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毕业,何维之每次都特殷勤地在学校等我。
“今天去干嘛呀?”
“拿戒指。”
“啊?”我拉住他,“什么戒指?”
“给你做的。”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一头雾水:“啊?”
“求婚戒指。”何维之说,“你看看喜不喜欢。”
“万一我不喜欢呢?”
“那就再做一个。”
“你什么时候弄的啊?”
“有次过来谈事请,正好看到,就想着提前准备好。”他开门下车来接我。
我也下车,“这事儿你准备多久了啊?”
“好久之前了,想着你也快毕业了,咱俩也可以定下来。”
“那你给我看了不就不神秘了吗?”我问。
他牵着我的手,“想要惊喜呀?”
“对啊。”
“那好,等你毕业再来。”
“好呀。”我说。
“你都不好奇吗?”
“好奇啊,但可以忍住。”
“那要不要去试试婚纱?”
“你真的好着急啊。”
“要定做的话还要时间呢,咱们都来晚了。”他牵着我来到一家婚纱店前,看来是早就看好了。
“何先生、何太太是吗?”一进门马上就有店员迎出来,“您预约的婚纱和造型师已经在里面等待了。”
他果然早就最好准备了,早就付了试婚纱的钱,早就定好了几套婚纱可以换,早就预谋今天带我来了。
我在里面试第一件婚纱,突然感觉好奇妙。我们从校服走到婚纱,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初次见面的情景我还清晰记得,现在却要决定执手相伴一生了。
从陌生人,到同桌,再到朋友,现在是恋人,很快就要变成丈夫了,时间好快啊,他在我心里都还是那个总在窗边看书的少年。
我会幻想我们的婚礼是什么样?婚礼上的我们是什么样?婚后我们要去哪里?那时的我们会怎样?就这样一直想,一直想到我们七老八十,子孙满堂,撑着拐杖相互搀扶……
第一次穿婚纱,我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陪我试衣服的姑娘灵敏地看出了这一点,一直主动地跟我搭话,可我却不知怎么回答,有些幸福的话题一笑而过,其他的我更想沉默。到头来我还是有些不善交际,这是骨子里带的,改不掉。
换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些奇妙。
我站在帷幔中央,最高处,灯光只为我一人而亮,周围一切都随我操控。突然明白为什么每个女孩儿成长过程中对婚礼的执着幻想,因为那一天你就是这世界的主角,就是公主,是我们从小就像变成的样子。哪怕只是一天,那种梦想实现的感觉还是会如此令人着迷,不限制年龄。
这款是仪式的主婚纱,走的是大气风格,可有些小小的设计却很少女心,何维之眼光很好。
帷幕慢慢拉开,我站在高台尽可能站直,用最好的微笑迎接他。
何维之站在面前,随着帷幕拉开慢慢出现,然后看到了我身着白纱同时出现。
他给了我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十八岁初夏的阳光不及它。可随后眼中却出现了泪光,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像无数星星掉下来了。
我的王子渐渐走近、走近,给了我一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拥抱。
“我漂亮吗?”我笑着问。
他轻笑,眼神无比温柔:“漂亮。”
我微笑着看他,悄悄帮他擦掉眼角的泪,凑过去:“同桌的你,要为我挽起长发,做嫁衣吗?”
何维之眼含热泪笑着点了点头,手轻轻抚上我脸颊:“还要你当做我的公主,好好呵护。”
“咱俩今天把婚礼上的话都说完了到时候怎么办啊?”我笑着说。
何维之笑眼弯弯:“我怕我那天要说的话太多说不完。”
“你是话痨啊?”
“我们的故事那么长,整整十二年呢。”
“那要是说,你从哪儿说起?”
“从遇见你,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
“然后呢?”
“整个故事全是我爱你。”
“笨蛋,还有我爱你呢。”
“我是不是做错了,应该把这份神秘留到婚礼品尝?”他突然有些小心翼翼。
我拉着他的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有我们两个,没人打扰。”
“成蹊,我好荣幸能娶到你。”
“我也很荣幸呀,何先生。”
“之前你老拖着不提结婚,我还以为你不想嫁给我了呢。”
“我是没做好准备嘛。”我说,“现在好了,真到眼前了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对吧?”
“害得我好着急,又怕你有压力。”
“咱们总要结婚的呀,我又不会跑。”
何维之问:“那要是你跑了呢?”
我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那你就把我追回来啊!”
“不会让你有跑的想法的。”他轻轻捏我的脸。
“那万一我最后的时候恐婚呢?”
“有我呢,我会解决?”
“解决掉我啊?”
“抚慰你是我的义务。”他说,“要实在害怕,那这事儿就再说,我尊重你。”
他真好啊,找不出一点缺点的好,在我心里完美无缺。就算别人看来有什么缺点,我也看不到。
……
方棠上次出现已经过了快三个月,这三个月相安无事,我都快要忘记他的影响,他却突然在关键时刻出现了。
我走出实验楼,本来准备去学院交材料,却一眼就看到了方棠。
他站在实验楼已经枯死的的老树边,望着我:“西西。”
我立刻绕道躲开,脚步越来越快,像见了鬼一样。
他追上来抓住我:“等等!”
我回头,“放手。”
“我有事跟你说,你给我一点时间。”方棠皱着眉说。
“不行。”我摇摇头,甩开他就走。
他追上来:“我只要一点时间,这次一过,绝对不再来打扰你。”
“我不想跟你谈。”我快步逃离。
“如果是何维之的事呢?”
我回头,他还站在原地。
“如果这件事关乎何维之呢,你听不听?”
“你是个骗子。”我回头继续走。
他跑过来抓住我:“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了?”
我回头,盯着他:“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你要喜欢谁都可以,他不行。”方棠紧紧抓着我手腕,把我手上捏出一片红印,像那天晚上他这样使劲抓住我的时候一样。
“所以你今天来是干嘛的?”我质问他,“来对我男朋友泼脏水的?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质疑我们的感情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西西,我不能把你交给这种人……”方棠皱着眉,欲言又止,“如果你想谈恋爱,除了他我都可以接受。”
“你就是不希望他和我在一起而已,以前你就不喜欢,所以背地里做了不少缺德事。”我说。
“西西,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他不适合你,根本就是不你能控制的人。”方棠走近,望着我的眼睛:“你再相信我一次,就当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摇摇头,转身固执地走。
方棠拉着不放手,“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你嘴里从来没有一句真话。”我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你陷得太深了。”方棠□□有些颤抖,“要是我早知道何维之是这样一个人,就该在你们才认识的时候就隔绝,绝不让你们有这么深的接触。”
我看着他,冷冷地说:“你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已经深入骨髓了,方棠,好好看看自己再来说别人吧。”
正好他手机响,他看我一眼,接通:“喂。”
“……”
“这些事等会儿再说,等我两分钟。”
“……”
“好。”
挂了电话,他抓着我的手才终于放了。
“你回去想一下,我下次再来找你。”他说,“相信我,尽快跟他分手,别陷太深。”
我面无表情,“你可以滚了。”
他看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拿着手机拨通刚才那个电话一拐弯走了。
方棠今天来的太突然,讲的话也莫名其妙,我担心他会对何维之做什么,便见他身影一消失在拐角就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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