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迷之尴尬。
我们六人坐在火锅店,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直到看菜单点菜的时候,言喻才敢和我和晏婷悄悄咬耳朵:“我从来没想过,学神也会翘课。”
晏婷装模作样划了一个金针菇,小声逼逼:“早知道我今天会坐在这里和蒋师哥一起吃饭,我绝对答应方正舒的邀请,带着言喻溜了。”
我坐在最外边,看着对面的蒋越泽,悄悄哔哔了一句:“再加一个我。”
两人齐刷刷瞪大眼看了我一眼,又齐刷刷看了看我对面的蒋越泽,还有他旁边一起打王者的情侣,收回目光赞同地点了点头。
言喻划了个毛肚,忐忑不安:“我坐在c位吃这顿饭,是即将跑肚的感觉。”
晏婷凉凉地瞟了她一眼,看见她那胖嘟嘟的小手又划了一个高钙牛肉,淡定补刀:“那也没见你少点。”
言喻听了,把笔一放,菜单一推,摆了摆手说不要了。
“你呢?”路芷欣轻抬下巴,淡淡询问我,眼神全程没离开手机屏幕一秒。
我正准备淡定摇头,蒋越泽已经把菜单推到我面前。
“这家脆骨不错。”
言喻和晏婷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句话是蒋越泽对我说的以后,不约而同看了我一眼。
我正心虚着眼神没处放,就这样和她们对视了一眼。
我慌忙摆手:“不用了,够了。”接着又心虚地看了他们一眼。
言喻和晏婷掩饰地拿起杯子,冲我挑挑眉,喝了口水。
“大晚你少来,咱们两个人都得吃两百,你现在矜持什么?”路芷欣埋在手机里,显然杀红了眼,头也不抬地数落我,引来任子晋的哈哈大笑和言喻晏婷的小声嗤笑。
我只好脸上笑眯眯,心里mmp.
路芷欣这个杀千刀的,从不肯好好叫我名字,从小学开始就叫我大晚,有时候同学们听多了,也跟着叫大晚,还问我是不是吃的多,所以叫大碗。
我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耐心道:“不太想吃,点了这么多,应该够了。”
任子晋笑,嘱咐蒋越泽:“多点肉,我的喜好你知道,路同学喜欢吃香菇生菜,你多点点儿。”
蒋越泽拿起笔,准备划菜,我忍不住叮嘱一声:“我帮嘉嘉划上了,你划你喜欢的就好。”
他看了我一眼,嗯了声。
这一句话引来了任子晋的布满和路芷欣的夸赞,让我更加想逃。
蒋越泽和晏婷不太能吃辣,所以点了鸳鸯锅。我看见桌子上的土豆片,娃娃菜,年糕,杏鲍菇,还有一大盘脆骨,有些愣神。
我下意识看了蒋越泽一眼,他在神色自如地喝着苦荞茶,点了一大桶酸奶,完全看不出来他神色有什么不对。
我慌张地收回目光,看到了路芷欣一脸鸡贼地冲我笑。
我看见那双狐狸眼一弯,就知道要完。
果不其然,她隔着热气腾腾的锅,露出一嘴白牙,笑得不怀好意地开口:“这些菜不是大晚你爱吃的吗?不过我记得你好像没划呀?这是谁这么贴心,帮你点的呀?”
一桌子的人,除了蒋越泽,都抬头看着我,一脸耐人寻味。
我喝了口酸奶,没说话,心虚地眼神乱飘。
蒋越泽依旧淡定,夹了块山药扔到我碗里,淡淡地开口:“吃饭吧。”
言喻又忍不住和我咬耳朵:“我从来没想到,学神居然喜欢吃火锅的时候喝酸奶。”
我听了嘴角抽搐,根本不敢主动交代是我喜欢喝酸奶,蒋越泽只喜欢喝水和薄荷柠檬。
晏婷也听见了,假装夹菜靠过来,声动嘴不动地附和:“这种神仙下凡的场面,我再也不想看了,我发誓。”
我默默地夹了块红辣辣的年糕,扔进嘴里,感觉越嚼越甜。
吃完饭,言喻和晏婷还有路芷欣看到门口免费做美甲,拖着我一屁股坐下了。
一坐下就长吁短叹:“我的妈呀,这顿火锅是我吃过最压抑的火锅,我真的感觉周围压迫得我喘不过气,蒋师哥身上还嗖嗖地放冷气。”
“我要这个肉粉色就好。”晏婷挑好了指甲色,也跟着吐槽:“这么压抑都吃那么多,拉都拉不走非要做指甲,不占便宜就不舒服是吧?”
言喻大义禀然应了:“那可不是?不占便宜那可不就是吃亏吗?”
路芷欣选了绿色,还不忘给我选红色,兴冲冲地和我说她的恶趣味:“你看,我是绿,你是红,咱们走在一起,红配绿,赛狗屁怎么样?”
“……”到了现在我已经连白眼都不想翻了,我怕翻到眼皮抽筋。
我心塞地问:“你不是说明天才来吗?怎么提前了?”
“我们老师昨天飞大连,解剖课不用上,所以今天没课,我就和任子晋过来了。”
听到任子晋,我又打起了精神:“对了,还没审你呢,你们两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下路芷欣扭扭捏捏,我惊讶地看着她,真没想到铁娘子也会害羞:“该怎么和你说?高三的时候我两就不清不楚了,你也知道,高一的时候就因为你和蒋越泽的原因,也和他接触不少,高三分到了一个班,本来也算熟,学习成绩又不相上下,自然就高看了对方几分。最主要的是我俩臭味相投,他很迁就我,自然就……。”
我自然而然补充:“厮混到一块了。”
路芷欣瞪了我一眼,显然不太满意厮混这个词,我又凶狠地瞪了回去,她觉得理亏,又变得乖乖的,等候我继续审问。
“所以我在崇文有什么动静,任子晋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你?”
“对呀,他是蒋越泽好基友,有什么都会交流,我自然也就知道了。更何况你上热搜上的勤,我关注了你们学校的表白墙,自然什么也能知道。”
我叹了口气,想问他们交流了什么还是忍住了,又继续问之前的问题:“那怎么不和我说,瞒得死死的,还悄咪咪背着我约会。那时候问你男朋友是哪人,你还骗我说是j城本地人,我不认识,真有你的啊?”
路芷欣心虚地笑:“那不是我吧?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那时候我是不打算和他有什么的。毕竟都毕业了,学校又不在一起,谈恋爱就和异地似的,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谈呢。”
“但是去了学校才发现,我两学校就隔了一条街,他理大,我医大,我们两学校都很大,本校谈恋爱都算是异地了。”
“既然本校外校谈恋爱都是异地,我干嘛不和我喜欢的在一起?所以我让他哭爹喊娘追了我三个月,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他了。”
“哦”我了然地点头,语气意味深长:“所以这就是你骗我的理由?”
“没骗你,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但那时候你不是谁都不联系嘛,我想着我作为你的唯一联系人,应该把你的事情放在首位,鼓励你,安慰你,让你好好加油考崇文,不应该提这些让你分心的事。”
“再说了,”她看了一下指甲油上色,满意地笑了下,转过头认真地看我:“那时候你和蒋越泽……,所以我觉得作为你干妈的女儿,你的兄弟,我不能这么刺激你,毕竟他身份也挺尴尬的。
所以我们就商量好,等你考上,安安稳稳报了崇文,我就把他带你面前,郑重介绍,接受一切语言上的嘲讽,肉体上的折磨以及心理上的蹂躏。”
我默了默,又问道,“那我考上崇文,拿到通知书你也没和我说啊!这又该咋解释?”
“你别急呀,我慢慢和你说。你是拿到通知书了,那您老不是一暑假都在忙吗?一会夏令营,一会教育机构补课,我也逮不到你人啊。”
我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再说了,那时候任子晋一暑假都在俄罗斯他爷爷家,我也不能把他拎到你面前啊。”
我想了想过去两年发生的种种,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算了。这些不重要,你和他在一起快乐就好。我看他那么听你的话,应该是动真格的。”
“他敢不动真格,”路芷欣呲牙咧嘴,“老娘这么漂亮,他敢耍我,让他满地找牙!”
我看着她,有些无奈,又真心为她高兴,找到一个能这么宠着她,顺着她人。
旁边的言喻竖着耳朵,听了一嘴,一本正经地摇头:“啧啧啧,我算是知道了,你们两个都是看着正经高冷,骨子里都是蔫坏蔫坏的。”
我温温的笑,路芷欣却很高兴:“那是!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什么坏事都是一起干,默契得很呢!”
我忙止住话头,生怕她一个激动,把我们所有糗事都抖落出去,连忙挑起来一个话题:“咱们四个在这做指甲,他们两个大男生坐在那干巴巴等,不好吧?”
三人齐刷刷回头看坐在休息区沙发的两个大男人,又齐刷刷扭回头继续海聊。
我顺着望过去,发现那两位基友相谈甚欢,任子晋的手臂懒懒搭在蒋越泽椅背上,蒋越泽面无表情听着他侃侃而谈,却没有一丝不耐烦。那样子像极了被纨绔子弟逼良为娼的家良子。
看上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和谐。
可是,把两个天之骄子晾在休息区,怡然自得地坐在这里做美甲,他们就不觉得心虚吗?
我忍不住胡乱歪歪,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
突然蒋越泽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虚地别过眼,默默转头,也跟着他们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