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
黎川和纪初谣听完纪母这句话都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真要具体指出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纪母热情邀黎川进屋,不过黎川一会儿有约,把装衣服的袋子交给纪初谣后,就告辞离开了。
纪母面『露』满意地目送人背影,揶揄地冲女儿撞撞肩,凑过去想往袋子里看,兴奋八卦道:“小川给你送的什么?”
纪初谣挠挠头,只觉得妈妈今天各方面的语态神情都很让人『迷』『惑』:“岑易俱乐部换洗衣服没了,让黎川带给我,我再带俱乐部给他。”
纪母似乎有点失望地“啊”了一声,纪初谣有点懵,没搞懂她在失望什么。
纪初谣打算上楼回房间,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妈,你今天出门吗?”
“一会儿九点不是有熙熙音乐会彩排嘛,我开车送她过去,你呢,要不要我把你送到俱乐部。”
“不用。”
纪初谣发现自己拒绝太快,有些突兀,补充解释道:“太早过去那些队员都没起床呢,晚点我自己打车就行。”
纪母没强求:“行,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纪初谣捣蒜似的点头应下,提着衣服袋子快速上楼潜回自己卧室。
岑易已经吃完早餐,大爷似的横躺在单人沙发上补眠,女式冬大袄配白浴巾,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屈在那儿,因为又白又帅的关系,竟让他穿出了某种另类冬春时尚t台秀的意味。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他洗完澡仍光脚斥着,纪初谣踢踢他的脚丫:“先换衣服,到床上睡。”
岑易困倦的劲反噬,闭眼不动,故意晾她。
纪初谣等了几秒,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是没反应,瘪瘪嘴嘀咕:“还真睡着了。”
她把衣服袋子放沙发边,看他躺姿别扭,估计睡不舒服,抬手比划了下,想要公主抱他,但感觉自己没那个力气,只好打消了抱他上床的念头,放任他继续不舒服下去。
纪初谣干站了会儿,无事可干,寻思时间还多,打算去书架找本书看。没等她走出一步,突然被人从后扣住了手腕,继而一声惊呼,跌到岑易怀里。
“你干嘛。”
房间里的沙发本来就是单人式的,虽然柔软舒适,但两人躺上去就显得格外『逼』仄紧迫,纪初谣不自然地挣扎了下,没挣开,发现他臂力还挺大。
岑易稍稍侧蜷了个姿势,给她腾了点位置,闭着眼,嗓音里带了点疲倦的鼻音:“一起睡觉呗,还能干嘛。”
纪初谣感觉他脑袋往自己脖颈靠过来,连忙往后躲了躲。
岑易没蹭到人,觉得不对劲,挣开眼睛看她,接着就看到她以高难度动作身子后仰,整个脑袋腾空在沙发外头:“……”
岑易木着张脸,面无表情道:“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的脖子很好?”
纪初谣压根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忸怩半晌,才温吞别扭道:“我还没洗澡……”
撇开昨晚没洗漱上床不说,她刚还出门晨跑了一趟。
对比岑易身上香喷喷的沐浴『露』味道,她都觉得自己臭烘烘的。
岑易盯她几秒,把她脑袋捞回来按怀里,埋在她发心嗅了一口,噙了点笑的闭眼懒声道:“确实,头也该洗了。”
纪初谣刚因为他不嫌弃感动一秒,下秒又恨不得抬脚踹他。
岑易夹住她想要往上顶的膝盖,道:“真困不行了,陪我睡会儿?”
纪初谣憋闷,但还是乖乖伏在他怀里,没再『乱』动弹。
过了十分钟。
纪初谣实在没忍住:“岑易,你身上好热。”
就算屋里开了空调,她还是觉得自己是枕在火炕上。
岑易听言失笑一声:“你也知道热啊,那你还给我穿大冬袄子。”
纪初谣讪讪:“不然你先起来换身衣服?到床上再睡?”
“行吧。”岑易故作大发慈悲地应了声,其实是躺沙发上确实硌得慌,他自己也睡不着。
纪初谣见他松手,麻溜地爬起身,从边上的袋子帮他拿衣服。
岑易没马上起来,懒惰地多瘫了几秒,被纪初谣拉着胳膊催,这才勉为其难站起身。
还没从纪初谣手上接过衣服,身下的白浴巾倏地往下掉,岑易滞了滞,低头看去,只觉得底下一阵真空,凉嗖嗖。
“……”
不说纪初谣被吓得撞到一旁的矮桌,走光本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岑易飞快拾起地上的浴巾,心里『操』蛋地想骂脏话,这时候才知道庆幸纪初谣给他套了件冬大袄——长度正好。
平日里撩『骚』撩得风云不惊的人,真碰上了大场面,第一个红了耳廓。
他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从纪初谣手里捎过衣服:“那我去换了。”
表面装得云淡风轻,脚下却是步步生风。
纪初谣只听浴室门“啪”得关闭声响,静默半晌,没忍住身子转了个方向,过了两秒,又低头捂了捂热乎乎的脸颊。
折腾好半天,岑易总算换了身正常的白t长裤,瘫在大床上,入定贤者模式。
经过这么激烈一遭,他突然平静下来,“涅盘重生”地觉得脸这种东西他以后大概可以不需要了。
纪初谣仍不太淡定,没法和岑易共处一个屋子,看他从浴室出来,就换自己进去洗澡。
浴室里残留着些水汽,但被打扫得很干净,她放洗衣机里清洗的衣服烘干后,被人取出放到了边上的衣篓里。
此刻机器仍咕噜咕噜地转着,在打出来的泡沫间,除了岑易换下来的衣物,还有条浴巾。
纪初谣要命地闭了闭眼,脑子里又浮现刚刚岑易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振作地拍拍脸颊,脱衣服洗澡。
纪初谣吹完头发出来时,岑易已经睡着了。
阳台的窗帘大敞,他怕晒地背身缩到床沿的位置,呼吸平稳。
纪初谣小声将窗帘拉上,屋子顿时暗了下来。
炎热的夏天无所事事,呆在凉爽的空调房里格外好睡。
纪初谣躺在柔软的地毯上,侧身枕着单只胳膊,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在黑暗中勾勒出床上岑易的阴影轮廓。
将手机定了个九点半的闹钟,也不想去做别的什么事,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熟睡中的岑易。
也不确定是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纪初谣也睡了过去。
闹铃的音乐蹦跶,纪初谣困着,想让音乐多响一会儿,方便大脑清醒,颈窝处突然闷出一声“好吵”,把她吓了一跳。
岑易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人带被子地滚到了地上,跟蚕蛹似的黏糊糊地靠她身上。
他吝啬地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她的手机,把闹铃往后调了二十分钟,接着搂过她的腰身,嘟囔道:“再睡会儿。”
纪初谣对他没睡醒的样子完全没有抵抗力,扯了扯被角,道:“有点冷,给我盖点。”
岑易大方地掀开被子,把她整个人包了进去。
两人就这么睡了二十分钟,等闹铃响了再往后调二十分钟,拖延个没完没了。
直到纪初谣担心纪父纪母回家吃中饭,这才死活把岑易拽起来。
纪初谣先去了一楼,确定这个时间家里没人,才发信息给岑易叫他下来。
岑易懒洋洋地『揉』着脖子走下楼梯:“不用那么夸张吧。”
纪初谣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就心烦,从伞架上找了把遮阳伞,急咧咧地推他出门:“快点,都十点半了。”
没等纪初谣打开大门,密码锁先一步滴滴响起,被人从外推开。
“……”
家政有点意外二小姐还在家,目光定在小岑少爷捏在二小姐后脖颈的手上,顿了顿,自觉避开:“小姐今天也在家吃午饭吗,我早上去医院做了个针灸,买菜过来晚了,刚跟夫人通了电话,她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不好意思啊吴姨,我俱乐部工作快迟到了,中饭出去吃,就先走了。”
纪初谣扔下一句解释,就飞快拉着岑易往外遁。
走在人行道上,纪初谣把伞面压得很低,恨不得把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生怕他被哪个邻居看到。
岑易头皮几乎贴着伞脊,哭笑不得地伸手往上顶了顶:“不是,我就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你还敢说,刚要不是你一直在楼上磨蹭,肯定不会撞上吴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看到你的事跟我妈说。”
岑易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二姨迟早会知道我们交往的事,谁告诉都没差?”
纪初谣噎了噎,竟发现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两人到小区外等了公交上车,纪初谣最近很有当助理的自觉『性』,打开外卖软件问岑易中饭想吃什么,现在点了一会儿到俱乐部正好能吃上热乎的。
岑易靠她肩膀玩着手机应道:“都行,看你想吃什么。”
他发现女朋友一米七这点特别好,矮矮身子就能够到她肩膀,还不吃力。
纪初谣听他这么说,分分钟找了家酸菜鱼店,没一会儿自己犯了难,纠结道:“你说我是吃金汤味的好,还是番茄味的好。”
岑易瞄她手机界面一眼,道:“两个都点,你一份,我一份,到时候分着吃。”
纪初谣觉得有道理,照着他说的下了单。
刚支付完,信息栏提示微信弹入一则新消息,岑易发了她一张图片。
纪初谣古怪地侧眸看人,明明就坐在一块儿,还给她发微信,疑『惑』归疑『惑』,还是点开看了看。
夜晚的俱乐部大堂,在室内与夜幕交际的地方,岑易背着她,一只脚踩在黑暗里,一只脚留在光亮处。背景有点空旷,又有点寂寥,但因为两个人相互依靠,又显出几分温暖。
“哪来的。”她问。
“昨晚走的时候碰到小布了,他拍的。”岑易手机上同样点着这张图片,将照片里纪初谣背上队服的id名截图下来设置成微信图片,想到什么,问道,“不对,我这件队服呢,早上起来还看你穿来着。”
早上两人一通折腾,都忘了有现成的。
纪初谣表情讪了讪,他不提她都差点忘了队服还在她房间床底下,含糊道:“估计被我堆房间哪个角落去了,我明天和你剩下衣服一起带给你。”
“行。”岑易没放心上,随口应了应。
纪初谣看聊天框里岑易千年不变的头像换了样,愧疚于上面字母出处的外套仍在她床底瘫着,出于弥补跟着换了个配套的,就截了岑易长腿和地面影子那块儿,乍一看还挺有意境。
不过原先暗夜小王子的大黄鸭伞照片她也很喜欢,思考了会儿,替换到朋友圈背景页面,这才满意笑了笑。
岑易举过她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并在一块儿,看着两人的头像,臭不要脸地钦叹道:“啧,真般配。”
说着还反追问纪初谣他说得对不对,纪初谣被他幼稚到了,但拿他没办法,又好笑又无奈地附和:“对,你说得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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