婆嘴里说道,并且瞄了眼两个年轻人牵在一起的手掌。
陈着笑了一下,川渝老太这是特意提醒俞弦――你爸经常过来,小心牵手被看到。
“这是我男朋友,他叫陈着,我老汉儿见过。”
俞弦一点不介意,大大方方的介绍起陈着。
听到这都是见过家长了,属于是正规身份,钱婆婆瞬间热情起来。
“我们弦妹儿可是很标致的,电视上那些明星莫她好看,还会做饭和操持家务,你娃儿能娶到她,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钱婆婆一脸自豪的说道,好像俞弦就是她的晚辈。
“是的是的。”
陈着笑呵呵的点头。
“弦妹儿还非常地坚强!”
钱婆婆又竖起大拇指夸赞:“她妈妈去世了,老汉另娶,我们想帮她,她都不要,自己去便利店里打工。”
“我在便利店里赚的够用,爪子要你们帮?”
俞弦仰着精致的瓜子脸蛋,不服气的说道。
“这幺儿从小脾气就犟。”
钱婆婆心疼的责怪两句,然后又欣然说道:“现在考上大学,听你奶奶说现在教育机构给娃娃补课,一节课200块钱,安逸了噻。”
“嗯嗯……”
俞弦点点下巴。
实际上,俞弦现在都不需要去之前那个培训机构补课了。
大师姐童兰就是广美的现任校长,哪怕关咏仪教授一句话不说,童兰都会主动照拂这个嫡系小师妹。
考虑到俞弦的脾气,所以童兰没有直接给钱,而是以“勤工俭学”的名义,让俞弦兼着清洁画室、绘画中心安全管理、公告栏手抄报管理……的差事。
听起来好像很多事,实际上做起来就是收收废纸、锁锁门、画一画黑板报等等简单任务。
陈着当时一听就知道有些岗位是“因人设岗”,什么意思呢?
如果俞弦哪天不需要兼职了,这个岗位也会随之取消,压根不会再有人接任。
当然俞弦并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她还兴高采烈和陈着说,自己现在一个月校内兼职都有2000元钱了。
不过她只要不忙的时候,还是会去原来的培训机构,这倒不是为了钱,而是以前答应过培训班老师要帮忙带小朋友。
“小伙儿,我和你说……”
钱婆婆看到陈着态度很好,忍不住谈兴大发,都不管胖孙子了,兴致勃勃的聊起俞弦的一些糗事。
好像老人都是这样。
从俞弦很小的时候,差点被挖去当童星的事情说起;
然后小学时,两个小男生为了和俞弦当同桌,居然打了起来,结果俞弦只想和女生坐在一起;
还有初中时,俞弦脾气已经泼辣起来了,那些男生怕她又喜欢她,于是小区门口丢下礼物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