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乐妙竹正在荷花池中挣扎!下人丫鬟们正在努力的营救她。
身侧,萧景曜负手而立,微微皱眉。
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在怀疑是自己把乐妙竹推下水去的!
这荷花池修建之时,用的都是从江南带回来的好苗子。为了盛开时景色迷人,池塘挖的很深。
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荷花根扎在淤泥之中,若是体力差的女子陷入其中,很难靠自身力气逃出,可能会命丧于此。
乐妙竹下巴朝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府里下人们张罗着把她从池子里捞出来,一时间好生吵闹。
“快快快!棍子!快!有没有人会水的,先下去帮一把!”
棍子“呼啦”的拍向水面,随后,几位家丁也扑通一声跳进水中。
此刻乐妙竹已面色苍白,四肢无力,似是放弃了挣扎。水面没过她的胸口,样子岌岌可危。但好在她的放弃,下陷的速度慢了一些。
家丁托着乐妙竹到了木棍边。她柔弱的扶着棍子,指节发白。筋疲力尽的好一阵喘息,费了好大劲才抓住棍子,被众人合力,拖回岸边。
段乐然跟着丫鬟们向乐妙竹伸出手,她顿了一下,呼吸也稳了点。一瞬间后,乐妙竹又恢复了气喘吁吁的样子,她扶住某一位丫鬟的手,艰难的上岸。
“王爷、王爷您怎么来了。”乐妙竹仍是气息不稳,连着咳了好几声。她跪在地上,慌张的整了整衣服和发丝。
衣服沾了水,紧密的贴在她身上,勾出姣好诱人的线条,让人不忍直视,看了便觉着羞耻。
得亏,她自己也知道,还向萧景曜道歉:“王爷,奴婢该死,叫您看到这么失态的一面。”
话音未落,乐妙竹又重重咳起来,她娇喘微微,险些晕倒在地。
丫鬟们连忙扶住她,乐妙竹幽幽的摇头,浅褐的头发像褪了色的金线似的交缠着,水光淋漓,脸颊咳得泛红,凭生一股淫靡之意。
段乐然看的直皱眉头。
在多跟乐妙竹相处一阵,她就要长抬头纹了。
鉴于乐妙竹并不喜欢跟她接触,就像她不喜欢跟萧景曜接触一样。段乐然没有给乐妙竹号脉,而是让丫鬟去叫大夫。
有人送来披风,暂且缓解乐妙竹的冷意。她倚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发丝黏着脸,如倦怠的神女般,目光怅然的瞧着地面。
“王爷,您莫要怪王妃,都是妙竹的不好,惹王妃生气,她才出此下策。妙竹知道自己惹人厌,今日这荷花池,就算不用王妃,我自己也是要朝着里面跳的。”
“???”
这好大一顶帽子扣在头上,段乐然都懵了。
她差点送给乐妙竹一句“wtf?”,但想想,她刚才精神恍惚,难以确保是不是自己的动的手。
但哪怕真是她把乐妙竹推进荷花池里的,刚才她们俩在池边待着,这不一会儿的工夫,乐妙竹怎么可能到了池子中心呢。
人在求生欲的趋势下,会扒着池塘边缘的石头,拼命的往上爬,怎会任由自己往里面去。
府上的大夫拿着小药箱来了,他给乐妙竹简单的把了脉,“没有大碍,休息几日便可。”
段乐然看情况好了些,想起来为自己辩解。
萧景曜于亭中正襟危坐,看起来正是要好好听她说话的样子。段乐然甚至脑补了他心中的话语“失宠而降,让本王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段乐然道:“王爷,刚才臣妾……”
她话音刚起,一名家丁急急来报:“王爷!王妃!不好了!”
他连跑带颠了,栽了个大跟头,实在是慌张的很。
段乐然没有继续向下说,她想着能放在明面上说的是,定不会是萧景曜的事情,估计是皇宫里又传来什么消息了。
“王妃!”家丁扑到桌子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咳带喘。
段乐然递了杯水给家丁:“慢着点,好好说。”
“谢,谢王妃!”家丁匆匆的咽了口茶。
段乐然觉着这名家丁不太面熟,但好像是在哪见过。
家丁缓了缓,终于说出话来:“快,快回一趟丞相府,段大人他,他要不行了!”
段乐然一怔,短暂的沉默后,莫大的恐惧感袭来,“你说什么?”
家丁解释道:“近些日子来,段大人总是觉着浑身上下,不知哪里不舒服,但找郎中瞧过,又没有什么毛病。今天早晨,小的们伺候大人起床,发现大人浑身是汗,呓语不止,从宫里请了太医来,说是,说是……”
家丁的声音哽咽住了,他咽了口唾沫:“王妃快回去见见大人吧,太医说,大人至多只剩五个时辰了!”
段乐然手一颤,茶杯掉在地上,“卡啦”碎成几瓣。
一时之间,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不禁神色恍惚,难以置信。正是要入夏的时节,她身上却颤的厉害,嘴里不知嘀咕什么。
她“腾”的起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险些跌倒在地。
萧景曜忙去扶了一把,听段乐然小声道:“不对啊……”
不对啊。
段乐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的恐惧。
她是穿越来的,跟这个丞相大人,虽然是父女关系,言语之间也能看得出来,丞相大人十分疼爱原主段乐然。
但跟她这个穿越者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如此担忧,如此害怕,如此不想面对!
为何?
恍惚之中,萧景曜带着段乐然,快马加鞭的赶往丞相府。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乐妙竹躲开所有人的目光,轻轻吹响脖子上戴的口哨。
“嘘”的一声,尖锐而隐蔽,像是蜂鸣。
房檐之上,伸出来一点白色,看起来几乎要跟阳光融为一体。
乐妙竹朝他打了个手势,十指张开,先是朝外翻了下,又朝内一勾。
一道光线从大片的阳光中分离出来,像是顺从的仆人一样,折射到乐妙竹的脚下。
一下、两下、三下。
这是任务成功的意思。
乐妙竹转身离开,绝美的面容上,露出张狂而满足的笑容。