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的时候,原本还吵吵闹闹的人群立刻变得安静了下来,用手里的拐棍指着最前头的锦衣公子哥,老夫子奇怪道:
“陈友谊是你什么人?”
见跟前的老头子直呼自己老爹大名,锦衣公子心里头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这般看来,这老头子应该认识自己家老爹,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才对。双手抱拳,在几千口子村民的虎视眈眈中,再也没了之前盛气凌人的锦衣公子低声道:
“正是家父!”
“陈友谊那个老东西,也算是个人物,从小家贫,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娃,家里头的偌大产业也是他自己一拳一脚打拼下来的,怎滴你这小子没有从你爹身上学到那些个吃苦耐劳,却不知道跟谁学来了一身顽固的毛病?还学会欺辱百姓了?”
手里头的拐杖就这般指着锦衣公子的脑袋,那锦衣公子见跟前的老头对自己家里老爹知根知底,便知道这老头和自家老爹肯定关系匪浅,被人家用拐杖指着鼻子大骂,却不敢还嘴,只是老老实实的低头听着!
“听说刚刚有人动了手?到底是哪位英雄少年如此大的本事?手腕通天啊!还不站出来让老夫好好瞧瞧?”
将那锦衣公子训斥了一顿后,老夫子的目光又转向了锦衣公子身后的那群人身上,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知道今天不给个交代,自己这些人是别想走出这个村子了!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十七八岁的青年身上!
撇了撇嘴,这青年果然有一份愣头青的担当,见横竖也是躲不过去了,青年人再次翻身下马,很是傲气的来到了老夫子跟前,伸着脑袋,就准备让老夫子用拐杖敲两下子。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踹了那小子一脚吗?老子……我就站在这里让您踹?别说一脚,你就是踹我十脚,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本来要自称老子的青年人见四周村民的目光不善,便生生把脱口而出的老子换成了我,见跟前的老头子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估摸着他也踹不动自己,青年人便好爽道:
“你要是踹不动,就用你手里头的拐棍敲也成,要打就趁早,别耽搁老子回去喝花酒!”
青年人一副义盖云天的模样,顿时引得身后一群锦衣公子拍手叫好,不过等看到四周百姓开始拿手里的家伙朝自己身上比划,一群锦衣公子到底还是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便纷纷闭上了嘴巴!
“哼!不打你,你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手里头的拐杖高高举起,老夫子就要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死性不改的毛蛋孩子!
在老夫子眼里头,这十七八岁的青年人就是个毛蛋孩子,跟学堂里的学子差不多,犯了错,那就狠狠的打一顿就是了!
不过还不等老夫子的拐杖落下,却见一双白嫩嫩的手将老夫子的拐杖拦了下来,随后,在老夫子凝重的目光中,手里头抓着老夫子拐杖的张杰笑道:
“夫子息怒,气大伤身,您老年岁大了,能不动怒,就尽量不要发怒,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将老夫子高高举起的拐杖放下,张杰走到老夫子跟前,然后轻轻帮老夫子顺气,片刻后,这才对着一群锦衣公子开口道:
“你们走吧,要是觉得这次受了委屈,下次再来,麻烦多带些人,你们要是带不足三千五千志同道合的好友,我劝你们还是先忍忍!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眼瞅着一群锦衣公子已经有了去意,可外在外围的村民却没有人给他们让道,张杰便转脸对着老夫子道:“夫子,这里人多眼杂的,只要出一丁点的事情,后面肯定就要变成群体事件,趁着场面还在咱们的控制之中,学生以为还是先放他们回去为好!”
看着跟前的少年人一副沉着应对的样子,这才欣慰点头的老夫子对着四周的村们道:“听子磐的,让他们走吧!”
张杰,子子磐,这是老夫子给张杰取的表字,意为坚硬如磐石,这是老夫子第一次在人前提张杰的表字,以前无论是人前人后,老夫子还是更习惯亲溺的叫张杰小杰,这是跟着家里人的叫法,从六岁入学,一直叫到了现在!
子磐!在人前第一次这般叫了自己的表字,这说明老夫子对自己的认可,或者说,在老夫子心目中,从这一刻起,自己就不在是以前那个犯了错可以打手心的顽童了!
不过在听到老夫子的话后,张杰的脸上却满是苦涩,老夫子叫自己的表字,是对自己的认可,是对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的一种认可,可张杰自己却如何不知道,自己远远没有达到老夫子以为的,荣辱不惊,深明大义!
无数的村民开始为一群人让开了道,只见来时还气势汹汹的几十个锦衣公子此刻都是垂头丧气的调转马头,眼看着那青年人潇洒的上马就要离开,抽了抽嘴角的张杰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瑶瑶指着那已经走了几步远的青年人喊道:
“那谁?既是英雄人物,定然是行事光明磊落之人,来去匆匆,怎能不留下名号!即是以后在见,你我也好把酒言欢!”
“在下柳家柳三!”
“不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满脸得意报上姓名的,自然是那青年人,而开口说不可的,却是那打头的锦衣公子!
等看到张杰满脸笑容的抱拳施礼相送时,那打头的锦衣公子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自称柳三的青年人,微微摇头后,便骑马快速离开!
“你须知,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的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便让老夫一棒子打散,不是更好?为何还要执意留在心中?”
见那群锦衣公子渐行渐远,满脸严肃的老夫子看着跟前一直朝着前方抱拳施礼的少年郎,浑浊的眼神中,带着许些焦急!
“我问过了!”直到一群人走远,张杰这才挺直了身子,然后开口道:“它不答应就这般放手!”
“谁?”
“这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张杰恭敬道:“子磐让夫子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