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倏然靠近,江怀逸立刻绷直身体。
半生与各种实验纠缠,不与外界联络,专心于手中的事情叫江怀逸在特殊领域中称霸多年。
只是虽说勾心斗角不在话下,但身手么
连程宅的花圃佣人都比不上。
等于没有一样。
“既然先生手段如此出色,那么,想必程总知道了定然很高兴。”江怀逸放在裤袋中的手掌瞬时收紧,冷汗涔涔。
做实验采集样本,他曾深入欧境那种险地,燕巢危幕之境遇,他就如同鼎中浮游的鱼,窒息,濒临死亡,没有任何机会掌控自己的命。
生与死,听天命。
从欧境逃出生天后,江怀逸再没能体会到处于生死局中的无力感。
但现在
面前这个男人做到了。
很轻易,也极度蛮横。
就好似人命关天的事情在他眼中掀不起任何惊澜,这种凌驾于万物的睥睨感,每个男人都想得到。
冷风徐徐,男人的沉声夹杂着细雨刺入江怀逸耳中:
“无所谓,只要你有胆告诉他,当然,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活到开口的那一秒。”
清风润雨,亦不能磨灭男人骨子里的强横,甚至,加重了男人周身的凉薄与阴冷。
无关男女,逆他意,你就要小心那条命。
闻声,江怀逸拳头攥紧,这人太硬了,他的性格不算冷厉,可是如今竟也被挑起怒火,这种狠角色,他出了帝都是第一次见。
话毕,北冥瞮压下心底的躁动,不只是因为来人求娶,更是因为今日的程迦蓝
红裙乌发,大开叉裙摆设计皆正中他的欲望,她每走一步,北冥瞮不知有多想撕了那裙子。
这个女人,从内到外,太对他胃口。
小妖精。
勾他的手段倒是不少。
现在,北冥瞮只想撬开程迦蓝的唇.齿
“先生,门口的东西要如何处理。”现场归于平静,见状,佣人快步上前,东西是丢出去了,但还存在。
只要不是瞎子便都能看出,大小姐近几年怕是认定了这个保镖。
门口,江怀逸早已离开,再好的忍耐力也不足以支撑他在雨中表诚意,而且,还要与被丢出来的东西面面相觑。
一张脸,今日可谓是被扇肿了。
“全砸了。”
佣人:“......”
那可都是顶级版订制品,连城之价,多少世家求而不得,现在就这么全,全砸了?
“不要等着大小姐动手。”男人语调如故,压迫性极强。
“明白先生。”
话落不久,祖宅门口瞬时响起阵阵巨响声,嘭嘭的声音叫人心悸难耐,偏生雨声不甘示弱,两种声音交杂分外凄厉。
“卧槽,真是不能看,看一眼就想把这些碎片捡回去,不要给我啊!我还等着养家糊口呢。”有人嘀嘀咕咕。
“你敢捡,秦先生反手就能弄死你。”
“加快速度,砸得越烂,秦先生才能越满意。”
“啪啪啪!”声音落下,所有人加快动作,动静太大,很难不引人注目。
“他们倒是很卖力。”书房内,程望熙忍不住吐槽。
他本就钟爱收藏古董,看到珍宝被如此虐待自然心疼,不过只是对事不对人。
江怀逸登门突然,带着足够诚意上了程宅,明面上诚心求娶,实则是在逼迫着程家点头应下。
“老爷,先生也是为了大小姐的名声着想,您就不要置气了。”刘叔憋着笑,老爷与秦先生素来不对付,左不过是之前不知秦先生对大小姐起了春.心,所以纵然心有警惕也没有摊开摆在台面上。
但,大小姐亲口许了秦先生名分后,两个男人自然水火不相容。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心底那点儿弯弯绕?”
“还不是想恶心恶心我?”程望熙咬牙切齿地说着,这混球一早便知他钟爱收藏,若是真心为局势着想,就会直接让佣人到角落中去砸,而不是堂而皇之在正门开砸。
简直欠揍!
可偏生事情闹得越大,对程家就越有利,一时间,程望熙还真说不了什么。
“给老子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抽到他满地跑!”程望熙越想越气,人到中年,这气性也是日日渐长,闻言,刘叔暗戳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哪位都惹不得啊。
“咳。”北冥瞮蹙眉,似乎是嗓子不大舒服。
下一秒,女人温热的手掌附在他的额头,温度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有。”
“等很久了?”话毕,北冥瞮握住程迦蓝的手,用指腹轻揉,声音越发深沉。
本就富有磁性的声音故意放低,蛊惑力直线翻倍。
没有应他,程迦蓝用另一只手抽出发间的簪子,乌发垂落,似上好的绸缎在肩头层层滑动。
“我最近感觉不错,再走一次给你看。”
“好。”北冥瞮应下。
大约三四个小时,观众席上的男人眼风深沉,时间太久了,但程迦蓝在台上却丝毫察觉不到疲累。
但他舍不得断了程迦蓝的感觉。
她太爱t台,曾经被迫终止后的不甘其实从未消弭,相反,早已深入骨髓。
天生就该属于t台的人岂能在台下淡然度日?
骗得了自己,但根本骗不了北冥瞮。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迦蓝懒洋洋地坐在台边,伸出手要男人抱她,北冥瞮立刻弯下腰身,将她抱起。
“不知道累的么?”
“说话,蓝蓝。”
“你不是在?累了就借我靠一下。”女人说得温柔。
“故意哄我?”北冥瞮轻笑,想要讨好他就不能收起眼底的促狭?
敷衍了事。
“有这待遇的人太少了,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程迦蓝直接应下,恶劣至极。
“不敢。”男人乖乖回绝。
抱着女人走出训练室,佣人极有颜色地垂首,神色恭敬,直到两人回了房间才堪堪松下一口气。
只是二人世界并没有太久,因为
来自于魔鬼舅舅的死亡凝视如约而至。
“你坐着,迦蓝,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们不会打扰你。”程望熙轻哼,直接忽略北冥瞮那张脸。
一个冷着面孔,一个正欲反驳他,怎么,他是专门拆情侣的妖魔鬼怪吗?
闻声,程迦蓝无语。
对上男人那双饱含欲望的双眸,她唇角抽了抽。
“舅舅,阿励应了我的,要给我上药,您忙就是,我们不会影响您。”程迦蓝声音浅淡。
气得程望熙险些跳脚。
“行,就坐这里上药!我也好学习学习。”程望熙面不改色地回道。
程迦蓝:“......”
于是乎,场面就从程望熙与北冥瞮目目相觑变成了程望熙独自美丽,同时亲眼目睹北冥瞮与程迦蓝相亲相爱的名场面。
“五分钟了,你是手残么?”程望熙蹙眉,上个药而已,五分钟就只是开了个头?
开玩笑么?
“伤口很多,不只伤了一次,必须要认真上药。”北冥瞮淡淡道。
他没有敷衍,这是事实。
对面,看着程迦蓝足后的伤口,程望熙一口气闷在胸口,终是没有在说些什么。
“今后这种事佣人来就好。”
“无碍舅舅,阿励手法很好,若您不信,可以问问她们。”说着,程迦蓝朝向对面的小女佣笑道。
“啊......对,我,我正想说这事儿呢,老爷眼力真好,秦先生这几日的确用心了。”小女佣很上道儿,温声回答。
专心致志为女人上着药,北冥瞮侧脸的线条仍旧刚毅利落,不过,破土而出的愉悦被程迦蓝抓了个正着。
显然,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