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着急,一步一步的试验,直到成功为止。中间发生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担着,你们只管按照唐老的安排去做事。
我在这里强调一点,用麻秆子酿酒的事情不要给我出去乱说,否则,让我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声,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我的鞭子可不是摆设。”聂一倩鞭子一挥,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小院儿。再看她的眼神,坚定如磐石,锐利如天上的雄鹰,大姐大的气势瞬间充满整个小院,让刚刚还有一点迟疑晃动的人心,立刻凝聚。
“不管这次成不成功?只要大家一心一意跟着我干,最后我都不会亏待你们,但是,丑话我可要说到前头,谁要中间没事给我出点什么幺蛾子,我敢保证把他弄去喂了戈壁滩上的饿狼,一点也不会手软。都给我听清楚了吗?”聂一倩深黑色的眼珠如一汪深潭,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气场全开,环视众人。
马王才再一次被聂一倩身上的气势,做事的那股狠劲儿给震慑住了:“一如既往的敢做敢当,浑身是胆,毫不退缩。不愧我们长河镇出来的大姐头。”
“听清楚了。”所有人屏息静气,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的人,也浑身一哆嗦,赶紧收了起来。
“很好,好好的干活,每一个环节都要让唐老认真检查一遍,他点头了才能进行下一步,不能给我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偷奸耍滑的人,我也绝不会姑息,打不死你也要打残你。”聂一倩冷冽的声音响彻整个小院。
酒坊就这么有条不紊的做了起来,聂一倩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这个酿酒事业中,学会了以前很多都不会的事情。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现在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想起,才会思念,才会担心宋玄逸,祈祷他平平安安,早日肃清外面的流匪,还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老祖宗诚不欺我也。”聂一倩感叹道。顺手就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看着被自己亲手送进酒窖的第一批发酵麻杆子香醅,心里充满了浓浓的自豪感。转身对着唐务实,双手侧放于腰间,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
“多谢。”
唐务实负手而立对着她笑了笑,接受了她这一礼。算是对她的承认,对她的肯定。
这个朝代的手工业很多都是传男不传女,酿酒这个行业同样如此,但是唐务实真心不错,看着不通情理,但是只要不涉及自家秘方,竟然亲自一点一点的指导聂一倩去做,让她不仅熟悉整个酿酒的程序,还把每个需要注意细节,以及注意的具体事项,细枝末节都一一的给她指点讲解,让她不再是一个外行。
聂一倩本着好脑筋不如烂笔头的精神,还一一的拿本子做了记录。让唐务实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踏实上进的将军夫人。
聂一倩全身心的投入,亲力亲为,与他们干着同样的活,吃着同样的饭,一点将军夫人的架子都没有,同时赏罚分明,得到了小院里面所有人的尊重与敬佩,以她马首是瞻,没有半分迟疑。
蒸煮的要求为外观蒸透,熟而不粘,用扬渣或晾渣的方法,使料迅速自然冷却。然后就是拌醅。固态发酵麻杆白酒,扬渣之后,同时加入曲子和酒母。装好后,在醅料上盖上一层糠,用窖泥密封,再加上一层糠,放入窑洞里开始发酵。这里的早晚温差太大,与传统的发酵物质也不一样,唐务实预计第一次发酵时间最短也需要七天。
发酵装缸前最重要的是冷却,而冷却是有温度要求的,在这个没有温度计的年代,人的体感就成了一种重要的试温计。
反复的测试了好几天,聂一倩才摸索出一点门道。唐老头送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她,现在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给留情面:“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体温测试,竟然用了三天。”
“呵呵。是有那么一点没有。”聂一倩只好摸着鼻子认了。
“又没有让你的手伸进热锅里去试温度,有什么难的。在这种几乎已经冷却下来的材料面前,只是简单的用手去感知,用心去体会,至于那么畏手畏脚的吗?老头子我年岁大了,体温感测时常出问题有情可原。你花儿一样的年龄,正是对温差最敏感的时期,还用了三天时间才摸出那么一点门道,真是个没有天分的。多多练习吧!”唐老头摇摇头,嘴角一撇,一脸的不屑道。
他的内心其实挺佩服聂一倩的,天资一般,却异常的勤奋。为了能正确的掌握蒸煮杀菌下锅后,扬渣降温后材料温度的微变化,掌握最佳的窖存温度,她每天都要对着刚起锅的材料用手反复的测试,十个手指头都已经红肿起来,也没有放弃。终于掌握了材料温度的微差变化。
凡是能成功的人,靠的都不是绝顶的聪明,而是一分的聪明,九分的努力,全身心的投入,不停的去试验调整,不抛弃,不放弃,持之以恒的决心。聂一倩就是属于这种类型的人。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唐老,你预计几天能发酵成功。”
“第一次用这样的材料,我开始预估的是七天。现在我想提前二天。”唐务实道。“打开一桶,如果说出现了酒味,说明我们的做法就是正确的,就可以放心的继续发酵等待下去,如果没有,必须调整配方,重新制作香醅。”
“成功了,就可以准备下一步的蒸馏工作了。”聂一倩眉头高抬道。
“是的!再给你说一次,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原材料酿造,所以香醅能不能发酵成功,我心里没有底。如果成功了,最后能酿造出一个什么样的酒,我心里同样是一点谱都没有。也有可能最后出来的就是一堆带着酒味的馊水,你要有心理准备。”唐务实低头手抚摸着已经封印好了的窖缸,一脸的凝重的说道。
“只要蒸馏出来的是酒,我都不会失望。”聂一倩眉头也就抬了那么一下,立马就舒展开来说道。她现在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发酵不成功,半点酒味都没有,那时候就头疼了。
“你是准备把这些酒卖出去吗?”唐务实抬眼看着聂一倩,好奇的问道。要知道酒也是属于官府管控的物资,只要操作得当,里面的利润可是很高的。
有宋将军这层关系在,拿到官府文书轻而易举,这种随处可见的植物材料如果酿制成功,虽然口感不好,没有办法进入贵人们的嘴里。如果价格低廉,大量投放市场,在贫民老百姓中嘴里,应该还是会很受欢迎的。如果大批量的售卖,也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暂时保密!”聂一倩狡黠一笑,一句带过。
聂一倩忙活着酿酒,将军府两主人都不在家,剩下就那么五个鸟人,只要各司其职就可以了。
坏就坏在素芹身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想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温柔体贴,故作的贤良淑德,美丽的外貌,一心一意想要绑上宋玄逸这个大咖,让自己过上颐指气使,奴仆成群,大富大贵的日子。
木塔亚也在暗处继续偷偷的观察着,打听着将军府里所有人外出的动向,伺机而动。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如果他家不是百年医药世家,肯定也发现不了这个问题:“聂姑娘不仅神秘,还十分的精明。虚以委蛇不会得到她的信任,不过女管家素芹倒是挺有意思的。竟然买了相生相克的食物熬制给聂姑娘的补身体。喝个十天半个月的体内会淤积大量毒素,还查不出半点问题。
我要不要跟姓聂提醒一二呢?以此换来她对我的信任。还是等素芹成功了,重新搭一条线,直接与她合作。”
木塔亚最后选择默不作声,继续在暗中观察。“一早提醒她多没有意思,再等等看吧,关键的时候再出面,效果更好。”
聂一倩对素芹虽然心存戒心,但是也只限于心中的怀疑,没有实质的证据。只能不了了之,尽量远离这个女人,不吃她做的东西就算完事了。
但是现在伺候她的丫鬟木叶是个有小聪明的,刚刚被宋玄逸买进来伺候聂一倩。只是做一些简单洗洗涮涮,端茶递水的活,与原来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倍感幸运。
本来是想着一心一意的伺候好聂一倩的,但是素芹没事就在她耳边嘟噜着:“聂姑娘就是将军的一个玩物,没兴趣了,说不定那天就会被赶出府去,那时候她就成了府里多余的人,肯定会被再次卖掉。”
木叶心慌意乱的就开始讨好作为管家的素芹。以她马首是瞻,开始处处巴结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