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提醒他:“我,我要走了哦。”
他扶好座椅,无声地应了我的话。
我弯弯唇,重重呼出一口气,开始抬腿往脚蹬上踩。
还没蹬出去一下,我的身子就往蒋越泽撑着手把的那边倒。
“哎哎哎,”我不由得惊叫:“歪了歪了歪了。”
“别紧张”蒋越泽身子往我倒的方向倾了倾,撑住我,柔声地指导我:“保持平衡,往前看,肩膀放松。”
我照着他的话做,却还是继续往左偏,整个人都已经结结实实靠在他的怀里,这让我我又羞又急:“可是它不受控制啊,老是往左偏啊。”
他用他温暖宽阔的有力胸膛撑着我,声音通过胸膛震动,传到我耳里,像羽毛划过一样:“没事,慢慢来,我撑着你,别怕。”
我听话地继续往前蹬,但身子一直都是歪着的,连带着车子也歪到了一边。
“啊,这怎么回事啊,我,我蹬不动不说,怎么还往你这边偏啊。”
蒋越泽低声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页全然不理会我的着急,只是轻不可闻的笑声一阵阵传入我的耳里,脸也跟着渐渐发烫。
我哭笑不得,羞得不像样:“你怎么这样,都不帮我把车扭正,还在这幸灾乐祸。”
“不要急,慢慢来。”他伸手把我的身子扶正,轻声细语:“身子摆正,目视前方,只管往前蹬,别的不要管。”
我肩膀紧绷地握着车把,整个人都僵硬得不得了:“哦哦哦,好的好的好的。”
就这么四肢僵硬地走了一段不算长的路车子歪的已经不像样,我整个人脸都快埋到蒋越泽怀里了。
不得已跳下车,挫败地开口:“还是不行,我是四肢不协调,还是头脑不发达啊。”
他摸了摸我的头,安抚我:“耐心点,说不定是方式不对。”
我眨了眨眼,问:“什么方式。”
他松开车把,抬了抬下颌,示意我上车。
我疑惑不解地坐上车座,一腿撑着地,一腿蹬着脚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二话没说,长腿一迈,坐上了后座。
我扭头看他,觉得十分好笑:“你要我带你啊?要是摔倒了破相了,全校女生不得杀了我呀。”
他的手慢慢地握住我的衣角,抬头所见,是她盛满星河的一双眼,藏着点笑意:“那你好好骑。”
我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没问题,绝对不会让小郎君破相的。”
言毕,我转过头,脚下一发力,车子就缓缓开始动。
我歪歪扭扭地走了一短路,蒋越泽在身后撑着,倒也没再往左偏。
我看着前面的路,心里默念着要领,开始慢慢放松,车把也稳稳地握着,竟可以直直地走了。
“哈哈哈,蒋越泽你快看你快看!”我激动地喊出声:“你看,我可以骑了!我会骑了!”
“看到了。”蒋越泽的声音在这微凉的夜里都有了温度:“继续往前,不要怕不要停。”
我兴奋地笑个不停,脚下也不停,一直往前蹬。
等到前面岔路口突然出来三五个人的时候,我瞬间吓得惊慌失措,脚蹬也不踩了,车把也控制不住了,忍不住大喊:“快让开啊!车不受控制,要摔啦!”
前面的人闻言躲开,蒋越泽及时安抚我,声音冷静自持地教我操作:“别怕,车把往左歪一些,脚不要停,继续蹬。”
车不受控制,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我怕,我怕撞到人,而且车子扭不动啊!”
“别怕,我在。”他轻声安抚我:“大胆试一试,如果不行,就捏住车把的刹车,双腿撑地。”
我稀里糊涂地听着,把车把往左偏,脚蹬却顾不得踩,车子只是往左溜,车把和身子又开始不在一条线上。
最后没办法,头脑不清明地等到车子溜不动,最后关键时候捏了刹车。
车稳稳地停止行驶,不动了。
而我的两只脚,还在蹬着脚蹬。
我低头看,蒋越泽的两只大长腿稳稳当当地撑着地,硬生生地撑住了往左偏快要倒的车子。
我慌忙双脚撑地,扭头看他,声音也染上了委屈:“差点撞到人。”
蒋越泽的唇角微勾,雅正端方,一片云淡风轻:“没关系,是熟人。”
我一转头,果真看到了熟的不能再熟的郁晚舟和……陈晚,以及策划部打过照面的一些人。
只见郁晚舟双臂环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我俩,身后的所有人都是同款八卦脸,除了,一脸面无表情的陈晚。
我这下屁股都从自行车上挪下来了,连忙讨巧卖乖:“郁师兄好,陈师姐好,大家们,晚上好呀。”
“小师妹好呀。”郁晚舟笑眯眯地冲我摆了摆手,懒洋洋地收了回来,嘴却还是叭叭个不停:“哎,你身后坐的是谁呀,被你给挡住了,你要不让开点,让他露个脸,顺带给大家介绍介绍?”
“对呀,”他身后的干事们附和道:“方大美女别害羞呀,给大家介绍介绍呀!”零一读书网
“就是,你往边挪挪,让大家看看你身后的人长什么样啊!”
“对呀,让我们看看你身后的那位,长的到底是沉鱼落雁呢,还是闭月羞花呀?”
“对啊,让我们大伙看看呀!”
郁晚舟浮起一丝笑,一脸慵懒地开口:“那位仁兄,别躲在后面装孙子了,长得再丑,也得出来见见人啊。”
我瞬间咬着唇羞得闭了眼,我就知道这厮是故意的,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趣我。
我扭过头看蒋越泽的反应,委屈地撅了撅嘴:“郁晚舟真的很嘴贱。”
蒋越泽笑得眉眼弯弯,身上的冷清也褪了大半,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挺贱的。”
我继续委屈,在那哼哼唧唧:“要不是他是我师兄,按照我高中时候的脾气,我就怼回去。”
他缓缓倾身,快要碰上我额头,气息也与我缠绕相闻。
我下意识后倾了些,他笑意浓了些,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蛋:“那我帮你欺负回来。”
我怔在原地,无意识地看着他慢慢起身,走到我身前。
身后顿时一片笑闹声。
我摸了摸脸,感觉脸上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的温度。
我脸颊燥热地转过头,对上一张张八卦揶揄的脸。
“我说呢。”郁晚舟走近几步,声音里的八卦气息藏都藏不住:“这策划部开例会一直都是晚自习后,你来主持,偏偏今天变成了我。不亲眼见到我都不相信,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蒋部长,居然会因为私人原因,缺席会议。”
我听得头越来越低,感觉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了红颜祸水的样子真的很脸红。
说话间,郁晚舟已经到了蒋越泽和我的面前,双臂环胸地悠闲地围着我们转圈:“你说你带头不以身作则,这帮小娃子被你带坏,你负不负责任?”
“郁晚舟学长”我郑重叫他,语气里的维护之意自己都听得出来:“你再上纲上线,你小心我不顾师兄妹情谊,当着这么多人面,怼你。”
“哟。”郁晚舟停下,笑意盈盈地将整张帅脸都怼到我面前,故作疑惑惊讶地看着我:“小师妹伶牙俐齿的呀,我都忘了问,你觉得红颜祸水这词,用在你身上,恰当不?”
我刚硬气起来的那一丁点气焰瞬间弱了下去,勉强笑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哈哈哈……”那些干事们瞬间笑成一团。
唯独陈晚,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表情。
“郁晚舟。”蒋越泽叫了他一声,声音没了刚刚的温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疏离:“看来小组作业你的那一部分,不用我帮你做了。”
郁晚舟的笑瞬间凝固,然后消失,表情是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你说什么?”
“那就一年。”蒋越泽强调:“都不用了。”
郁晚舟瞬间气笑,气急败坏地瞅着他:“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多大点事,至于吗?”
“至于。”我小声逼逼道。
郁晚舟瞪着眼看我,哼哼笑了两声。
“嗯。”没等郁晚舟说话,蒋越泽就嗯了声,惹得郁晚舟眼睛瞪地更大,脸更黑了。
而那些干事们,笑得更欢了。
“你,你真的是个小心眼!”郁晚舟气得直指蒋越泽:“明知道教授一直盯着我做实验,根本抽不开身,你就拿这个拿捏我!”
“还有你小师妹。”郁晚舟说完蒋越泽又说我,一脸地痛心疾首:“还以为你是个活泼可爱的,谁知道和这个家伙是一伙的,看来你们同桌不白做啊,你都被他带坏了!”
我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小声嘟囔:“谁说是他带坏我,明明是我带坏他啊……”
“什么?”郁晚舟歪了歪耳朵,想听清楚些,结果被蒋越泽挡在了面前。
“行行行。”郁晚舟自讨没趣,直起身子,一脸地兴致缺缺:“我说不过你们两口子,我走,我带着部员们走,走行了吧?”
我求之不得,连忙挥了挥自己的爪子:“师兄拜拜,师姐拜拜,大家拜拜。”
郁晚舟这下像憋了一肚子气,只能笑着说好,带着一大帮人呼啦呼啦地走了。
陈晚落到最后,一直看向我们这里,没有动作。
我迟疑了下,冲她点了点头。
她当做没有看见似的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我们这里,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
然后坚决地转身,背脊笔直,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背影,孤独而坚决。
而那个眼神,浓烈而复杂。
复杂到说不清,让我为之一动。
这样浓烈的爱或恨,总有一天,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