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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8 章 第 178 章(1 / 1)

[欧巴]

丰年给宋姐的女儿璋璋上完本周的第四次课是晚上九点,璋璋说姐姐你能不能留下陪陪我,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丰年心里涌上难言的惭愧,她问家里的保姆阿姨呢?

“她去丰台看自己孩子了,也和我妈说过。”璋璋十七岁,本该是最不愿意受拘束的年纪,现在却因为孤单害怕一个人在家。

她从小习惯了父母出差忙碌,性格相对独立,主动让丰年留下,怕是心里有些事情要倾诉。丰年说,那要问过你父母。璋璋马上说她去给妈妈打电话。丰年就坐在椅子上低头等结果,过了会儿璋璋眉开眼笑,说我妈当然答应。丰年看手机,那里没有宋姐发来的只言片语。

她陪小姑娘吃了点夜宵零食,坐在客厅看文艺片,小姑娘说下学期就要到香港考sat,姐姐教了我后就自信得多。其实我挺羡慕姐姐,没考过这个还能自学更能教我。丰年说没法子,当时你们家出的家教费让我心动。

璋璋哈哈笑,她笑起来像宋姐,双眼皮还是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宋姐眼睛里有时光的艳色,璋璋还是青草细幼。丰年从璋璋身上想看到更多宋姐的过往,眼神闪袅着暖意,璋璋又说,我妈好像要和我爸离婚。

丰年差点没坐住,她说“哦”,这是她曾经盼望的一件事儿,可和璋璋聊起就觉得压抑。

“我爸外面有人,我听到过他和那女的打电话。”璋璋耸肩,脸上有点无所谓的样子,“几年前,他们吵架,我爸还说妈妈,你自己也不干净。”璋璋说她渐渐懂了,“干净”指什么?

丰年张不开嘴,她无声坐了会儿,“大人有大人的生活。”

“是,两个没感情的人为了我做出恩爱的姿态,我也挺难过。”璋璋看着丰年笑,还没成年的女孩,眼形虽然青涩,眼神却深得丰年流冷汗。

“你和我妈关系挺好。”璋璋说,有次她换衣服,手机屏幕忘记关上,我扫了眼,你们聊得挺多。

丰年体内的热伴随着心跳的急遽加速扩散到全身,在女孩的注视下,她只能微笑,说是的,你妈妈人很好。她和宋姐的信息往来几乎没有亲密调情的戏份,可的确不像普通朋友那么客套。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妈妈?”璋璋说,我不需要她以后到国外陪读,我自己可以。

丰年从没听宋姐提过陪读的事儿,璋璋说妈妈现在就在纽黑文看房子买房子,她做事有条不紊,不让我吃半点苦头。

“你未必就去纽黑文那里读书啊。”丰年的心一坠。

“肯定能去成。”璋璋语气笃定,“考试成绩只是一部分,别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不希望读大学时还被母亲陪伴。

“她的工作呢?应该不会吧。”丰年还不是不敢信。

我妈早就计划好四十五岁提前退休,她这一行的看着光鲜,四十岁左右就退出的比比皆是,“也许太累了,也许赚足了。”璋璋的话让丰年陷入沉思,她最后回答说我建议你把想法直接传达给你妈妈。

“我说要是有用,就不要姐姐帮忙了。”璋璋笑。

丰年在客房內失眠,她一直以为宋姐在广州或者香港出差,没想到还去了大洋对岸置业,更有“陪读”。规划里没有扩展“试试”这一说,虽然离婚的意愿已经让孩子知晓。

在这段关系里,丰年想努力一把,方向不过是多帮帮璋璋,或者提前为留京作准备。即便她想得到,哪怕在北京哪所高校谋了份教职,年收入别说买房,光是做头发也只够宋姐做三十几回。她能给宋姐的微乎其微,而宋姐和自己分岔明显的计划让丰年难过。

她想到了俞任和齐弈果,终于想明白俞任自称“最终利己”的选择其实多为无奈,因为俞任被动地坚守了自己的选择。齐弈果的规划中即便有俞任,那也在次要位置。

现在丰年落到了俞任曾经待过的处境。她失眠了一夜,最终也没和宋姐联系,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回校。

之后几天,丰年的心脏都像泡在了麻药中,喝什么吃什么都无法解除那种不上不下的疼感。她缩在宿舍两天没出门,枕边放着几本书,难过了就读两行。脑子无法集中注意力,就强行把文字碾成粉末倒入心口。

高材生再难过也能念点书,可赶不上一个叫宋姐的女人。她的步子不像丰年还拘于校园跑道,她涉江过河,穿溪渡海,她有一大片果林山庄青草地,还会有纽黑文的榆树,丰年也许在树上将获得有个笼子,做只叫声清脆婉转的金丝雀。

以宋姐的个性,她不会在事情开始时透露过多,也许她会在离婚上打个胜仗,再转身提着笼子向丰年走来。

丰年睡到第三天下午,一直舍不得剪的、价值三千块的发型早就睡成鸡窝。上次问了宿海价格后她转给了宋姐,被她用一身丰年都不知道价格的衣服体面地反送回来。衣服一看质地就很棒,丰年舍不得穿。她习惯了网店和动物园的风格,故作洋气时尚的简约设计感,适合丰年这样没钱的文化人。

去食堂吃了顿饭,丰年接到宋姐的电话,她说忙不忙?来小家吧。两个人的秘密聚会地还是左家庄的那套小房子,宋姐称之为“小家”,不晓得是房子不够宽敞才称之“小”,还是指法律效应的那张纸之外的“小”。

丰年想说“有事”,她脾气向来好,所有那点儿坏脾气都拿来抗争父母而去过一点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努了下嘴巴,“说不忙。”

宋姐那头好像微微松气,语气变得宠爱起来,“我去学校接你。”

丰年说不用,她正好出门了,一会儿就到。今天她不想坐宋姐带着四个轮胎的笼子,乘了公交车机械摇晃着一路到了左家庄。她需要时间整理脑子里的问题,更需要将这些问题用她聪明的脑袋包装成不伤人的体贴询问。

她有卡,扫进电梯站在门前掏钥匙,宋姐已经开了门,她脸上还存着黑眼圈,想必时差没完全倒好,但笑时,双眼皮漾开丰年无法拒绝的温柔。女孩的单眼皮长眼睛也笑开,她一时忘记了酸疼麻涩,看到宋姐就咧嘴,心里的麻同时泛着泡泡。

宋姐的手抚上她的头发,“哎,这头发长得也太快了。”

丰年进屋换鞋,站在门口任她摸着头,指尖滑到脸颊,丰年握住宋姐的手。宋姐的眼睛里还像有个插座,接上丰年的视线就能供电,女孩抱住了宋姐,一个多月的思念无法抑制地全跑出来。宋姐的反应证明她对丰年的喜欢,或者说迷恋。

急切的丰年从嘴唇咬到了下巴,宋姐“咯咯”笑了声,说别急,有一整晚。

一整晚和一辈子没有本质区别,丰年悲伤地想,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这样的一晚。快到凌晨时女孩才显出疲倦,宋姐更累,搂着丰年的腰沉入了短暂的睡眠。她们在一起时很少有睡眠超过三小时的时候,宋姐说丰年老是吃不饱的样子。丰年就笑,没揭穿宋姐才更饿的事实。情侣间的面子要照顾,丰年年纪轻,不会用“四十如虎”这样的话去形容宋姐。

好些夜里就是这样度过的,“试试”的进程远不如宋姐电脑中的工作进度表清晰,它已经从两个人的共识退到了意识,摆在脑子里,慢慢成了盏火焰摆动于夜风中的小油灯。

丰年还在失眠,宋姐的手抚着她肩膀,“不是一周两次课吗?上四次不累?”

女孩转过脸,情不自禁地凑近她的唇,“不累,璋璋下学期就要考试了,抓紧点对她有帮助。”

宋姐慵懒地叹息一声,“我知道。”知道丰年为她和她的孩子尽量做点事。也知道丰年晓得她的出差中还有置业这码事儿,还有陪读的计划。

丰年没说话,她从高中开始就帮母亲开馄饨店,宋绘香说妈就这个本事,要是去做保姆,来回奔波都不知道要耗多少时间。我也不想开这个店,多累?可不开,你爸拿得出一个月三千块养咱们娘儿俩吗?妈算过账,少说得三千,管保险,管吃住,还有你的学杂费。

她也帮宋姐算了一笔账,孩子以后的学费生活费,每年五十万人民币。买一栋房子少说也得几百万人民币,要是在北京,按宋姐的生活标准,恐怕后面要加个零。还有她的穿着打扮化妆品旅游等费用……

要想留下宋越琼,兜里亏得只剩两万块的丰年要拿出至少两千万人民币。凭什么让人家留在北京陪着自己?凭一张嘴?

丰年的沉思被宋姐打断,“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也不能就说什么,徒增烦恼而已。丰年不是个胆子壮实的人,这辈子做过三件大事儿:复读赚钱、奔赴小英姐、大年初二随着宋越琼进了酒店房间。她更习惯憋在心里,自己想方设法地找出路。她问宋姐,“你要陪读吗?”

宋姐说你知道了啊,是不是璋璋让你帮忙劝我别去?她想要自由,可我不放心。我就这一个孩子。

风情万种的宋姐也是个操心命的妈妈。她说璋璋以前不懂事,初中交过男朋友,闹得挺危险。她说要是迟点发现,我四十不到就要做外婆。从那以后,她身体也谈不上好,我才逼她练网球。

丰年惊呆,她说晓得了。恋人别和孩子争,她得有数。

“还是女人好,怎么都不会怀孕。”宋姐逗趣,丰年从心口凉到了脚尖,“是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找你不是出于避孕的考虑。”宋姐说你不要这样孩子气,老是动不动的不高兴。

“那我该说什么?”丰年看着黑夜里的宋姐问。

“你说说看?”宋姐的手指在丰年耳边画着,动作比她的语言甜蜜。

丰年抽出手臂,说现在我不想念诗,那是人家写的。她想说自己的话,还想无拘无束地说出来,不必被“孩子气”、“不高兴”圈在心里。丰年咬住唇,宋姐的腿勾住了她的腰,“你不用说了。”

丰年闭眼,也对,做吧。至少在这一刻,宋越琼不是谁的老婆谁的妈,丰年也不用计较银行卡余额,她早就该明白,从对宋越琼没法子拒绝那天起,她就计较不来的。

书读再多,高材生也不过是欲望座下的奴仆。丰年的动作比开始还要凶猛,宋越琼捶了下她肩膀,这是欲拒还迎的暗示。丰年累得满头汗,又滑进被子深处遮住脸,没一会儿,她用宋越琼悉心教过的技术让恋人低呼出声,宋越琼说,“丰年,我离不开你了。”

离得开的,丰年继续,飞机在跑道上慢慢滑行的这段时间,才是自己能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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