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萸身上的祖马龙香水混着空气中的路易十三,有股醉人的香味。
她微启红唇,刚要开口,人就倒了。
跌落的那一瞬间好在周攸宁及时揽住她的腰,洛萸才不至于摔下去。
她的手软,身子也软。
周攸宁把她放在沙发上,瞥见了掉进缝隙里的手机。
显示正在通话中,已经一百多分钟了。
他拿起手机,那边听到声音了,急的不行:“您能告诉我那是哪个店吗,这是我朋友的手机。”
周攸宁说出清吧的名字。
许珏和他道谢:“我就在这边,真的谢谢您了。”
没答复,电话挂了。
许珏都快把江城的酒吧街找遍了,刚好找到这里。
刚才他们所有的对话许珏都听到了,还好洛萸脾气大,不然早让那两个王八蛋得逞了。
等她赶到的时候,那里只躺着洛萸,腿上还盖了一件西装外套。
大概是怕穿着裙子的洛萸会走光。
她看了眼衣服的材质和做工,手工高定,价格怎么着也得六位数往上走。
那应该就不是那两个王八蛋的了。
许珏松了口气的同时看到桌上那些洋酒,肉疼的去结账。
酒保却说:“已经结过了。”
许珏愣住:“结过了?”
她回头看了眼醉到不省人事的洛萸,这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结账,可真是三好顾客啊。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酒保笑说:“是您手里这件外套的主人结的账。”
许珏费力的扶着洛萸上车:“还好你这次遇到了贵人,要不然你的小命估计都得交代在这里。”
洛萸一点反应都没有,睡得沉。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才醒,头跟炸开了一样疼。
她哼哼唧唧的又重新倒回床上,昨天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周向然那狗东西绿了她。
许珏听到动静,端着一早做好的醒酒汤进来。
看到洛萸那副样子,问她:“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洛萸喝了口醒酒汤,难喝到想吐,她刚趴到垃圾桶那。
许珏抬高了音调:“嗯?”
洛萸只得乖乖咽下去。
许珏知道她喝醉就爱断篇的毛病,于是简单的帮她回想了遍。
“你在酒吧喝醉了,结果碰到两个想骗你开房的□□丝男,然后你把人臭骂了一顿,还迎头浇了别人一瓶路易十三。最后那两个人恼羞成怒动手要揍你,还好被一个穿高定的好心人救了,好心人不光把他的外套留给你了,还顺便给你结了账。”
她说的这些洛萸一点印象都没有,很努力很努力的回想了一遍,仍旧什么也没记起来。
许珏也没指望她能记起什么来,说这么多就是希望她下次长长记性。
“你说你为了这么个渣男值得吗?”
她喝了口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摇摇头说:“不值得。”
许珏看她脸色憔悴,知道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所以放缓了语气在她身旁坐下:“你想要什么好男人没有,何必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洛萸脸色沉重。
许珏不太会安慰人,搜肠刮肚的也没想出几句安慰人的话。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没事的,总会遇到更好的。”
洛萸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许珏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问她:“你从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又是沉思又是为难又是恍然大悟,短短十几秒钟能有这么多种复杂的情绪转变?”
洛萸说:“我想到一个报复渣男的好办法了。”
“哦?”许珏一挑眉,“什么好办法?”
洛萸告诉她:“周向然还有一叔叔,亲的,当不了他老婆,那我就让他叫我婶婶!”
许珏眉头一皱:“你疯了,这哪是报复渣男,分明是报复你自己,还把自己的下半生搭一糟老头子身上。”
洛萸小声逼逼:“不是糟老头子,人家才三十二。”
“三十二?亲叔叔?那周向然多大?”
“周向然二十六。”
这下轮到许珏沉默了,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看来周向然的爷爷还挺老当益壮的。”
既然是周向然的叔叔,那各方各面肯定都在周向然之上。
最主要是想到周向然喊洛萸婶婶时的那副嘴脸,许珏就觉得解气。
所以她也很赞成洛萸这个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就这么办。
手机打了一宿的电话,早关机了,许珏也忘了帮她充电。
今天刚开机,好几通电话打进来了。
都是家里的。
这么着急,她大概能猜想到是什么。
回拨过去,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先回家。
电话挂断后,许珏问她:“怎么了?”
洛萸摇摇头:“估计是我和周向然分手的事被家里知道了。”
许珏眉头紧皱:“周向然这狗杂碎怎么这么狗啊。”
洛萸也没多说什么,她身上的酒还没完全醒,叫了代驾回去的。
一路上,过往的记忆就跟杯子里的水一样,慢慢的往脑子里灌。
她因为性格张扬跋扈,从小就和周向然不太对付。
但也只是她单方面的,周向然除了不给她好脸色,也没做过其他过分的事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洛萸不太记得了,她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穿了新裙子,第一时间就会往周家跑。
虽然他从来不多看她一眼。
她在客厅里走大秀一般的展示自己的新裙子,他在二楼抱着篮球,一脸认真的和自己的队员研究战略。
后来再大一些,他们上了高中。洛萸去的女高,他去的十二中。
离的远,但两人还是常能遇见。
因为周洛两家有些交情,所以洛萸偶尔会过来吃饭。
她从不和周向然主动讲话,但会弄出动静来吸引周向然的注意。
洛萸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他生命中,与他最亲近的女孩子了。
他只可能会喜欢上她。
可谁知道呢,他上大学以后,还有过那么轰轰烈烈的一段。
洛萸靠着窗,突然有几分心酸。
真的有前任回头,现任必输这个道理吗。
可那个女孩子又算什么好女孩呢,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这样。
周向然到底喜欢她哪里。
代驾司机见她哭了,频频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担忧的问:“您还好吧?”
洛萸坐直了身子,擦干眼泪。
动作很飒的一撩长发:“没事,就是和过去道个别而已。”
看上去极其中二。
代驾司机沉默了。
车停在御町水湾,洛御对着镜子补了个妆才下车。
因为昨天宿醉过,所以她的脸色有些憔悴。
她特地画了个显气色的妆容。
客厅里安静的可怕,老爷子脸色沉重的喝着茶,仿佛茶里有毒一样。
洛母坐在一旁,手搭放在腿上,脸色沉重夹杂担忧。
洛萸换了鞋子进来,一一打过招呼:“爷爷,妈妈。”
两人齐齐抬眸。
洛母急忙起身,走过去握着她的手:“阿盏,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向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今天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退婚呢。”
原来就这么急不可耐吗,连婚都退了。
洛萸看了眼老爷子,他也看着她,眼里没有责怪,全是担忧。
强撑着的若无其事瞬间土崩瓦解。
洛萸眼睛一酸,哭了。
老爷子也不端着了,连忙起身过来:“这怎么还哭了呢,快和爷爷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些委屈又被勾了起来,来自家庭的护盾似乎总让人变得格外脆弱。
洛萸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的原本讲了一遍。
他们为什么吵架冷战,又为什么分手,被退婚。
老爷子一听,这还得了,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拐杖重重的杵在地毯上:“好啊,这个周家孽种,为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蹄子竟然如此欺辱我家阿盏!”
有人撑腰,洛萸哭的更凶了。
洛母在一旁安慰她:“没事,比周向然优秀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我们阿盏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老爷子早就撸起袖子,一副要开干的架势了,说要去周家,打断那孽种的一条腿!
洛萸哭哭啼啼的拉住他。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都欺负到这份上了,你还心疼他?”
他心善的孙女哪怕哭到哽咽失声,最后还是拼尽全力的从嗓子眼挤出一点沙哑的声音来:“大......大点......力气打,记得多带......多带几个打手去,最好三......三条腿一起打断,胳膊他妈的也给他......给他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