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聊到很晚,但却是我这两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心里的结终于解开,再也不用惴惴不安地等着秘密被发现,害怕畏惧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未知结果。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众叛亲离。
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的朋友会一直支持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蒋越泽都会陪着我。
睡到自然醒,睁开眼便发现蒋越泽已经不在我身边。
我慢慢地起身,发现自己也不是昨天那样软绵绵的,而是神清气爽。
我走出卧室去洗漱,却听见厨房有微小的动静。我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蒋越泽正在做早餐。
蒋越泽的姑姑家装修风格偏欧式,厨房都是开放式的,类似于酒吧吧台那样。整体基调都是黑白的,有些冷淡,却大气好看。
我看了看客厅,径直走到蒋越泽对面的高脚凳坐下,看着蒋越泽熬粥。
他熬的是大米粥,里面放了香油,葱花和盐,炖的烂烂的,看起来就很绵烂糯香。面包和素包子的香气也在空气中弥漫,几碟什锦小菜色泽鲜丽,看着就勾人食欲。
但更吸引我视线的是蒋越泽。我见过爸爸做饭,不紧不慢,缺了点享受。我见过妈妈做饭,娴熟老道,更是没有沉浸其中的感染力。而蒋越泽不一样,他肌肤瓷白,阳光打在他脸上,朦胧梦幻地不真切。他双手修长,骨节分明,单单拿起食材就让人觉得享受。他神情专注,动作一丝不苟,不自觉就会被他吸引得无法移开目光。
哦,最重要的,是他带着围裙,淡粉色的围裙,怎么看都觉得违和,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反差萌,可爱得紧。
我撑着手,如痴如醉地看着他,他听到我的笑声,头也不抬地问:“笑什么?”
我乐呵呵答:“笑崇文生物院的宝贝疙瘩,戴着淡粉色的围裙洗手作羹汤,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他正在切圣女果,手下动作不停,嘴角却扬起一点笑,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带着点无奈和宠溺:“我要是不会这些,你怎么办啊。”
我瞬间笑容僵在嘴角,他却已经低下头继续切了,额前碎发细密乌黑,闪着光泽,漂亮耀眼极了。
一下秒,我的笑扩大到耳后根,羞涩和甜蜜悉数爬到我的脸庞。
等到蒋越泽把大米粥,三明治,煎鸡蛋,素包子,什锦菜,还有草莓果酱都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抬头看他,他双手撑在吧台上,眼里明晃晃的笑意,还带着隐隐的期待:“尝尝吧。”
我笑而不语,就那么看着他,最后撑起上身,轻轻地吻住他的唇角。
他如墨玉一般漆黑明亮的瞳孔放大了一些,下一秒纤长浓密的睫毛便来回煽动,紧接着笑意便慢慢爬上眼底,像极了明明高兴不已却故作矜持与傲娇的矜贵猫。
我看着他这样的反应,忍不住笑意扩大些,慢慢地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我试探着描绘他的唇形,一寸一寸,一点一点,细腻地,温柔地,尝到了他的清浅的香气,以及淡而清香的甜味。
于是我便越发着迷,试探着攻城掠地。他慢慢地用手掌箍住我的后脑勺,反守为攻,更是让这个吻深入了些,缠绵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蒋越泽才慢慢地放开我,而我已经气喘吁吁脸颊已经烧成一片。
我眼神迷离地看着气息不稳,眼尾妖冶,唇色诱人的蒋越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办,我喉咙发紧地想,怎么现在越来越色,越来越想扑倒蒋越泽了。
他看着我,也忍不住叹气,手指慢慢地摸上我的右耳垂,用力地摩挲着:“又来招我。”
我感受着右耳垂越来越烫的体温,听着他这近乎撒娇示弱又无可奈何的嗓音,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算了算了,不忍了!我心里似乎有一只欲念缠身的野兽一样,一直蛊惑着我,最后的我还是没忍住诱惑,任由它冲破牢笼。
我再次覆上蒋越泽的唇,重重地亲了一口,末尾离开的时候,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那唇色鲜艳带着诱惑的唇,尝到了清冽的甜味。
蒋越泽似是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睫毛眨个不停,手也无意识地攀紧了吧台的边缘。
我又是忍不住笑,这小动作,可太可爱了!
下一秒我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随手塞嘴里一个圣女果,认真地冲他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蒋越泽没说话,只是盯着我。
我拿起三明治大大地咬了一口,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依旧是没说话,却看着看着笑了。第五
笑容无奈又宠溺,像融化的冰雪一样治愈。
吃过早饭,我便要回学校,和他一起上课了。
这三天,他为了照顾我,干脆请了一周的假。不用问我都能想得到他老师一言难尽的表情。
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他的生活回到正轨,而我也是时候面对那些风雨了。
当我与蒋越泽手牵手出现在崇文的主干道崇文路上时,不出意外地吸引了来来往往的校友。
而我看着路前的钟楼,竟生出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我静静地看着路前,好久才转头对蒋越泽轻声道:“走吧。”
当蒋越泽把我送到我上课的6号楼底时,周围来来往往的议论声,都被我一字不落地收入耳里。
听来听去不外乎是那几件事――我是不是真的像彭美鑫说的那样,是个打断她眼眶骨的校园霸凌者;许司扬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如果是,那蒋越泽是什么身份,如果不是,那么许司扬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听了,都当作充耳不闻一样,神色自如地和蒋越泽说再见。
蒋越泽嗯了声,摸了摸我的头,柔声嘱咐:“好好上课,其余的不要多想。”
我笑着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蒋越泽笑了下,看着我上楼。
我笑着挥手,转身便是坚定的上了楼。
刚进了阶教,我便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引起了众位同学们的围观。
我从容地往前走,看着人群里惊讶着张大嘴巴的室友,一脸不可思议的李兆祺和邢思思,捂住嘴巴不住摇头的梅艾,以及一脸意料之中的师豫。
我慢慢走进,她们也慢慢地站开,以一种极其期待的姿态欢迎我归来。
我大步走近,在她们身边站定,看着她们大同小异的表情,淡淡地笑了:“朋友们,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她们依旧愣着不说话,我笑意更浓,语气更轻柔:“我回来了。”
她们这才慢慢地恢复到正常,开始各种抱怨关心埋怨嗔怪,一个个的,没完没了。
言喻重重地给了我一拳:“真是担心死了好不好?给你送换洗衣服的时候看见你在床上像个闲鱼一样,一动不动,我真怕你一辈子昏睡不醒啊!”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这不是好了吗?”
晏婷也委屈极了:“还说呢!你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有多吓人!我当时刚从播音室出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许司扬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我听清是你的名字之后立马奔过去,发现你晕倒了,面色雪白,许司扬慌的手和声音都在抖。”
我听到许司扬的名字,忍不住眉头一皱,心里也好似揪了一下,语气僵硬又不流畅:“是吗?”
晏婷嗯了声:“是啊!就连陈晚学姐,都慌里慌张的,不是平时那副镇定模样。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你知道吗?只知道一个劲地喊你的名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听得心里复杂极了,好似看到了那个张慌失措,担心不已却依旧强装镇定,孤立无援的许司扬,心里一阵阵的揪痛:“那,后来呢?”
晏婷叹口气:“最后还是许司扬开口要我给蒋师哥打电话,而陈晚学姐则快速反应过来给急救打电话。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许司扬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抱着你跑到了医务室了。”
姜未也插话:“是啊,当天可真是惊险极了。我和言喻赶到医务室的时候,你已经高烧到,开始说胡话了。嘴里不断重复‘我错了,别离开我,别走,我害怕’,蒋师哥就坐在床头一直握着你的手,不厌其烦地说着‘我在这,我不走,别怕’。那场景,真是要多伤情有多伤情。”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那时候,大家一定都很担心吧?
我低了低头,好久才平复下来心情,平静道:“那之后呢?”
“之后你就是一直昏睡,高烧不退,身上不断地出汗。医生说你夜晚需要看护,还要换水。我们合计着把你弄回宿舍不现实,又不方便,准备在医务室陪床。但蒋师哥说他姑姑家在附近,可以带你去,这样可以好好照顾你。”
“我们一听,就立马同意了。我和言喻负责回去给你拿换洗衣服,晏婷和梅艾帮你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子,让你舒服点。之后就是我们给你请了假,由蒋师哥一直照顾你,我们也只是没课的时候去看看你,喂你喝水什么的。”
我嗯了声,心想原来是这样。蒋越泽只字未提。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好了,同学们,坐回座位,我们开始上课了。”
我们立刻回到座位,我坐在言喻和梅艾中间,师豫和邢思思她们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开始认真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