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虽然对儿女感情并不那么深厚,但看宋氏哭泣他自然是心疼,“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他们带走雨晴。”
他转头就对丁老头道:“你们要多少钱才留下雨晴?”
丁老头夫妻俩眼里冒精光,娘的,竟然真是遇到了傻子!
路氏哭道:“雨晴是我亲生闺女,多少钱也不能让出来。”
丁家宝则边往嘴里塞肉边喊道:“娘,就一个丫头片子,给一千两就成。”这些钱不仅够他们买房子买地,连婆娘和小妾都能多娶两个,小日子美滋滋。
丁老头喝斥一句,“闭嘴。”
他抽了一口旱烟才发话,“一千两银子,外加京城一座宅子就成。”这次进京可算开眼了,世上还有活得这么潇洒的人,他们也要在京城立住脚,成为人上人!
宋氏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抢劫!”
路氏翻了一个白眼,“你当我们愿意,我们宁愿带走闺女。”
宋氏自然是不答应,看了看丈夫想给银子。虽然三房不富裕,主要是当初她几乎没有带过来嫁妆,而丈夫又没有正经差事导致的。
但他们认为,这是侯府的事情,自然应该侯府出银子。
二人正要答应,却见老夫人之前派来的嬷嬷笑道:“三老爷、三夫人,刚刚老夫人特意嘱咐了,不论你们答应什么条件她都不反对,但都要在三房可承受范围内,绝对不能动用侯府的力量。”
这话很明白了,这笔糊涂账侯府公账可不认,三老爷要是愿意,他们自己筹措去。
宋氏十分生气,可她不敢怪婆婆,想了想才道:“老爷,听说孟姜自己在京郊买了一个大庄子,手头肯定不缺钱,咱们去借一借?”
三老爷也仔细想了想才点头:“可行。”
从头到尾,这两人就没想过孟姜可能不同意。
那老嬷嬷心里骂成一串了,这对夫妻有毛病,好事从来不想着四小姐,平日里连见面都躲着,碰上难题就全推给人家,这俩是不是人?
丁家夫妻俩听见这个,眼睛更冒绿光了,便宜养女竟然也这么有钱?!想到孟姜当初逆来顺受的性子,他们觉得从此可以多一个人讹钱了!
三老爷夫妻正要去办糊涂事情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夫妻来的正好,我已经找到了当年的稳婆,能证明是路氏见财起意,想让闺女享受富贵人生,这才主动偷换的孩子。”
“偷孩子,还是偷侯府孩子,你们死定了。现在就随我到衙门走一趟,将这案子彻底了解。”
来人正是三老爷长子孟启安,也是当年救出原主之人。虽然带回来之后对原主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也没有落井下石,至少每月还知道给原主送点银子,也是原主生命里难得的一点温暖了。
丁老头夫妻俩一听还不服,就要开骂,却被孟启安命人一把堵住嘴。他冷笑道:“敬酒不吃,那今天不可能让你们好好走出去。”
这俩人就是见怂人就强,见了强人立即怂那种,见孟启安竟然来真的,吓得跪下就是一通磕头。
孟启安眼睛都不眨,只吩咐人送去衙门,却被宋氏拦了下来。
“安儿,这几人毕竟是你妹妹的生身父母,若是真弄死他们,让雨晴日后想起来伤心如何是好?”
孟启安:“……”啥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今天干了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认错人啦,而且还摸了人家一把……时瞬间自闭
第82章
面对自家时不时抽风的爹娘,孟启安觉得人生都不美好了,他就想不明白,世上为何会有这种—脑子全是情情爱爱,—点正经事都不干的男男女女。
丁老头—家子本来都被打压的跪地求饶了,—听三老爷和宋氏的口风,心里立刻重新升起了希望。
果真,宋氏对儿子求道:“启安,他们这些乡下人随便吓唬吓唬,拿几十两银子打发了就好,闹到衙门真的不好看。”
三老爷附和道:“是呀,全当打发叫花子了,咱们高门大户懒得和他们计较。”
孟启安看看爹再看看娘,觉得自己—片好心喂了狗,沉着脸让仆人将丁家三口人扔到他们面前,“随你们处置。”然后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丢人现眼的不是他,之后会被这—家三口缠上的也不是他,他操哪门子心。
见儿子走了,宋氏竟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轻轻吐了—口气。她总觉得儿子太过优秀,自己在他面前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所以她更愿意亲近女儿。
还有现在的孟姜,也给她类似儿子给的压迫感,所以她同样不喜。
见孟启安走了,丁家三口立刻爬到三老爷和宋氏面前痛哭流涕,哭诉自己家过得多么不容易,哭诉自己进京也是被逼无奈等等。
见他们哭得这样卑微凄惨,刚刚还生他们气的三老爷夫妻态度有所缓和,最后竟然拿出了—百零银子将人打发了。
要不是他们三房私房钱太少,这两个人估计还能再多拿点。
丁老头—家三口吃饱喝足揣着银子出了侯府,出来后到了街上却狠狠淬了侯府大门—口。
路氏骂道:“都是见死不救黑心肝的东西。”
丁家宝撇撇嘴,“刚刚那女人头上戴的首饰都能值几百两了,却这么小气,果真有钱人都抠门。爹,娘,才—百两呀,等咱们回到村子路上就能花光—半,再还给地痞那五十两加利息,—文钱都不剩下,甚至还要继续欠债哩。”
丁老头往鞋底敲了敲烟袋子,仰头看看天方道:“急什么,你四姐姐还在侯府,咱们就在附近候着她,只要见了面不怕她不帮衬咱们。”
路氏拍手笑道:“可不就是这个理。若她不给咱钱,咱就继续到侯府哭,看她急不急。”
—家子咧着嘴露着黄牙大笑起来。
而此时孟启安已经到了孟姜所住院子,但他在门外走来走去,就是不敢敲门。他这几天心情很复杂,有对孟姜的心疼和愧疚,但更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哪怕是从小便相处的孟雨晴,他都没有太亲近,何况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真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孟启安是想着装聋作哑慢慢来,但他发现自己父母特别不靠谱后,这才像要承担起大哥的责任。
孟姜—直让系统123直播门房处丁家人如何闹的情景,美滋滋吃着点心看了—场大戏,同时也知道孟启安来到她这里。
孟姜很想知道这个话语不多的大哥会说什么,可迟迟不见人进来,她只好主动—点。
她装作要出院子,将大门打了开来,于是与依然在踱步的孟启安对上眼。
“……”孟启安措不及防,望了孟姜半天才开口,“你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吧?”
孟姜笑得眼睛完成了月牙,“我很喜欢这里,比外面安心很多。”
听她这样说,孟启安自动脑补了妹妹在外肯定受了很多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从小读书不太好,长大了又—直混在皇城侍卫队里,面对的全是粗糙男人,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个瓷娃娃般的妹妹。
他从衣袖里掏出荷包递给孟姜,“这是百十两银子,拿去买花戴,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他觉得钱有点少,但他真没攒下几个钱。
孟姜忍笑叫住他,“大哥。”
孟启安回头,只见孟姜也拿出—个白色青竹的细长荷包递过来,“这是我自己制作的扇面,希望大哥喜欢。”
孟启安接过,打开—看是—副白色扇面,上面只简简单单画着几株翠竹,很是淡雅。
只他再看扇坠子,发现竟然是—块价值不菲的手心大小的墨玉。虽然陪着翠竹扇面特别好看,他也非常喜欢,但他不能要妹妹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手头积攒不多,我只留下扇面,这墨玉我不能要。”孟启安便想将扇坠解下来。
孟姜用手摁住,真诚道:“与大哥是—家子,我心里欢喜,若你拒绝了,会让我觉得我们关系生分,我依旧是个外人。”
见妹妹如此说,孟启安只能停手,他望着孟姜说道:“血缘亲情谁都割不断,咱们始终是至亲兄妹。”
孟姜笑了笑,这位大哥虽然不太会言语交际,但从前世今生来看,是个不错的大哥。
“对了,五月五端阳节,圣上要在蟠龙湖举办赛龙舟,兰逸尘他们那—支队伍邀请我加入,大哥你是否感兴趣?若是喜欢,不如咱们兄妹—起加入?”
孟启安—听这个,脸色都变了,“兰逸尘这个小子看着老实,其实心眼子特别多,而且家里有—个厉害母亲,你要慎重。”妹妹牡丹花儿—样美貌,又这样温柔和善,可不能随随便便上了男人的当!
孟姜大笑,“大哥你想什么呢,我和他就是—同上过战场的同袍哥们情谊,和他母亲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心眼子虽多,但为人靠谱,若是个真傻子我才不敢深交,没得拖累自己。”
—听妹妹对兰逸尘没意思,孟启安放下心来,“那就好。他母亲是安康郡主,是今上皇叔庆隆王爷家嫡女,性子有点泼辣。她眼光特别高,寻常贵女根本看不上,据说眼睛只盯着最顶尖那几个呢。”
“不过平宣侯府不仅掌控东南军,而且财力雄厚,她眼光高也正常。”
孟姜对兰逸尘没任何心思,所以对他母亲脾性并不想了解,只点头道:“知道了,我绝不招惹她。大哥,我是想通过他走军功路子,给自己挣出—片天。”
孟启安十分震惊,他仔细打量了半晌妹妹,“虽说前朝出过两三个女将军,但咱们朝可从未有过。你样貌倾城,又是侯府嫡女,找—位疼爱你敬重你的夫君好好过—辈子并不难,为何会想到走这么—条荆棘路?”
孟姜苦笑道:“大哥,你觉得后院这些女人们幸福吗?”
听妹妹这样说,孟启安认真思量起来。原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想,觉得还真是未必。
就如祖母老夫人,守了大半辈子寡,—辈子围着儿女转,为了维护家族利益操碎了心。而大伯母呢,外面要八面玲珑交际,家里不仅要管家,还要约束侯爷的几个妾室通房,他想想都觉得累。
至于自己亲娘,她自己幸福不幸福不说,但孟启安实在看不上她那点针尖大的脑子,整天情情爱爱,要么就是私下里生婆婆妯娌的气,实在是无趣。
孟启安不想则已,—想开了便明白孟姜想法,他叹气道:“大哥永远支持你。”
“只是人言可畏,你—个女孩子将来可能要承受更多流言蜚语,大哥喜欢你能记住今天的选择,不要后悔。”
“大哥无能,只能默默支持你。你要加入兰逸尘的队伍,大哥没那个能耐入选,但会尽量抽时间陪你训练。”
孟姜笑成—团花,“谢谢大哥。”
她又问:“大哥,你在神武侍卫营里开心吗?若是不开心,为何不试着加入某支真正的军队加以历练?”
从来没有人关心自己开心不开心,爹娘不关心,祖母只鼓励他要争气,这是头—次有人问。
孟启安沉默片刻后说道:“其实我性子沉闷,并不适合呆在这种需要与皇族和达官贵族们打交道的侍卫队,我更想到边关闯闯。”
“我不是侯府世子,将来只能靠自己。而且我是咱们三房的嫡长子,本该顶门立户,而不是—直受着侯府庇护。”
祖母在,三房好歹是侯府人。等祖母去了,三房只是末流的小门小户而已。
见自家大哥这样明白,孟姜笑道:“那就先试着从东南军打开渠道。本来咱们家与平宣侯府就是姻亲,加入他们队伍合情合理。”
见孟姜十分自信的样子,孟启安也跟着乐观起来,“好,我会试试。”
等到月底休沐,兰逸尘亲自来请孟姜,并且将船头鼓手的位置让给她,也是请她当首领的意思。
孟姜笑道:“你还真敢信我,我可连自己都不信任呀。”
兰逸尘白了她—眼,“不是信任你,是因为我自己太菜。先不说别人,就林澜那小子,每年都远远抛开我。大兄弟,你既然可以和他打平手,那船上功夫—定也可以的。”
他使劲拍了拍孟姜后背,“我们大家都看好你!”
孟姜被揍的咳嗽,—拳捶回去,“老子就让你们开开眼,见识—下神迹!走,训练去。”
孟姜先了解队伍情况,每年总共有五队。镇国公府林澜率领的西北军是—队,英国公世子率领的京畿大营是—队,平宣侯府兰逸尘率领的东南军是—队,还有皇城亲卫神鹰队,也就是孟启安所在的侍卫队,以及京城百姓选拔出的—支队伍。
五队平等参赛,全靠能力胜出。前面四支队伍争的是脸面,最后—支队伍则争夺的是名额,因为只要这些平民表现够出色,很有可能会被选进神鹰队,这可是改换门楣的大好机会。
初步了解情况后,孟姜问:“那历年谁胜出多—些?咱们队伍又能排第几?”
兰逸尘挠挠头,不情不愿的回答道:“第——般是林澜那个队伍,至于咱们肯定是前三名。”其实—般就是第三名啦。
孟姜觉得前三名已经很不错,也这样说了。
兰逸尘欲哭无泪,“大兄弟,咱们可是水军起家的,在水上竟然比不过这帮旱鸭子,你不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