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送走了这些人,老爷子面色晦暗。
“会不会是温家那位动了手?”管家声音含着万千孤疑,但如此,又有太多地方说不过去。
其一:才被制裁痛击没道理又下手,不要命了么?
其二:家里人得到消息的渠道,并不是来自外界,若说是家里人为温家传递的消息,那么只能是二夫人,但二夫人现在被软禁,这根本不可能。
“这小子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让他自己解决,我这里又不是垃圾桶,哪里有精力管这些角色?”老爷子轻哼。
他最喜欢的孙子若是轻松叫旁人占了上风,那就不是他孙子了。
“那家里还要通知瞮爷么?”管家问道。
“不用了,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说着,老爷子撇撇嘴,真当他不知道北冥瞮这个小混蛋将人都***他这里了?
“爷,现在家里基本上已经炸开锅了,需要您回去一趟坐镇,老爷子的态度也如此。”
“陆温乔最近有异样么?”北冥瞮眉眼淡漠,语气如旧般阴凉。
“没有,一直被二老爷软禁着。”
良久,北冥瞮握住手机神情沉冷,这个时间点能动手的就只有陆温乔,且陆温乔的身份很合适。
在家族地位颇高,此前是股东,又是二夫人,发号施令家里人至少要给到三分薄面,是个传消息的最佳人选,但
她绝对没有机会。
会是谁呢?
还有那个保北冥萧呈出来的人
此刻,天色已经全然晦暗下来,北冥瞮将手机放在一旁,起身准备回房,未料,程迦蓝竟也不知站在楼梯上看了他多久。
他竟也并未察觉。
“起来干什么?”北冥瞮气笑,本就睡眠不足,还敢作妖?
“你不在,我睡着不安心。”程迦蓝应付得游刃有余,听罢,北冥瞮隐隐升腾而起的薄怒被瞬间抚平,再无波澜。
“怪我不好?没有陪你?”北冥瞮大步上了楼,语气轻缓浅柔。
横抱起程迦蓝走进卧室,这个时间点,宅中的佣人都已经入眠,仅剩下值夜班的人在坚持,可见时间有多晚。
“睡吧。”将人抱进怀中,北冥瞮轻声细语道。
良久—
“回家里看看吧,我等你回来。”程迦蓝声音模糊地说了一句,便再没了下文,闻言,北冥瞮挑起眉峰,欲问些什么,却发现程迦蓝已经窝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彻夜无眠,与程迦蓝沉睡的面孔全然相悖,北冥瞮也不觉得折磨,静静抱着她,心绪难平。
因为,这是他两辈子在尚未解决掉所有事情之前,第一次准备回家。
尽管,他决定回去并非是因为警告家里人。
看着女人恬静的睡颜,北冥瞮心中柔情正在快速泛滥,若说娶她,他恨不得宣告全世界,程迦蓝这个女人是他一人的专有物。
娶她,是毕生执念,亦是成了魔的偏执欲望,融于骨血中的惦念,再无可能从他的身体中剥离。
但他绝不会逼她。
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都好,只要她想与自己有未来,其他不重要。
夜色中的霜露在放肆地侵袭窗户,透明之间那一抹抹凝冻的冰霜竟颇具美感,霜花被玉光映着,白芒耀眼,也尽显柔和。
温热的呼吸打在女人的睫毛上,引得程迦蓝不适地蹙眉。
只是,抱着北冥瞮的手臂再度收紧。
很快,夜未眠的清醒消散,鱼肚微白,祖宅的小厨房散发出阵阵烟火气,平淡美好。
“大小姐,可以吃饭了。”刘叔笑着说道。
缓步下楼,程迦蓝随手将发丝拢起,高高地盘在后脑,心慵意懒的模样像只吃饱喝足的孟加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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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藏着猫与豹之间的野,亦存有猫身上的凌厉与洒脱。
“这是您的手艺?”程迦蓝开口道。
闻声,刘叔眼底稍显不自在,他瞧着大小姐最近乏得很,每日工作闲暇之余还要抽出时间训练,看着大小姐长大,他托大,背后自觉是半个长辈,也着实见不得大小姐太累。
“大小姐尝尝吧,多年不曾下厨了,也不知味道如何。”刘叔答着。
“我不挑食,坐吧,一起。”
“秦先生呢?”
“他有事。”程迦蓝淡淡道。
彼时,帝都。
“你不回家,来我这里做什么?”陆时晏失笑,扶着眼镜,手扣住羊毛衫下的银灰色领带,矜贵儒雅,却也带着学者放纵的风流写意。
“陆温乔在陆家与谁关系不错?”北冥瞮根本不知客气为何物,开门见山问道。
“不知,她这些年藏得深,最初我对这位名义上的小姑姑也有三分真心。”陆时晏声调清冽温润。
言外之意:她没拿稳这三分真心,所以,此人不值得他分出精力关注。
“你这次回去不打算给家里人一个答复?”
“什么答复?”北冥瞮回问,语气淡凉,还是那般不可一世。
下瞬,陆时晏挑眉。
也对,这位主儿想要捅破天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除去家中几位长辈,其他人的嘴也从未入过他的眼。
“还有事?”北冥瞮见陆时晏没有终止话题的意愿,直接说道。
“有。”陆时晏声音温吞。
“你应了我的剑,记得尽快给我。”
北冥瞮:“......”
平素考究的学者这较起真儿来,那也是一等一的难缠,全程没有问北冥瞮这些年过得如何,倒是很心急自己的剑。
从陆家出发,北冥瞮在路上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爷爷。”
“诶。”老爷子心里美着呢,不过故意拿乔的成分太明显,北冥瞮心中轻笑。
“回家一趟吧,家里人都想见见你。”老爷子拉出家里人做挡箭牌,此举用的是出神入化。
“快到了。”北冥瞮声音沉稳。
另一边,老爷子心中美滋滋地挂断电话,一旁的管家笑容灿烂,瞮爷这都多少年不曾正式回家了。
“去,将萧呈叫来,他不是不服么?这次我就让他看看自己究竟在不服些什么!”
“是,老爷子。”
一小时后,北冥瞮准时出现在会议室,老爷子自然坐主位,但副位究竟花落谁家还尚未可知。
毕竟,北冥泓还在呢。
高峻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引来众视,北冥萧呈跪了三天整个人气质萎靡颓废,不过原本空洞的双眼在看到北冥瞮的那刻起,却是凶光乍现。
几秒后,北冥萧呈死死握住座椅扶手,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大哥。”
“大哥。”前一声是北冥萧呈的声音,后面那一声则来自于北冥奕。
作为家族这一代最没存在感的子弟,北冥三少这个名头于北冥奕而言,反倒是个累赘。
就因为这个名头,他就要从亚马逊马不停蹄地赶回帝都。
要命了真是。
“嗯。”北冥瞮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视线扫过北冥奕,压迫感极盛。
见状,北冥奕心中暗忖,卧槽啊,他不就是听了他大嫂的声音么?
不至于吧大哥!
“爷爷。”
“二叔呢?”由于今日只是个家族“见面会”,并不正式,所以也就没那么多规矩。
“他快到了。”老爷子扶着老花镜答道。
“咳!”只是正欲给北冥瞮一拳的前夕,老爷子忽然咳了一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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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北冥瞮盯着北冥泓那只正面袭来的拳头,面不改色,眉间没有一丝波动,倒是衬得北冥泓有些端不住。
被老爷子那记死亡眼神盯住,北冥泓强行微笑,将拳头渐渐松开,随即撞了撞北冥瞮的肩头。
憋屈得很。
“你三叔三婶在境外暂时赶不回来,但让我带了东西给你。”北冥泓看了北冥瞮许久才肯移开视线,没缺胳膊少腿儿,挺好。
“有劳二叔。无\./错\./更\./新`.w`.a`.p`.`.c`.o`.m”北冥瞮淡淡道,紧接着侧身躲开了北冥泓的拳头,眼底闪过的嫌弃叫北冥泓气不打一处来。
小混蛋!
不想要东西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