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阳院出来后,林玉就看到了寒广君说的那棵神树,大概足足有五人环抱之巨,虽然粗却很矮,树上挂着许多千纸鹤随风摇摆,倒是异常的好看。那条缚皇地龙正趴在数下,身上一层层地脱去鳞片露出红褐色的皮肤,那模样就像刮了一半鱼鳞的鱼一样,只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在缚皇地龙后面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凳子,桌上放着茶壶茶盅,还有一颗璀璨的金色圆珠,旁边上坐着一位马尾辫的少女在品茶,她的辫子很长,估计站起身来能够垂到小腿处。看到林玉,她既没有露出紧张之色,也没有任何的吃惊,仍旧在小口品茶,似乎对她来说,没什么比喝茶更重要。
林玉四处打量了一下,除了少女和缚皇地蛇,再没有人任何人或剑兽,他转身向着正阳院走去。
“你不取龙珠了吗。”
少女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林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我既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这么松懈其他人藏在哪里,又觉得自己打不过你,还是算了,回去了。”
“林玉,好久不见,就算我这么说,估计你也不记得我是谁吧。我来这里是为了却一桩因果,在那之前,你恐怕还不能走。”
林玉拿出一块玉片,伸手便要捏碎,女子蹙眉道:“你就变得这么懦弱胆小。连尝试一下都不敢吗,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林玉皱眉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你是谁,但这里是白雨宗的地盘,许家人都不在,一定是你授意的吧,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花样,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三个月前云青淑在九秀山现身过,在那里一个老妪两次透支修为,带她逃离了浩然剑宗的包围,之后一头扎进了乱兽山。三个月前我就离开了白雨宗,所以目前只知道这么多,这样,你可愿意和我动手了?”
少女将倒了一杯茶然后轻轻推出,林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白雨宗什么态度,白衍筝是这样,你也是,难道白雨宗不怕云渺剑宗死灰复燃,给白雨宗招来灭顶之灾吗?”
女子轻笑了几声,“当年同为五大剑宗时,白雨宗就不畏惧云渺剑宗,如今云渺剑宗覆灭,能人异士十不存一,白雨宗又为何要怕?不过是秉承宗门传承,奉天命,承天理,做无愧于心之事罢了。何况,我此行和宗门无关,只是为了了却一件事。”
女子忽然从桌下抽出一把长剑,剑指林玉,眼神凌厉,“十一年前我曾和一战,可你只是随手一剑,便将我击败,使我剑心几乎破碎,我历经艰苦重铸剑魂,为的就是将来有一日和你再战。可七年前,我听到你修为被废,剑魂破碎的消息,这几乎让我的剑心再次破碎。宗门开导,长老师父相助,我终于稳定剑心,决心取代于你,成为东洲第一人。但前几天白衍筝师兄归来,却说你还是你,终究是要回来的,我在大喜之余,按捺不住,便来找你一战。”
林玉翻了翻白眼道:“我还以为你听到白衍筝的话,你的剑心又碎了。你那剑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容易碎,陶瓷的?”
女子面色一红,挥剑便向林玉斩去,林玉早已注意到自己桌边同样放着一把长剑,反手抽出,撤身一刺,两柄长剑交错而过,剑尖扎在女子手中长剑剑柄之上,那白色的剑刃停在林玉面前不得寸进,林玉将茶盅放在剑尖之上,俯身张口用力一吸,将茶水一饮而尽,咧嘴笑道:“这个长度刚刚好,茶也不错。”
女子面色一红,翻转长剑,向上撩起,林玉右手用力抓着剑柄一转,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绕着女子手中的长剑飞速旋转,他一掌拍在地上,离地而起,左手抓住剑柄,用力一按,长剑压着女子剑柄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女人,敢和我比剑,我虽然七年没拿剑,但我每天都在悟剑,这么多年,一天也没有停过。我虽然落魄,但也不过是没了当初的修为罢了,难道你以为连剑法也丢了吗?”
女子面色微变,林玉转身收回长剑,反手一转,长剑绕着女子手中的剑如旋风一般旋几周,林玉猛地一手拍在剑柄之上,长剑飞出,从枝条下划过,剑带随着旋转竟与一根枝条紧紧缠绕在一起,那把长剑就那么挂在纸条上,摇来摇去。
女子一脸的吃惊之色,林玉随手拿起桌上的珠子,大步离去。
“林玉。”
林玉停下脚步转过身,女子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我叫剑小玲,我等着你修为恢复来挑战我的一天。”
林玉翻了翻白眼,满脸不屑,“从来只有别人挑战我,我什么时候挑战过别人,龙珠我拿走了,还有小宗主消息的恩情,一共两个,将来迟早还你。”说罢,林玉大步而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汇入传入耳中,剑小玲微微一怔,低头看去,手上的长剑剑柄之处忽然露出了一道裂纹,接着“砰”的一声,炸成碎片,她瞳孔一缩,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
站在台上的她面前是一个比他还要小两岁的孩童,那稚嫩的模样,可能连剑都拿不起来。可他却指着自己,回头说,“师父,我不要和她打,她打不过我,我怕打伤她。娘说过,不许我欺负练剑的女孩子。”
她恼火不已,拔出剑魂,挥舞着便向他冲了过去,那个只有五岁,每次打赢都要糖果当作奖励的小屁孩,突然转过身来,随手抽出一把比自己还高的长剑,一剑斩了过来,那一瞬,那个孩童仿佛变了一个人,眼神犀利无比,如同一条幼龙。
只是一剑,她就抱着剑魂从台上倒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剑魂碎成一片,她吐血重伤。那一瞬,她的脑海里只有师父的一句话,剑意越强,剑魂越强。那个小屁孩的剑意志,锐利的如同一柄磨练多年的开锋神剑,劈金断玉,开山裂石。那时候的他,真的可以说是——妖孽。
李小玲笑了笑,指着不远处那在树上荡来荡去的长剑,长剑在之上,有一道如头发丝一般细小的缝隙。若不仔细看,这一抹缝隙极容易被忽略,但若真真正对敌,这一抹缝隙就会成为最大的弱点,轻轻一碰,剑碎人亡。
妖孽还是妖孽,我李小铃已不是当年的李小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