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马车没有在庄子大门前停留,直接驶到了挽心即将住的院子大门前才缓缓停下。她下了马车,转头四下打量,周围花木扶疏,院子门前一条小溪穿流而过。
溪水清澈见底,水底下是五彩斑斓的鹅暖石,还未靠近,就觉着凉意阵阵。
院子与她先前住的别庄不同,此处随着寒山而建,巧妙将此地的山水都镶嵌了进去,古朴雅致。
推开上面缠着牵牛花的柴门,挽心诧异地看到了盖着茅草的屋子,庭院里种着不是名贵的花草,分成几垄种着各种菜蔬,角落里古井边长满了青苔,上面吊着还湿着的木桶。
摄政王站在井边,身上只穿着短打布衫,露出精壮的手腕,正低头在木盆里洗脸,他头发濡湿,学着那农人从田间归来时,就着井水囫囵洗去身上的汗水。
他摇了摇头,水珠在太阳下晶莹剔透,挽心不由自主抬手挡了下,生怕远处的水珠溅到了脸上,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故意掬起木盆里的水作势要泼她。
挽心从未见过他大笑,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朴实活泼的一面,以前他总是高高在上,矜贵而克制,只除了杀人的时候。
她怔怔看了一会,移开目光往屋子里走去。正屋宽敞明亮,里面只摆放着简单的案几桌椅,全部未粉刷,还保留着原木的痕迹。
挽心凝视了片刻,嗤笑出声。
屋子地上铺着的是冰凉玉石,里面所有摆放的桌椅,全部是整根木头直接切割而成,几千年的古树就随随便便堆放在了这间茅草屋里。
她不经意抬头朝屋顶望去,果然,茅草下覆盖着琉璃瓦,屋脊上没有完全盖住,阳光透过琉璃,散发出盈盈绿光。
这种归田园居,不过是权贵的另一种乐趣罢了。
摄政王跟着走了进来,随意地在案几前坐下,招呼着她道:“坐吧,瞧着这里可还顺眼?要是不喜欢,再给你换间别的院子。”
挽心也有些累了,坐下来手撑着脑袋,接过他递来的茶吃了一口,淡淡地道:“住这么贵重的茅草屋,不习惯要遭天谴。”
摄政王又笑了,“哪能真正做农人,早出晚归辛勤劳作,还不一定能吃得饱,不过是图点乐子罢了,要不你这个时候去下地试试?”
挽心沉默不语,是她钻了牛角尖。
摄政王放下杯子,站起来道:“你先用饭歇着吧,歇好了起来后,可以去田间地头走动走动,也可以去清音寺,听听经,洗去你心里的怨念。”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又有了笑意,挽心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摄政王本来提起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兴许是因为热,她原本苍白的脸颊微微泛起些粉红。光洒在她身上,连着那眼波渺渺,美得令人恍惚,瞧着竟如那错坠凡间的仙子。
他停留半晌,终是缓缓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眸色深深带着些许的狂乱,嗓子间挤出了两个字:“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