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和舒毓在咖啡厅里待了一个下午,苏臻甚至忘了回去的时间。
两人回过神来道别离开咖啡厅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苏臻已经想到闻亦荣会露出什么表情了。
他匆匆和舒毓道别,又绕道去附近的蛋糕店里买了好吃的蛋糕。
苏臻匆匆赶回病房,病房里一股浓郁的食物气息,同病房的病人纷纷向他问好,旁边床位的人还打趣他:“小苏,你今天可回来晚了,小林站在窗口巴巴地看了你一下午。”
闻亦荣躺在病床上,手里把玩着手机,听到苏臻回来,连看也没多看他们一眼。
苏臻提着蛋糕和买来的晚饭,放在桌上,他一边脱外面,一边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让闻亦荣去卫生间里洗手。
闻亦荣撩起眼皮来看了苏臻一眼,什么也没说,视线又落回到手机上。
苏臻知道闻亦荣在闹别扭,他也不哄。
把买着回来的饭菜要桌上一一摊开之后,自己转身去卫生间里洗了手回来,坐下开吃。
他一边吃还一边感叹,今天的菜真好吃。
闻亦荣一双眼睛盯着手机,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臻悄悄打量:“要是再不吃的话,可就要被我吃光了。”
闻亦荣仍旧没有反应,可是他的肚子却适时地咕噜一声叫唤。
闻亦荣脸上的神情煞时变得五颜六色。
苏臻夹了一块排骨,剃了骨头,递到闻亦荣嘴边:“你真不吃?”闻亦荣别过脸。
“那好吧。”苏臻把排骨送进自己嘴里。
过了会儿,又夹了一块递到闻亦荣嘴边:“我知道你不会吃,那就算……”
“嗷……”苏臻的手还没收回来,闻亦荣张口咬住了排骨。
等他把排骨吃进嘴里,发觉自己上了苏臻的当,脸上一红,用余光扫了苏臻一眼,脸上还憋着一股要散不散的怒气。
苏臻笑着看他,又送了一块排骨到闻亦荣嘴边。
闻亦荣自己接过碗筷吃了起来。
苏臻这才放心。
晚饭吃完,闻亦荣放下筷子,就对苏臻说:“别以为我原谅你了,你这个不守时的家伙。”
苏臻捧着新买的蛋糕晃了晃:“那你是不是连这个也不要吃了?”
闻亦荣:“谁说我不吃的?你拿来给我。”
闻亦荣自己掀开盒子,一勺一勺吃起来。
苏臻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吃。
闻亦荣不暴躁的时候,脾气有些孩子气,不过很好哄。
等他把一盒蛋糕吃完,就已经不再生气了。可他表面上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自己去卫生间里洗漱,回来后等等躺在床上。
苏臻趴在床沿,对他说:“快睡吧。”
闻亦荣忽然把手从被子下伸出来,拉着苏臻的手拖进被子里。
苏臻的手冰凉。
闻亦荣把他的手塞到大腿缝里,他自己没禁住寒气,拌了一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苏臻笑了笑,说:“我就是这种体质,一到冬天就这样。”闻亦荣的身体温暖得有些发烫,苏臻舒展了手指,完全贴着他的皮肤。
闻亦荣握着苏臻的手腕捏了捏,小声说:“待会儿熄了灯,你上床来睡吧。”趴着床上睡一会儿都受不了,更何况苏臻已经这样趴着睡了好几晚。
闻亦荣明显是在适当的发完脾气之后,开始讨好苏臻。
苏臻摇摇头:“不用了,床太窄了,我们两个大男人睡不开。”
“我抱着你,不会挤的。”
苏臻仍然坚持,不肯。
闻亦荣‘嗯’了一声,没再强求。
过了一会儿,闻亦荣又说:“我们明天出院吧。”
苏臻说:“你明天还有检查,能不能出院,到检查出来后再说。”
闻亦荣说:“不管怎样,明天我都要出院。”
苏臻笑他:“你什么时候跟个小孩儿似的了?”
闻亦荣拉着被子遮住脸,闷在里面说:“回家你也能睡得舒服些。”
原来是在担心自己。
苏臻心里暖暖的,‘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第二天,醒来的人仍是闻亦荣。苏臻陪他去做出检查,白医生看过检查资料后,给他们开了出院单。
能出来,闻亦荣显得很愉快,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哼着不着调的歌儿。
他们出了院,闻亦荣原本提议回他的住处,苏臻没同意。坚持回了自己的租房。
打开家门,屋里冷清清的,显得有些凄凉。
自从闻亦荣住院后,苏臻就一直在医院时陪着他,一次家都没回过。
家里的一切还是那天他们匆匆离开时的模样,客厅里满是援救人员留下的脚印。
苏臻把闻亦荣安置在客户里,全自己回了主卧室。
卧室里的台灯上还沾着血,被随意地扔在地板上。
被子也染了血,血液已经凝固,使被单变得硬邦邦的。
那一日的紧张情景还历历在目。
苏臻心里有些生怕,他怕闻亦荣会再次囚禁自己。
这也是他坚持要回自己家的原因。
他甚至不知道闻亦荣的家在哪里,就这样跟他去了,如果被他二次囚禁,人生地不熟的他求救无门。这里好歹是闹市区,是他熟悉的地方……
苏臻把被子欣开,扔在地上,还有枕头床单。
单手操作有些吃力。
“我来吧。”闻亦荣突然在他身后说道。他的胸膛贴上苏臻后背,好听的嗓音在他耳边缓缓道来。
苏臻耳根发麻。
明明是很暧昧的声音和姿势,可当最初的悸动过去之后,苏臻只感觉到了强大的被完全控制的压迫感。
闻亦荣环抱着他,抖开了被子和床单,并不贪婪,退开了。
那种令人不喜的压迫感散去。
闻亦荣朝窗前走,看着破了个大窟窿的落地窗,问苏臻:“那天,你就是打烂这块玻璃后,向外面求救的?”
苏臻应了一声,把他拉住:“别过去,当心扎到你。”
他把闻亦荣拉出卧室,去生活阳台拿了扫帚打扫玻璃。
独臂侠做起事情来滑稽又费事,闻亦荣很温柔体贴地接过了活计,让苏臻一旁歇着。
苏臻怎么歇得住?
把染了血的床单被子拖楼下去扔了。
他回来时,闻亦荣已经把地上的玻璃碴打扫二次,并无微不致地用报纸把玻璃窗的洞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