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南府,成琴儿正在处置公文,儿子韦文松走进来。
韦文松穿着赤膊坎肩,十二岁的身体健壮,下身布裤牛皮靴,皮肤古铜色,一张娃娃脸透着淳厚的稳重。
“娘亲,我今儿猎到一只獐子。”韦文松愉悦笑语。
成琴儿浅笑点头,她生的儿子,身为长子‘不务正业’,不喜读书,喜欢打猎。喜欢与僚人族勇士厮混。
韦文松的身份川南节度使留后。
但从一开始,成琴儿就教导儿子别当真,母子只求平安无事的逍遥生活。
自从田雯儿久不回夜郎南府,属于田雯儿一房的儿女,只留下了大郎韦文松,五郎韦文丹,十一郎韦文冼。
六郎韦文玉,次女韦紫儿,三女韦秀儿,去往渝州生活学习。
段红锦生的儿子十三郎,母子去往了鄯阐府居住。
成琴儿轻语:“文松,你的父亲征战北方,你不小了,日后或许去往北方镇守。”
韦文松变脸,对于父亲韦扶风,他的印象模糊,心理上陌生感的忐忑,抵触相见。
“娘亲,孩儿那也不去。”韦文松执拗的抵触。
成琴儿无奈,儿子的处境尴尬。
夜郎南府的继承人是韦文冼,儿子身为长兄,成年留在夜郎南府不妥当。
成琴儿寻思,日后老爷回来了,求老爷给予儿子另一种节度。
韦文松说道:“娘亲,我想过,日后成为夜郎南府大将军。”
成琴儿没言语,夜郎府最初定下两个继承,都护家主与大将军。
“文松,你去见黔王后陛下,你应当亲近母亲。”成琴儿温柔道。
韦文松不抵触母亲田雯儿,点头道:“孩儿愿去。”
成琴儿浅笑道:“五郎也去,雨儿带着你们兄弟。”
韦文松笑语:“文丹不知跑那里摸鱼呢,我去寻他。”
韦文松说走就走了,成琴儿笑意望送。
五郎韦文丹与儿子类似,只是比儿子鬼精灵,淘气的常在外玩耍。
雨儿带大的儿女,韦文丹与雨儿最亲。
韦文丹与韦文松最大的不同,韦文丹能够读书写字,而且汉字书写的美观。
但是,韦文丹不喜欢读书,字写的好,那是雨儿督促的成果。
韦文丹不愿习武,故此与韦文松玩不到一起,两兄弟各得其乐,和睦相处。
相比之下,六郎韦文玉好读书,文质彬彬的丰神如玉。
田雯儿离开南府不久,韦文玉就去往渝州,交给小雪看管,饱学之士为师。
事实上,南府也有一位负责教书的兼/职先生,名字陈旻,官职主簿,原本在渝州任职参政事。
陈主簿喜好书法,故乡汝州人,战乱逃到蜀地。
雨儿需要孩儿习字,使人告诉小雪,陈旻升迁南府任职主簿。
陈旻对于教书,一开始还严肃认真。
后来流于放纵教学,愿意学的认真教习,不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旻最爱韦文玉,对于韦文丹爱恨交加。
韦文丹不爱读书,但有毅力练字,论字体超越韦文玉。
陈旻假公济私,借口需要文集教导。
雨儿毫不犹豫的发出南府公文,指令各地收集购买。结果,很多珍贵的书籍,文献不断汇聚到陈旻手中,几年积累数以万计。
陈旻心虚的害怕,扯上韦文丹,每天必须在书库呆上两个时辰。
韦文丹虽然贪玩,却是尊敬老师陈旻。
听从的呆在书库里,愿意干啥干啥,做的最多的就是师生两人写字,随意的翻看。
韦文松在城外河畔,找到了正在钓鱼的五兄弟韦文丹。
十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散开的随意陪护。
韦文丹十一岁,一身半旧的僚人族布衣裤,生的五官端正,皮肤小麦色,一点也不像王孙贵胄。
“五郎。”韦文松大步走动中呼喊。
韦文丹急忙扭头,摆手做个噤声,随后神情失望的提起钓鱼竿,咬钩的鱼跑了。
“大哥。”韦文丹笑着呼唤。
韦文松走近,笑语:“今儿猎到一只獐子,我请你吃肉。”
韦文丹顿时两眼放光,笑语:“有肉吃,我请大哥吃鱼。”
“不吃,我只吃肉。”韦文松嫌弃的笑语,他确实不喜吃鱼,嫌腥味,刺多吃不痛快。
“好,回去喽。”韦文丹转身收拾鱼竿鱼篓,护卫们跑过来接过。
两兄弟回城。
韦文松说道:“我娘亲说,应当去见母亲大人,雨儿庶母带我们去往。”
韦文丹点头道:“我们有日子没见母亲大人。”
韦文松说道:“我们去见母亲大人,若是母亲大人,让我们去往北方见父亲,你愿去吗?”
韦文丹回答:“雨儿庶母思念父亲,我愿陪伴。”
韦文松说道:“我问你自己愿意去吗?”
韦文丹回答:“不愿也得去,我们不能违逆母亲大人。”
韦文松说道:“你自己是不愿去的。”
韦文丹说道:“北方遥远,路途艰辛,我不愿吃苦。”
韦文松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我有些怕见父亲,你怕吗?”
韦文丹说道:“怕什么?雨儿庶母经常说,父亲温和大度,最好的汉家郎。”
韦文松说道:“不一样的,父亲喜欢真本事的儿子,父亲肯定喜欢读书的六郎。”
韦文丹想一下,说道:“父亲不喜欢我们,顶多不理会。”
韦文松点头。
韦文丹又道:“我们没有真本事,我用不上真本事,大哥想要做事吗?”
韦文松说道:“我们长大了,不做事会不会受到鄙视,我想成为南府大将军,你莫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没想与十一郎争什么。”
韦文丹想一下,说道:“大哥的担忧,我没有。”
韦文松听了气馁,他是有名无实的川南节度使留后。
韦文丹乌蒙节度使,虽然不管事,非是毫无权力的摆设。
韦文丹说道:“我理解大哥的心思,害怕父亲不待见,不用想那么多,我们最不济,不会失去现在的生活。”
韦文松摇头道:“你说反了,我怕父亲给予做事,我不大识字,做不了文官,我娘亲不愿我领军,你说我能做什么。”
韦文丹哑然,走了几步,摆手说道:“早着呢,以后再说。”
韦文松感叹:“你是老五,真不用忧愁,我是长子,做不好事情,惹人鄙视。”
韦文丹随口道:“那就不做事,直白告诉父亲,我们本事不成,父亲儿子很多,非我们不用吗?”
韦文松默然,一起走了几步。
韦文丹不耐道:“大哥,我们不能直白说,雨儿庶母代替我们去说。”
韦文松点头,他抵触离开南府,更担心去往北方镇守,就喜欢现在的日子。
兄弟俩与属下,吃过烤獐子肉。
韦文丹包了一块好肉,心情悠哉的去见雨儿庶母。
“庶母,獐子肉。”韦文丹寻到雨儿,笑语呼唤。
雨儿笑着接过,说道:“你琴儿庶母说了,我带你们去往鄂州。”
韦文丹笑语:“我要在大江钓大鱼。”
“大江危险,不许你在船上玩耍。”雨儿教诲。
“孩儿在平缓水域钓鱼。”韦文丹说道。
“我让人看着你。”雨儿不放心的说道。
“孩儿去准备出行。”韦文丹脆生道,转身一溜烟跑了。
次日,雨儿带上三百护军出行,一路顺利抵达渝州巴城,落脚大将军府。
雨儿见到韦文玉,韦紫儿,韦秀儿,韦锦儿。
一个个或俊秀,或娇美,与韦文松韦文丹,形成鲜明对比。
儿女们亲昵的呼唤雨儿庶母,又规矩的与韦文松韦文丹,长幼有序的见礼。
言情
见过礼,韦文丹笑语:“姐姐们都成了天仙儿,请问有什么好吃的吗?”
韦紫儿笑语:“小五还是鬼机灵的油嘴滑舌。”
韦文丹扭头问道:“六郎,紫儿姐姐莫非不是天仙儿?”
韦文玉愣怔,不习惯韦文丹的调侃,很快说道:“姐姐们称得上天仙儿。”
韦紫儿笑语:“大哥请去洗尘,小妹们这就准备接风宴。”
韦秀儿柔语:“五郎想是饿了,我去取糕点。”
韦文丹笑语:“秀儿姐姐最好啦。”
韦秀儿笑而不语的离开了,韦文玉彬彬有礼的告辞走了。
韦锦儿招呼:“大哥,五郎,随我来。”
韦文松韦文丹跟随。
行走中,韦文丹笑语:“锦儿姐姐自小在渝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韦锦儿笑语:“姐姐一个女孩儿家,去过最多的地方报恩寺。”
韦文丹说道:“嗯,我看见了高塔,听说是报恩寺,还是父亲自汉林府迁来的。”
韦锦儿点头道:“父亲迁来报恩寺,出于安抚背井离乡的外乡人,汉林府已然成为道教圣地。”
姐弟一路说话,韦文松一言不发。
杨宁儿得信,不托大的抱着儿子来到大将军府。
雨儿恭敬见礼,抱过杨宁儿的儿子喜欢。
小家伙不认生,虎头虎脑,还没有正式名字。
儿女们给杨宁儿见礼,尊称宁大娘。
杨宁儿告诉雨儿,黔王后的八个辅政花鸟使,都没在北府。
雨儿明白说给韦文丹听的,意思牡丹没在渝州。
韦文丹向着杨宁儿作揖,默然一礼。
杨宁儿浅笑点头赞许。
杨宁儿听说过韦文丹不喜读书,但是看过韦文丹的一封代书,顿时没了不成器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